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不要太離譜!
殷酥酥頗為無力地捏了捏額角。換個人跟她替這種要求,她想都不想就會拒絕,拒絕得毫不猶豫f斬釘截鐵。可麵前這位是誰?是費家大公子,是費氏集團的一把手掌權者,是她這輩子都得罪不起的人。
這下也算是想通了。
難怪之前要給她送高定禮服、送超季珠寶,大少爺哪裡是在裝扮她,分明是在裝扮自己的門麵。
殷酥酥心裡亂糟糟地琢磨著,思來想去,仍有一件事百思不得其解。她皺起眉,沒忍住又問:“你要找個人假扮你未婚妻,為什麼會找上我?你身邊沒有其它單身的異性嗎?”
費疑舟垂眸喝了一口茶,口吻平淡地回她:“我性格比較內向,平時不愛混圈,也沒什麼異性朋友。當然,最重要的一點。”
殷酥酥意識到重點要來了,兩隻耳朵條件反射豎起來。
“熟人才好辦事。”大少爺傾身,儀態萬方地將茶盅放回桌子上,側過頭來瞧她,徐徐道:“我這不是,和殷小姐比較熟麼。”
殷酥酥:“……”
說實話,真的很想回一句“暈倒,才見幾次啊大佬,誰跟你比較熟”。
殷酥酥感到哭笑不得,沒看出這位清絕出塵的大佬還是個自來熟,自我感覺如此良好。
“行吧。”糾結數秒後,殷酥酥眼睛一閉心一橫,給出了肯定答複,“費先生你對我有恩在先,我報答你是應該的。我同意假扮你
未婚妻。”
費疑舟料到她話隻說了一半,又見她滿臉英勇就義般的凜然,心下有些好笑,勾了勾唇,從善如流地說:“那麼殷小姐同意的條件是什麼?我洗耳恭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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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酥酥確實有自己的考量。答應陪同費疑舟出席這場宴會,是他們有約在先,既然不能夠反悔,她就要儘可能思慮周到,保護好自己的利益。
殷酥酥神色平靜而認真:“我不希望今晚之後,網上有任何關於我跟費先生你的照片或者文章。”
費疑舟淡聲應道:“我說過,今晚隻是費周兩家的家宴,現場不會有任何媒體。我向殷小姐保證,你擔心的事絕對不會發生。”
費家大公子的話,自然一言九鼎。
“好,我相信你。”殷酥酥點點頭,又道:“另外,我明天早上還有工作,所以晚宴結束之後,可能還要麻煩你找人把我送回京城。”
“沒問題。”
飛機上安裝了最先進的AVANCE特供機載音響,舒緩輕柔的小提琴曲自擴音器內飄出,使人仿佛置身歌劇院。
男人與姑娘平心靜氣地交談,一個提出要求,一個悉數應允,這樣一來二回幾句話,流淌在兩人之間的空氣,也在不知不覺中破開一層冰。
費疑舟眸色清凜而專注,直視著殷酥酥的眼睛,再開口,嗓音也山澗般涼潤:“殷小姐還有其他要求麼?”
殷酥酥朝他微笑:“沒有了。”說完忽又想起什麼,稍頓了下,問:“費先生,到時候彆人問起,我需要怎麼介紹自己的身份?”
坦白講,提出這一疑惑時,殷酥酥心裡是不大自在的。或者更準確地說,隻要出現在他麵前,她便時常局促不安。
她想,費家大少要她假扮未婚妻,自然會給她安排門當戶對的身份,或者某家豪門的千金小姐,或者海外歸來的華爾街精英,總之不會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網劇咖。
咫尺之遙,費疑舟聞聲,淡淡挑了下眉,眉眼染上一絲微不可察的困惑。
費疑舟以為她有什麼難處,詢問:“你不想他們知道你的名字?”
殷酥酥:“不是,我是考慮到你。”
“考慮到我?”他盯著她,聲線輕而緩,像是在細品她的話語。
“嗯。”完全是無意識的舉動,她纖白的指扣下,攥了攥方領裙的衣擺,掩飾著某種她始終不想暴露的、倔強的自尊心,故作淡定:“我在業內的名氣不大,說出來,你那些親朋長輩可能都沒聽過我。”
話音落地的下一瞬,殷酥酥聽見耳畔傳來一聲笑。
那聲笑極輕,輕得依稀失真,使她一時分辨不出是真實發生過,還是錯覺。
殷酥酥有點狐疑地轉過頭。
這一轉,目光冷不丁便與男人的眼神交彙。
殷酥酥怔住。
費疑舟安靜地看著她,嘴角微勾,帶著些似笑非笑的況味,顯然心情不錯。他怎麼會看不出她在想什麼,小姑娘實在可愛,自以為偽裝得很好,實則在他麵前
全透明,所有心思,一覽無餘。
“殷小姐主動為我考慮,我很開心。”
“……”
“不過,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費疑舟說,“與你的職業、名氣、背景無關,你就是你,你也隻是你。世界上永遠隻有一個殷酥酥,獨一無二。”
*
傍晚時分,萊格賽750於夕陽中平穩落地。
偌大的候機樓分為幾個獨立大型候機廳,專供公務機貴賓休憩,配套設施一應俱全,除了擺放著沙發電視音響的客廳區域外,還有小型觀影廳、小型健身房,以及一個小型化妝間。
殷酥酥跟在費疑舟等人身旁,經機場方工作人員貼心引領,進入候機樓區域。
她本來奇怪,想悄悄問何助理,為什麼落地後還要繞到候機廳來一趟,然而話音還未出口,一抬頭,這個疑問的謎底便揭曉。
由四人組成的一流造型師團隊早就奉命恭候在此。
“子安老師。”何助理和領隊的造型師顯然熟識,他朝對方微微一笑,用粵語道:“時間稍緊,辛苦各位了。”
殷酥酥隱約猜到幾分,眼睛瞪得溜圓,匪夷所思地望向費疑舟:“費先生,這又是要做什麼?”
殷酥酥說這話時,費家大公子已施施然於沙發落座,長腿自然交疊,脊背舒展後靠,再尋常不過的動作,也被他做得矜貴萬分。
“這幾位老師是我請來的。”費疑舟眉目平靜而從容,“他們會負責你今晚的妝容發型。”
殷酥酥豎起根手指,隔空戳自己:“我頭發自己卷了,妝也自己化了。”一頓,有點不甘心地強調提醒:“全妝。你沒看出來嗎?”
莫名覺得喜感。
金尊玉貴的冷月,原來本質上也不過一個眼拙直男。
費疑舟被她問得無言,微側頭,揚了眉,修長的食指輕扣兩下左額,肢體眼神都流露出一絲絲無奈。
何助理到底是最合格的心腹解語花,適宜地開口,對殷酥酥說:“殷小姐,專業的事就交給專業的人來做,餘子安老師是金牌造型師,相信他不會讓您失望。”
殷酥酥覺得費疑舟多此一舉,本想替他省錢,聽完何建勤的話,索性也就隨便了。
大少爺錢多得沒處花,愛怎麼花是他的自由,他想裝點自己的門麵,她配合就好。
須臾,殷酥酥心安理得地跟著造型師團隊進了化妝間。
發型師手持噴瓶,開始給她倒騰頭發。
“殷小姐的妝化得很不錯喔。”說話的是餘子安。這位造型師打扮時髦,擁有一張看不出實際年齡的臉龐。他端詳著殷酥酥的妝容,提議道:“不過眼影顏色稍微偏淡了點,我就在你原本的妝容基礎上進行調整,你看可以嗎?”
殷酥酥點頭:“麻煩你了。”
*
一門之隔外,費疑舟鼻梁上架著金絲眼鏡,點燃了今天的第二根煙,邊垂眸抽煙,邊翻閱置於膝上的企劃案,神色淡漠冷沉。
何建
勤和陳誌生站在旁邊,知道費疑舟工作時的狀態潛心,一貫要求周圍環境絕對安靜,因而兩人都悄無聲息。
最後,還是一陣手機鈴聲將這池靜謐打破。
費疑舟的手機有三部,私用一部隨身攜帶,公用的兩部則始終由何助理保管。此時發出聲響的,是費疑舟身上那部。
他接起來,隨手輕撣煙灰,應答的語氣溫和而執禮:“爺爺。”
“落地了吧?”老太爺這幾年身子骨不好,說話的中氣也不太足了,話剛問完便悶聲咳嗽一陣。
“已經到了。”費疑舟笑著說。
爺孫兩人沒聊上幾句,化妝間的門“哢噠”一聲開了。
費疑舟滅了煙,合攏膝上的企劃案,邊聽老太爺講話,邊下意識地微掀眼簾。
殷酥酥身著禮服款款走出。
珠光寶氣,美豔逼人。
殷小姐不熟悉餘子安,不知道這位老牌造型師曾撐起九十年代港娛眾神時代的半邊天,最擅長化美人,能把美人的缺點淡化近無,轉而將優點無限放大。而本就擁有“神顏”的殷酥酥,經過他的一番改妝,美貌值直接封頂。
這再次登場的一眼,令所有人看入了迷。
費疑舟也在看殷酥酥,向來清定無瀾的眸,泛起幾圈怔然的漣漪。
他腦中莫名聯想起兩首古詞,一則“靚妝豔態,嬌波流盼,雙靨橫渦半笑”,一則“美人微笑轉星眸,月花羞,捧金甌”。
聽筒對麵,老太爺話說完,半晌沒等到長孫回複,察覺到異樣,出聲喚道:“阿舟?”
費疑舟未應聲。
費豫真先是微訝,而後心思一轉明白過來,低低笑出聲。
費疑舟回神,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眉心微蹙,不知是懊惱自己慢待祖父,還是懊惱自己,頻繁因那姑娘而亂方寸。
“爺爺您說,我在聽。”他語氣恢複如常的冷靜。
“你周爺爺想你了,一直在問你什麼時候到。就這樣吧。”老太爺像是心情大好,說完稍頓,補句關懷的叮囑:“夜間山上風大,女孩子體弱,記得多備件衣物。”
費疑舟:“嗯。”
*
太平山慣有香江之光的美譽,景美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這裡號稱顯貴聚集地,香港所有能排上名次、被財經雜誌報道過的富豪名流,幾乎都在太平山置了業。
殷酥酥以前因活動需要來過幾次香港,但行程匆匆,她隻是和梁靜一起在旺角吃過魚蛋,在維多利亞港坐過輪渡,倒是從未登上過那座被傳得神乎其神的太平山。
暮靄沉沉,一輛掛著香港牌照的純白色賓利無聲行駛著,沿盤山公路上行。
車廂內靜極了。
殷酥酥坐在賓利後排,透過車窗向外看,隻見隨高度攀升,收入眼底的景觀也逐漸變得壯觀開闊。
約莫是翠綠山景賞心悅目,她心情得以放鬆,也不回頭,冷不丁便突發奇想地問:“費先生經常飛香港嗎?”
看
了一路企劃書,費疑舟明顯有點兒乏,聞聲,順理成章擁有了偷懶的由頭。他摘下眼鏡,閉了眼輕捏眉心,懶漫答道:“不算經常,幾個月一次,都是陪爺爺來。”
殷酥酥莞爾,不知怎麼就有了聊天的興致:“我挺喜歡香港的。小時候看港片,總是愛模仿港星演戲,一直想來這裡看看。算是種情懷。”
費疑舟目光定定落在她臉上。看見她笑,他嘴角便也不自覺勾起一道淺弧:“去過石澳麼?”
殷酥酥聞言,頗感興趣地轉回腦袋看他,眸子亮晶晶:“去過。你也知道石澳是《喜劇之王》取景地?”
費疑舟不置可否,又淡淡地問:“跟那棵樹合照了麼?”
“嗯。”殷酥酥點頭,“石澳很漂亮,實景比電影裡美。”
漫無目的地聊了會兒。
這輛賓利的車廂空間雖不及勞斯萊斯,但也比普通豪華品牌的車寬敞許多。殷酥酥左臂撐在扶手台上,端起擺在上麵的熱茶,吹兩下氣,輕抿一口,想起費疑舟口中的“爺爺”,又問:“對了。你說這次的家宴你是陪你爺爺來,他老人家怎麼沒和我們一起?”
“爺爺想和周老爺子敘舊,昨晚就提前來了。”
“哦。”
演員總是感性又天馬行空。殷酥酥腦補出兩個老爺爺手拉手好朋友的畫麵,被自己想象的場景給逗笑了。
又過了半刻鐘,一幢新中式風格的豪宅莊園自夜色中突圍出來。應了裝飾圈那句俗語,美式顯奢華,中式顯權貴,就這高度而言,滿山翠綠皆臣服其下,蔚為壯觀,非蒼白的“宏偉”二字可形容。
發現車速開始放緩,殷酥酥探了下身,問:“到了嗎?”
副駕駛席的何助理開口,溫潤答道:“這幢和剛才那幢閒置宅都是先生在太平山的物業,周家相鄰,還有五分鐘車程。”
殷酥酥紅唇微張,愕然:“又不在這裡常住,買那麼多房子做什麼?”
何助理笑了下,耐心地解釋:“先生一般不喜歡住酒店。”
殷酥酥:“……”
不喜歡住酒店,所以每到一個地方就買一幢樓,這就是太子爺壕無人性的鈔能力嗎?
殷酥酥汗顏,深深地沉默了。
不多時,白色賓利行駛至97號周宅近前,鐵藝大門早已大開,等候貴客光臨。
去他人家中做客,門前下車,步行入府,是費豫真老爺子親自定的規矩,也是費氏子孫人人必循的禮數。
何助理拉開後座車門,殷酥酥與費疑舟一後一前下車,舉目四顧,看見遙遠的夜幕下,彆墅群燈火連綿。
樹葉連枝扇動,夜風突襲。
畢竟已是夏末時節,初秋雖未至,秋寒已先行。殷酥酥身著修身晚禮服,婀娜楚楚立於風中,感覺到一絲涼。
正欲背身避風,風卻無端消失。
殷酥酥微愣,轉過頭去,才知夜風沒有停,而是有人於暗處不動聲色,輕描淡寫為她擋去所有寒意。
“費先生,您先請吧。”她微頷首,姿態端莊而又淑女,示意她會跟在他身後。
不料,費疑舟竟長臂一伸,不由分說便勾住她纖細的腰。
殷酥酥呆住。
腰間的胳膊修長而有力,往前輕輕一帶力,眨眼功夫,她就像被風吹彎的火苗心,沒有任何抗拒逃脫的餘地,任他裹挾入懷。
禮服實在貼身,她柔軟的線條被迫與費疑舟冷硬的黑色西服吻合。
“……”這舉動太突然,殷酥酥始料不及,臉唰的紅透,錯愕地睜大眼。
這個男人曆來清冷持重,可這一刻,殷酥酥卻在他眸中窺見了鋪天蓋地的海嘯。
不過一刹。
腰上的力道放鬆,窒息的曖昧淡去,她在海嘯中得以喘息,再看向他時,對方竟然又變回了那個端方如玉的君子。
“抱歉,是我唐突了殷小姐。”
費疑舟垂眸看著懷中人,謙謙有禮,眼底卻有暗流在湧動,黯得深不見底。他低頭貼近她耳畔,在她鑲嵌冷鑽的小巧耳珠旁,輕聲細語地說:“隻是殷小姐要知道,未婚夫妻,自然就該親密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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