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看著不耐煩,然而仔細可以聽出他語氣裡帶著的關心與擔憂。
宋知雨意外地看向他,“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回來?”
宋知豐伸手結果她手裡提的布袋子,沒好氣地說道:“你自己說去兩天省城的,咱娘天天念叨,我能不知道嗎?”
宋知雨聞言深深看他一眼,“我的意思是你怎麼知道要今天來接我?”
“不然呢?”宋知豐奇怪地看她一眼,反問地說道:“我不來接你,然後你一個人走著烏漆嘛黑的路回家?”
“對啊,我本來是這麼打算來著。”宋知雨說道。
宋知豐聞言“哼”了一聲,“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個女娃,晚上也就你膽子大敢走夜路。”
宋知雨瞥他一眼,沒有解釋她沒有要走夜路的打算。
兩人邊走邊說話,很快就走出公社,踏上回南河生產隊的道路。
宋家。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平時已經躺屋裡休息的宋二成難得還在院子裡,李春蘭則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時不時站起來走到門口眺望。
遠遠瞧見姐弟倆的人影兒,李春蘭激動地朝院子裡喊一聲:“回來了。”
話音還沒完全落下,人已經消失在門口,宋二成走出去,隻能看到她一個背影。
“怎麼這麼晚?肚子餓不餓?還順利嗎?”李春蘭扒著宋知雨就是一通不停頓的輸出。
宋知雨:……
她無奈又好笑地停下腳步,“娘,回去再說吧,彆人都要出來看咱們的熱鬨了。”
剛才李春蘭激動的說話聲,住在宋家附近的人都有聽見。
南河的村民也都知道宋知雨去了省城,此時聽見李春蘭的聲音,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宋知雨回來了。
有八卦心比較重的,聽著聲響當即就想走出來看看熱鬨。
宋知雨這麼一說,李春蘭也反應過來,想也沒想就拉著宋知雨往家走,“走走走,我們回去再說。”
宋知豐也不想被人拉著問長問短,早就李春蘭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先走了。
宋二成在最後關門,將鄰居們八卦的眼神都關在門外。
“知雨回來了,看宋家那兩口子笑眯眯的樣子,知雨在省城肯定沒吃虧。”
“能吃什麼虧啊,那可是省城,就算吃虧我也想去。”
“想得美哩,就算你想吃虧都去不了啊,你知道怎麼做半自動犁嗎?你認識的字有人家知雨多嗎?”
“彆說啦,不就是認字嗎?等明天我就送我家娃去學校。”
“等過完農忙,我也要送我家那個去,不就是上學嗎?宋家那兩口子能做的,憑什麼我們就做不到?”
“就是!我也是這麼想的,一定要送娃娃去讀書。”
“……”
宋家院子外的人很快聊了起來,院子裡的宋知雨等人也在說話。
李春蘭給宋知雨端來鍋裡熱著的飯菜,一邊看她吃一邊打聽省城發生的事情。
宋知雨隻撿簡單的跟他們說了一下,隻說了跟研究員同誌們研究發動機,並沒有說她以一己之力推動研究進程的事情。
不過即便如此,也足夠讓李春蘭激動了,她興奮得紅光滿臉,眼睛裡充滿著驕傲,“知雨,你可太給你娘我長臉了!”
宋二成也露出了一抹笑,他甚至拿出珍藏已久的生煙,用紙仔細卷成小卷卷慢慢地抽起來,臉上是滿滿的高興。
宋知豐也不再先前低沉的模樣,搬來一張椅子坐在李春蘭和宋二成身後,雖然沒有說話,實際上是支著耳朵在聽的。
宋知雨吃著吃著,突然想起早上蔣木恒說的話,她猶豫了下問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徐延年?”
“咱們興陽縣的縣長不就是叫這名字嗎?”李春蘭滿是不解的聲音立馬響起,“你還認識有叫這個名字的同誌?”
宋知雨:……
她總算知道蔣木恒的反應,為什麼會那麼奇怪了。
看著宋家三人疑惑的眼神,她表情不變,笑了笑搖頭,“沒有,我就是隨便問問。”
幸好她沒說跟徐延年一起去省城還認不出對方的事情,不然先不說宋二成什麼反應,光是李春蘭就能對她叨叨個沒完。
李春蘭等人沒懷疑,隻以為她是我從哪裡聽到這個名字的。
“你生病腦袋瓜子壞了,不記得也正常。”李春蘭說道。
宋知雨沒忍住抽了抽嘴角:……腦袋瓜子壞了。
***
紅旗公社的社員多多少少都有聽說宋知雨去省城研究所的事情,又知道她是掛名在縣城修配廠的技術員。
與往年一樣,農忙一過去之後,公社下的各個生產隊都開始送農具農機到修配廠。
不過今年跟往年有些些許不同,那就是送農機農具來的社員,不少人指名道姓要宋知雨幫忙修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