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扛起M792調試手感,準備先來五十組練習向周昆表明他很“冷靜”,沒有因為個人情緒而耽誤訓練的進程。
十點剛過顧瑀聯係了裴忍。
裴忍從洗浴間出來正在為血泡磨爛的手擦藥,聽顧瑀叫嚷,他聲音低冷,絲毫不客氣。“有話快說,彆耽誤我時間。”
顧瑀問∶“你訓練完了吧?”
“趕緊出來喝幾杯,你知道誰回來了不?嚴琢!來給他接風洗塵,彆缺席啊!”
裴忍失笑“這小子居然回來了。”
半小時後裴忍抵達老地方,顧瑀和祈禮都在。
兩人舉杯慢飲,剩下的那一位氣質周正沉默,沒參與顧瑀的起哄,這人則是嚴琢。
嚴琢是四個人當中最早熟穩重的,早幾年和嚴家執掌人離開,聽到一些消息說是把那邊的根紮好後還清理了不少人。
裴忍沒向嚴家求證過,他們幾個的情誼沒有那麼依依不舍,誰走誰留都是必然的,不會發生其他意外。
顧瑀忽然連續自飲三杯,目光停在裴忍和嚴琢身上,又往祈禮看了一眼,最後指指自己。
他感慨“咱們四個有十年沒聚過了吧,嚴琢走的時候才十二歲。現在我怎麼覺得裴忍和嚴琢是一類人,祈禮你又是另一類人,就我初心還在,我什麼都沒變————”
祈禮斯文一笑還沒開始喝你就醉了。
顧瑀嘴裡“艸”一聲。
“裴忍嚴琢,你兩得給我喝,反正我就想看到你們失態。”
裴忍漫不經意地笑笑,抬手舉杯。
一直以沉默姿態對人的嚴琢和他碰了碰杯,顧瑀和祈禮的杯子相繼和他們碰到一起。
*****
周末,紀玉霖和醫生約了十點問診。他上車後看到裴忍淩晨發的消息。
裴忍昨晚和幾個老朋友吃飯,今早臨時在香樟酒店下榻,說正好等他去醫院檢查完接他離開。
車停在醫院,紀玉霖接到裴忍的電話。
裴忍問∶“到醫院了”
紀玉霖輕聲嗯。
他說我們一會兒見麵,我有話想和你說。
紀玉霖在醫院的檢查流程約莫一個小時,結果沒馬上出來。
醫生叫他回去等,紀玉霖低頭準備聯係裴忍,額頭一緊,裴忍手指撩起他的額發∶“頭發長了。
一個多月沒見,此刻見到紀玉霖,裴忍克製著給他擁抱的衝動∶“霖霖瘦了很多。”
紀玉霖裝作放鬆地笑了笑已經儘量多吃了。
他們在公寓附近的超市購買食材,裴忍主動拎東西,過程有話想問,看到紀玉霖瘦了一圈的臉沒能說出口。
本來想問紀玉霖難不難受,這句話顯然多餘。
回到公寓,紀玉霖徑直去廚房∶“今天準備一頓大餐,邊吃邊聊。”
裴忍走進衣帽間換了一身淺色的居家常服,款式是當初參照紀玉霖意見挑的。他肩闊腿長,人襯服飾,淺淡的色彩中和了裴忍的冷淡傲然,眉眼多幾分端正與溫和。
這份柔和是隻給紀玉霖的。裴忍說∶“我幫你。”
兩人忙活了幾個小時,午後餐點豐盛。
紀玉霖專注吃飯,和裴忍在餐桌上聊得也都是些食材做法的相關話題。他覺得氣氛差不多了,話音一轉∶“裴忍,期末比較忙,我想搬回學校寢室住。”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裴忍眼底的笑意散開。他一字一句,確認話裡的意思。“從公寓搬回學校。”
“嗯…”紀玉霖看著裴忍∶“我認真想過的,反正期末考結束我就回家住了,不差這幾天。”
裴忍∶“我不想同意,你也說不差幾天,為什麼一定要搬走,在這裡住不比寢室方便舒服嗎。”
紀玉霖不想和裴忍在這個話題上有太多牽扯糾結,因為他最後一定說不過裴忍。
所以紀玉霖選擇回避。晚上紀玉霖不出房間。
裴忍立在門外,聲音隔著門隱隱有些氣勢。
“霖霖,從公寓到學校的路程並不遠,你突然想搬回寢室,是因為在生我的氣”
他和紀玉霖從沒發生過“爭執”,裴忍對紀玉霖更習慣了輕拿輕放,此刻卻沒有應對的辦法。
挫敗感像冷水一樣澆在裴忍心裡,他還沒來得及感受小彆的歡喜,為什麼突然就變了。
但這股挫敗沒有延續太長時間,裴忍消化完這段陌生的情緒,耐著性子問∶“霖霖,我們是在吵架嗎。”
紀玉霖從小到大都太安靜了,對誰都溫柔,水做似的沒有脾氣。現在紀玉霖難得對他發一次脾氣,應該高興才對。
停滯在裴忍心裡的鬱悶一下子減輕許多,一段關係隻有發展到非常親近時才會毫無保留的露出彆人沒見過的一麵。
裴忍甚至懷疑連紀太太都沒見過紀玉霖這副樣子。
裴忍低聲霖霖,彆馬上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