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烈日, 漫漫黃沙。
“我要像駱駝!駱駝!”
薛南途低頭看看指南針,搖了搖頭:“要是駱駝還好了,就不該唱這個。”
不, 就不該寫這歌的, 現在報應來了。
他已經走了半個小時, 雖說體力還撐得住, 但是茫茫大漠一望無際,就自己一個人,這感覺太差了。偏偏係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喚不出來。
薛南途現在覺得, 什麼任務, 什麼參加綜藝,都是係統在懵他的。
這個時候格外想他那不怎麼愛她的老婆。安璃特彆會聊天,那些他最難過的日子, 都是她陪著他過的。
不對, 嚴格說他其實也不是一個人。
薛南途看向鏡頭:“攝像大哥,你跟我說說話。”
攝像搖了搖頭:說話, 扣錢。
“你說一個字, 扣的錢我付你十倍。”
攝像停頓片刻, 還是搖頭:不行,他要有職業素養。
“一百倍……”
攝像:“我……”
“那不可能, ”薛南途一轉頭, “我又不是冤大頭。”他是勤儉持家的已婚男人。
攝像:!
薛南途就這樣一邊調戲攝影師,一邊緩解焦慮。快到驛站的時候,卻意外地遇到了一個“熟人”。
“劉哥?”看見和PD癱坐在帳篷邊的沙地裡的劉沙,薛南途走上前去,問道:“這是怎麼了?”
他們的隊伍是先出發的, 按說應該在他前麵。劉沙人雖然坐著,但是精神狀態不差,甚至還在玩沒有網的手機,隻是旁邊的包癟癟的,腳邊還有一個空瓶子。
看見薛南途,他揮揮手,精神奕奕地道:“早啊,小薛。”
薛南途抬頭看了看當頭的太陽,這是曬迷糊了?
“玩遊戲輸了,水沒了,隻好放棄了。”劉沙自嘲地笑笑,“歲數大了,反應確實不行。”
“你們還有遊戲?”薛南途一臉幽遠。
人家一路上唱著歌,玩著遊戲,攜著夥伴長途旅行,他卻隻能苦逼地坑攝像師的話,一個字還要付兩塊錢,這錄的是同一個節目嗎?這是金主的男人應有的待遇嗎?
劉沙被他逗笑了:“有什麼羨慕的,你有那麼多水,所以可以不用考驗就直接通關,隻要走就可以了,我們這一路可是困難重重。”
導演組之前故意沒說,他們人多的這一組,路上要經曆各種以“水”為賭注的遊戲,贏了才能通關,輸了就要支付“過路費”。
劉沙第一把就輸了,不服氣,人菜癮頭還大,把最後一瓶水也輸了,直接歇菜在這裡。
“那你就這麼歇這兒了?”薛南途不可思議,“不是吧,也太美好了吧?”
“什麼話,”劉沙懟了他一下,“我這一個小時之後就沒有鏡頭了,還不能回去,白白在這裡挨曬。”
另外幾個人為了過關,或多或少也都輸了一些物資,但隻有他三瓶水輸光光,直接退出遊戲——很難說不是故意偷懶,劉沙自己都覺得說不過去。
但就是那麼寸,很奇怪,他明明記得自己拿的是巧克力,和賭注不知道怎麼就被換成了水。
NPC看他倆聊得太開心,忍不住提醒道:“其實,如果有人願意贖出人質,他還能回到遊戲中。”
薛南途皺眉:“你隊友竟然不救你?”劉沙人緣不應該這麼差。
劉沙一怔,尷尬地道:“你知道,我們這一組都是‘窮人’,他們自己也沒什麼東西。而且隊伍裡隻要有一個人完成全程,就算勝利,那犧牲我一個也沒關係。”
其實最先提出出這個主意的是唐沁沁,他當時還誇這個作戰方案合理,小唐腦子靈活,沒想到第一個被“犧牲”的就是自己。
“真團結,真羨慕。”薛南途沒什麼表情地點了點頭,轉頭問NPC,“怎麼贖人?”
“都可以,我們是算重量的,達到標準就行。”NPC拿出了一個稱重器。
見薛南途想都沒想就回頭掏東西,劉沙一愣。
一條巧克力的重量顯然不夠,薛南途看看劉沙額上的汗珠,一咬牙,把剩下的半瓶水放了上去。
NPC:“恭喜嘉賓劉沙 重獲自由。”
薛南途手快,劉沙甚至沒來得及阻止他,幸福來得太突然,劉沙一臉驚訝:“兄弟,你真救?”
他是不是忘了,他們可是敵對陣營。而且這裡距離驛站還有一段距離呢,薛南途救了他,豈不是一點水都沒有了。而且台本上也沒有這一環……
“誰叫我富有呢,我現在是這個沙漠裡最富有的人了,如果不救你,不就成了為富不‘人’?”薛南途認真地說。
劉沙沒心思吐槽他的諧音爛梗,有些不放心地道:“小薛啊,是不是導演組給你安排了什麼任務,你不會要賣了我吧?”
這下換薛南途笑了:“哥,我現在可是‘有錢人’,‘有錢人’能有什麼壞心眼呢?‘有錢人’什麼也不缺,圖你點啥呀,有錢人可好了。”
劉沙被他一口一個“有錢人”逗壞了,隻好拎起空了一半的包跟上:“兄弟,大恩不言謝。”
走了一會兒,劉沙見薛南途真的沒什麼算計,不像在作秀,不由更好奇了。等到PD被落在後麵,劉沙捂住麥,來到薛南途身邊。
“兄弟,跟你說句實話。剛才真多謝你,哥哥記下了。”
薛南途一愣:“什麼?”
劉沙歎氣:“不是你拉我一把,這一期我鏡頭要被剪沒。”既然來上節目,哪怕是遊戲環節,也沒人希望自己立下一個弱雞人設。
薛南途看他把麥捂住,明白了意思,豁達地道:“彆放在心上,我也沒想這麼多。”
“我知道,兄弟嘛!”劉沙使勁兒拍拍他,卻見薛南途搖搖頭。
“這節目,我老婆投了很多錢呢。”
劉沙費解,就聽薛南途幽幽地道:“誰也彆想躺著就把通告費拿了!”
——都給他起來,走,走完全程!
……
兩人繼續往前,沒多久,又遇上了同樣折在遊戲環節的蔣朔,蔣朔的情況又不一樣,他是薛南途用剛才被退回來的一條巧克力“贖”回來的。
三人路上無聊,憑借蔣朔貧瘠的語言大概了解了第二關的遊戲,這一關叫“過路費”,沒有任何技巧,就是要“抽簽”,選出一個倒黴蛋作為“過路費”,賺取贖金。
這麼簡單粗暴不講理的遊戲,薛南途和劉沙都頗為無語。
“你怎麼不和節目組理論?”蔣朔這犧牲得也太不值了。換薛南途或者劉沙,肯定都要掰扯一番。
蔣朔一臉茫然:“還能理論?”
“NPC說,旅途中就是會出現很多特殊情況,隨時會有危險,他們也是為了模擬真實的穿越沙漠。”
蔣朔沒說的是,其實這一關依舊可以用贖金贖回隊友。雖然他的水不夠,但是每人勻一點點出來,還是有希望的。宋靈琳和傅星行本來是要救他,可是唐沁沁說,這樣對前麵被“犧牲”的劉沙不公平。而且他們沒有補給,這時候分水並不明智。
在這個“理性”的建議下,剩餘的人“含淚”帶著蔣朔的“祝福”出發,甚至還把蔣朔包裡剩下的物資帶走了。他們會永遠記得犧牲在沙漠裡的“隊友”。
蔣朔:也不知道怎麼就被“犧牲”了。
……
又過了二十分鐘,三人來到驛站。
驛站是一座白色帆布臨時屋,水就在裡麵。
薛南途進去後,問旁邊的NPC:“這些水,我是必須在這裡喝嗎?”
“可以帶走,隻要你背的動。”
這是一桶約19L的水,負重在沙漠裡前行,走不了幾步就會累趴下。
這明顯是節目組又不做人。
薛南途接受得很痛快,用自己的小瓶子接了一瓶,咕嚕嚕喝了半瓶,又接滿,轉頭走了。
NPC在這裡等了兩個小時,滿心以為終於可以下班了,卻見薛南途的PD又回來了,蹲在角落找拍攝角度。果然,不一會兒的功夫,薛南途又回來了,手裡又拎著六個瓶子。
NPC:“你確定要負重這麼多?”
“我確定。”
NPC:“後麵的路更難走,你背著這麼多水太消耗體力了。”
“那你不用管。”
NPC見人不聽勸,搖搖頭,不再說話。
一分鐘後,薛南途第三次回來,這次手裡又拿了六個瓶子,全部接滿。
NPC眼看著一桶水居然被他折騰走了一半還多。
雖然水資源很珍貴,但是後麵一個小時的路程,背著九瓶水上路,這也太誇張了!
這次劉PD倒是跟著薛南途走了,臨走前還給了NPC一個“你太年輕你不懂”的眼神。
而帳篷之外大約十米的地方,劉沙和蔣朔眼看著薛南途來來回回弄出了九瓶水,橫三豎三擺了個“方陣”,多出來的三瓶分彆給了三個人的PD。
就在眾人以為他要施什麼法術時,薛南途招呼二人:“來,我們一人背三個。”
劉沙頓時明白了薛南途的意思:“這符合規則嗎?你的水可以分給我們嗎?”
“不是‘分’給你們,是你們感激我的‘救命之恩’,主動幫我背水。”薛南途強調,“這些都是我的‘財產’,隻是暫時放在你們那。”
“不過你們是一隊的,又有兩個人,不,算上PD,你們有四個人,如果路上搶劫我這個‘富人’,據為己有,我也很為難的。”
要是兩個,他還能應付,四個吧,四打一,又是在沙漠,他也要吃一點力。
劉沙:還能這樣???
他看向劉PD,劉PD表示他也不知道。他這一路已經見識過太多薛南途的神奇操作了。導演在另一組的錄製車裡,所以他們這邊沒人拍板,也同樣沒人反對,那就……嗯,怎麼不可以呢?
劉沙早都渴了,當即劃拉了三瓶在懷裡,拿出一個影帝級彆的眼神:“站住,不許動,這是我的了,不服弄死你!”
蔣朔也看懂了其中的門道,立刻也把水裝起來:“弄、弄死你。”
“這麼凶?”薛南途摸了摸那張今天不知道怎麼過於嬌嫩的臉,“那就沒辦法啦,識時務者為俊傑。”
“我就說吧,有錢人能有什麼壞心眼呢,有錢人可好了。”
三人對視一眼,瞬間精神百倍,有了這些水,後麵再有關卡也不怕:“走起!追上他們!”
“咱們唱歌吧。”劉沙起頭,“我要像駱駝!”
蔣朔:“駱駝!”
薛南途:“……”
還來啊,不膩味嘛!
在最後一個關卡,他們遇到了第三個被留在路上的人,宋靈琳。隻不過宋靈琳並不是遊戲失敗,而是腳扭了。
宋靈琳也覺得自己很“倒黴”。
剛才走在路上,宋靈琳褲子上突然趴了一隻沙蛛。雖然隻有小小的一隻,還是把她嚇了一跳,就這麼“一跳”,好巧不巧,把腳扭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