清早,紀玉霖洗漱乾淨到客廳用餐。
裴忍抬眸對他招呼,眼底笑意淺淡慵懶,是與他相處時最常有的姿態。
紀玉霖一頓,坐在已經拉開的椅子上:“早。”
紀玉霖和裴忍似乎心有默契,對前幾天關於周躍憑的事隻字不提。
紀玉霖不提是因為他怕自己想深了,裴忍或許出於親近的情誼替他考慮頗多。
但這人事事為他好,照顧周到的樣子從始至終也沒變過,再深究隻會使得自己徒增困擾。
他再次側過臉迎上裴忍含笑的目光,沒有看出裴忍藏彆的情緒。
紀玉霖收起心思,不再將事情往困擾他的方向去想。
裴忍說:“送你去學校,今天是不是到了預約去醫院複檢的日期。”
紀玉霖輕聲:“嗯。”
裴忍:“中午過去,我開車送你,來回四十分鐘就可以了。醫院那邊已經打了招呼,回來後還能午休。”
紀玉霖:‘嗯……’
裴忍一頓:“霖霖,你心情不好?”
“如果是為前幾天的事情,我後來反省了一下,確實不該事事乾涉你的選擇。”
他本來想告訴紀玉霖,如果紀玉霖想認識新的朋友可以認識,等不合適分開也無傷大雅。
假如換作顧瑀和祈禮,裴忍甚至樂於看見他們在感情方麵受挫。
這些都是小事,不值得記在心裡。
可一旦此類設想的結果換到紀玉霖身上,裴忍自覺他有一套雙標在的。
他在顧瑀和祈禮身上假設的情況,紀玉霖不該經曆。
所以裴忍想是那麼想,最後始終沒大方坦承地把想法告之紀玉霖。
進了學校,紀玉霖所學課程的教學樓位置偏靜,沒再讓裴忍送。
那邊基本都是omega,裴忍送他過去,很容易讓他們兩個人成為矚目的焦點。
裴忍腳步一止:“以前我送你你也沒意見。”
紀玉霖笑意溫柔:“現在不同了,他們私下裡找我我也應付不過來。”
裴忍說:“理他們乾什麼。”
紀玉霖微微搖頭:“該解釋還是要解釋清楚的,不然他們會誤會我們的關係。”
裴忍挑眉:“關係?什麼關係。”
他嘴角一扯:“交往關係,那又如何?”
裴忍眉眼自有傲氣:“他們識趣的的話,會看在我的麵子上彆來糾纏你。”
他沒忍住,說:“不是有alpha追求你,你平時專注練琴,實在應對他們應對煩了,拿我當擋箭牌沒有關係,就像那天你幫我應付高文一樣。”
“你都能當我的假男朋友,我給你擋去那些人又沒什麼,我們之間本來就不分那麼清楚,不是嗎。”
裴忍說的挺有道理,假扮男友的事隻有他們兩個知道,到時找借口再分開就行。
但紀玉霖沒答應,他看著對方輕輕搖頭,具體原因沒有說明。
紀玉霖背過身往教學樓的方向前行,回頭,見裴忍還站在身後,抬手朝他揮了揮。
上午滿課,結束課程的紀玉霖麵色略帶疲倦。
教學樓周圍人來人往,紀玉霖在約定的地方跟裴忍彙合,又坐了裴忍的車到醫院,安排的醫生很快接診了他。
檢查過程順利,紀玉霖的腺體恢複情況良好,醫生連藥都沒開就讓紀玉霖回去了。
醫院附近的香津街是一條美食街,紀玉霖還小的時候每周末總喜歡往香津街跑,他腸胃弱,食物有忌口。
每次饞得實在不行了,就會每種食物一小份一小份的買,簡單吃一兩口嘗個味道,剩下的讓陪他一起來的裴忍吃了。
紀玉霖開口:“我想去——”
裴忍:“我帶你去——”
兩人忽然異口同聲,彼此一頓。
裴忍笑著歎息:“你說。”
結果不等紀玉霖再出聲,他問:“霖霖,你剛才是不是想去香津街。”
紀玉霖:“……”
柔和的眉眼垂下,壓出淺淺的弧度。
裴忍忍俊不禁:“我剛好也這麼想,到街上找家餐館吃東西,吃完再回學校。”
車拐了五分鐘駛進香樟街,立秋已至,道路兩旁的樹泛黃幾許。
紀玉霖靠在車窗,後腦勺正對著裴忍。
裴忍眼底浮現笑意:“看出什麼名堂來了。”
紀玉霖臉上閃過遺憾:“以前那邊有家陳記號,已經看不到了。”
話音落下時,裴忍恍惚生出錯覺,不可遏製地想起過往的一部分畫麵。
他把車停好,轉去另一邊給紀玉霖開車門。
裴忍掌心放在邊緣擋著:“改天讓人去打聽打聽。”
兩人走進一家老字號餐館開了包廂。
裴忍等紀玉霖坐下端詳他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