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雪勢漸停,裴忍親自送紀玉霖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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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過雪的天氣,司機穩妥駕駛,速度並不快。
紀玉霖回想自己剛才莫名其妙的和裴忍遇到,又和他們吃了頓飯。
冬天腦子容易渾噩,他現在清醒一點,心說自己彈琴真彈糊塗了,為什麼一旦遇到裴忍就會被他輕而易舉的乖乖帶走。
紀玉霖想起今天出來的目的,再看自己兩手空空,抬頭和司機說:“師傅,麻煩你調頭去走中心街區路。”
司機遲疑:“可裴先生吩咐……”
紀玉霖打斷他:“我稍後會和他解釋。”
司機隻好調頭,車停在中心街區,離靈魂古董小店不遠。
街上有機器人正在清掃積雪,紀玉霖小心繞開它們。
店門前的階梯積雪又深了許多,紀玉霖才摔過一回,這次格外小心,寧可走得笨拙一點也要慢慢的安全走進店門。
店內光線調設昏暗,像走進了某個古老神秘的魔法空間。
正在用軟布擦拭燈具的beta朝紀玉霖打了個招呼,紀玉霖微笑回應,和對方簡單聊了幾句,像一個即將拾取未知珍寶的小孩子,興致盎然地四處轉悠。
他的視線忽然落在紫色光暈下置放的一個三足小香爐。
香爐不及半個手心大,精致古樸,他正想取來看一看,卻見從對麵探出一隻蒼勁有力的手。
紀玉霖還沒伸出的手連忙收回。
已經有人先他一步對香爐感興趣。
紀玉霖好奇之下想探究對方是誰,視線越過架層,正對上那人垂下的目光,微微一愣。
是他。
紀玉霖叫出對方的名字:“嚴琢。”
高大的身影繞至紀玉霖身側,嚴琢沒動香爐,吐字低沉簡潔:“你要它。”
紀玉霖搖頭:“既然你先看到,君子不奪人所好,我再另外找找。”
嚴琢是裴忍朋友,還幫過他,在飯桌上雖然沒怎麼出聲,氣場沉默,卻不容人忽視。
紀玉霖把裴忍的朋友當半個朋友,即使不熟悉,他性格溫柔,總不會讓人冷場。
紀玉霖問:“這家古董店雖然位於中心街區,可位置偏僻,招牌並不不起眼,你怎麼找到的?”
嚴琢回紀玉霖話時會專注地望著他的眼睛,給人認真而沉默的印象。
“店鋪的老板來頭不小。”
紀玉霖恍然大悟:“怪不得店裡的寶貝一個賽一個稀有。”
他看嚴琢沒有要動小香爐的意思,就說:“東西你拿走吧,”他有點羞赧,姿態卻坦誠溫柔,“不怕實話告訴你,我本來想給裴阿姨買件禮物,香爐雖好,卻不適合我,它的價格一看就是我現在不能承受的範圍。”
嚴琢深黑的眼瞳微微一閃:“我也在給裴夫人挑禮物。”
紀玉霖詫異:“啊。”
嚴琢難得解釋:“家裡和裴氏有項目合作。”
紀玉霖輕輕點頭:“這樣啊。”
他似乎找不到更多話題和嚴琢交流,不過還是叮囑了一句:“香爐你拿走吧,裴阿姨會很喜歡的。”
紀玉霖最後要了一件青釉荷葉筆舔,離開古董店時門外雪停了,風迎著臉吹。
路上飄的碎雪落在眼睫,紀玉霖低頭整理,麵前的風忽然靜止。
他抬頭望去,嚴琢站在麵前,說:“你的車在哪,我送你過去。”
紀玉霖:“就在前麵不遠,”他說,“謝謝。”
嚴琢走在風吹來的一側,話不多:“走吧。”
*****
嚴琢送紀玉霖坐上車才離開,手邊的盒子裝著那隻三足小香爐,
他接到家裡電話,回國都一趟,家裡想要彌補少時對他的虧欠,如今做什麼都格外熱情。
嚴琢靜靜地聽。
“你回來有一段時間了,說要處個人也沒看見影子。嚴琢,你是不是又要像之前那樣糊弄你媽媽啦?”
嚴琢的母親總認為嚴琢少時離家太早,缺失感情後才變得越來越沉默冰冷。
現在他們一心想補回嚴琢這份缺失的感情,嘴裡撮合他成家。
話裡催是催了點,卻沒乾涉他要找誰。
以往嚴琢總說忙,此刻一句簡短的“再看吧”,讓關心嚴琢的嚴母發愣。
結束通話後,嚴琢打開盒子拿出三足小香爐放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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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不久,很快就到了聯盟的冬季情人節。
林向陽和未婚夫外出旅遊回來,在三人寢室群發了幾張照片。
日日:[火舞演唱會!!我搶到了三張前排坐票,我們一起去聽嘛!@霖霖@天天]
黃天天冒出來:[那天剛好休息。]
日日:[霖霖~~~~~]
紀玉霖為了不去咖啡館打發時間,答應和舍友一起去聽演唱會。
冬季情人節當日,紀玉霖很早就出門和舍友彙合。
出門前紀太太本來想給他介紹人出去吃飯,紀玉霖衡量舍友和陌生人的份量,毫不糾結的選擇舍友。
正好在同一天,裴忍驅車來到紀玉霖小區樓下,上門接他出去玩。
英姿筆挺的裴忍按響門鈴後站在門外,過了幾分鐘,鄰間的婦人經過。
老婦人打量麵前高大英俊得不太真實的alpha,說:“紀太太陪她丈夫出門啦,小紀好像也去約會了。”
裴忍:“……”
裴忍用手機聯係上紀玉霖時,聽到他背景吵鬨震響的音樂臉都沉了。
“你在哪。”
紀玉霖聽不清楚,用文字形式告訴裴忍他和舍友出來聽火舞的演唱會。
裴忍問:[好玩嗎。]
紀玉霖:[感覺很新鮮,媽媽鼓勵我經常出門玩,多交朋友。]
[以前我總用彈琴為由拒絕,現在覺得順其自然地發展其實還不錯。]
裴忍隻抓了一行重點。
[多交朋友?]
紀玉霖:[嗯,過兩天會和媽媽介紹的朋友見麵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