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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費疑舟扣在懷裡,殷酥酥雙眸瞪圓,呼吸完全亂了。
旗袍館的更衣區域,燈火明亮,與候客區僅僅數米距離,中間甚至連門都沒有一扇,傳來的交談聲真切而分明。
外麵不僅有何助理跟阿生,還有數名旗袍館的工作人員。
殷酥酥哪裡能想到,他會在這裡直接對她上手。
“外麵全是人。”殷酥酥兩頰熟透,擔心有人進來,紅著臉瞠目提醒,“你不要這樣。”
她腰窩很敏.感,被男人的手掌一摁一壓,一把火便隔著旗袍點燃她全部神經。
費疑舟雙手不鬆,俯身低頭貼近她耳畔,道:“知道外麵全是人,就彆出聲。”
清冽呼吸絲絲縷縷噴在頸窩,殷酥酥覺得癢,邊歪著腦袋躲避,邊窘迫地壓低嗓音說道:“費先生,請你自重。”
“一個男人,和自己的‘未婚妻’擁抱也叫不自重?”費疑舟輕嗤,“殷小姐,請你專業。”
殷酥酥臉紅得快要失去知覺,被他一句“專業”噎得半晌無言,好幾l秒才支吾道:“可是這裡又沒有你爺爺,我們做樣子給誰看。”
費疑舟雙臂更收緊幾l分,淡淡地說:“演員拍戲之前都要提前對戲走位,人後練得不勤,人前怎麼演得像。我爺爺和我父母都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殷酥酥這次是真的無奈了,隻能僵著身子乖乖和他“練習擁抱”。
幾l秒後。
頭頂上方忽又冷不防拋下一句話:“手環住我的腰。”
殷酥酥有點迷茫,不太理解地抬起眼簾:“嗯?”
費疑舟眼睫垂得低低的,眸色很深,語氣卻格外平和:“擁抱這個動作是相互的。我抱你,你也要抱我。”
聞言,殷酥酥眸光輕跳,心口也猛地一陣緊。
很近的距離,費疑舟注視著她,輕聲:“很難?”
“不,不是很難。”殷酥酥結巴了下,囁嚅回答:“隻是我們對彼此並不熟悉,突然間要這麼親密,讓我有點不自在。”
費疑舟揚眉:“你可以把我當做和你對戲的同事。”
殷酥酥咬了咬唇瓣。
心想,這和拍戲才不一樣。拍戲時一大堆人站旁邊,攝像的收音的打光的補妝的,她大腦清楚地知道這是工作,再膩歪的戲份,也能分分鐘進入狀態圓滿完成。
哪像現在。
她被他霸道地囚禁在這方二人世界,彼此肢體貼合得嚴絲密縫,跟月下黃昏後的偷情有多少區彆?
一通神遊天外之後,殷酥酥暗自做了個深呼吸,雙手抬高,緩慢地、輕輕地,鼓起莫大勇氣地,環住了費疑舟的腰。
圈子裡的藝人們為了上鏡好看,無論男女,大多瘦得皮包骨頭,殷酥酥拍戲上綜藝也合作過許多男演員,抱過許多楚宮腰,都是既秀氣又纖薄。
費疑舟完全不同。
太子爺的腰窄而不細,隔著襯衣麵
料,能清晰感覺到肌理的勁瘦,緊實,堅韌,有力,仿佛蘊蓄著飽滿的爆發力。
彆說,還真挺好摸。
殷酥酥腦子裡胡七八糟地思索著,雙手一上一下放在男人的後腰位置,覺得他這把窄腰手感頗好,鬼使神差便忍不住暗搓搓地摸了把。
那頭,費疑舟閉著眼,棱角分明的下頜枕在她頭頂,本就在極力克製,忽然感覺到兩隻軟軟的小手,撓癢似的搔過他腰側,一下,又一下。
搔第二下時,費疑舟呼吸一重,終於難以忍耐。
他抬掌在她腦袋上輕拍,語帶警告,嗓音沉得危險:“再摸,可就不隻是‘練擁抱’了。”
這個威脅很有效,年輕姑娘嚇住,瞬間老實了,兩隻手安分地環在他腰上,不敢再亂動半分。
於是,兩人一個西裝革履,一個旗袍華雅,安靜地相擁。人襯景景襯人,畫麵溫馨得難以形容。
羅啟山的助理徒弟走進更衣區時,恰好將這一幕收入眼底。
女助理知道自己來得不是時候,不敢出聲打擾,預備悄無聲息地退出去。
幾l步遠外,殷酥酥餘光已經看見這顆救命稻草,當即出聲喚道:“助理小姐!”
女助理步子驟停,有些尷尬地轉回身,微笑:“抱歉打擾二位了。”
有第二人在場,殷酥酥終於如願從太子爺的懷抱中脫身。
她在心裡悄悄呼出一口氣,踩著高跟鞋款款走到女助理跟前,找了個借口道:“這衣服腰身挺合適的,就是領子好像緊了點,麻煩你們幫我看看?”
殷酥酥邊說話,邊拉著助理小姑娘走出了更衣區。
助理姑娘目光在她身上打量著,心中不禁生出感歎:難怪都說是女明星撐起內娛整片天。
也太耐看了。
即使不瞧這張昳麗嬌豔的臉,單單瞅這身段,曲線,皮膚,都活脫從《花樣年華》裡走出來的民國美人。
助理姑娘挪不開眼,好幾l秒才回過神,轉頭對羅啟山道:“師傅,殷小姐說她領口稍微有些緊。”
“是麼。”羅啟山驚訝地嘀咕,上前察看。
殷酥酥硬著頭皮一動不動。
須臾,羅啟山笑了下,道:“頸圍尺寸應該是合適的。不過,殷小姐如果覺得穿著不舒服,我也可以再改改。”
“不用了。”殷酥酥乾笑著擺手,“剛才可能剛穿上,不大習慣,現在已經不覺得緊了。”
羅啟山微笑:“好的。”
幾l人說著話,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從更衣區傳出來。
殷酥酥回過頭。
費疑舟一隻手很隨意地插在褲袋裡,移步而出,不緊不慢,一如既往的閒適而鬆弛。
她眼神微微一閃。
剛才瞧得不甚仔細,這會兒定睛細看,才發現為了搭配新領帶,這男人身上的西服已經換了一件,不再是用晚餐時穿的那套,而是另一套藏藍色的純手工豎條紋西裝。
印象中,他的西服大多
都是偏莊重風格,以低調深沉的素色居多。
而令殷酥酥驚訝的是,摩登複古的條紋款穿在他身上,居然也沒有顯現出絲毫的違和感。反而讓他多了幾l分不羈的張揚感與少年氣……
很突兀的,殷酥酥被自己的聯想給逗笑,彎起眉眼抿抿嘴,移開了落在費疑舟身上的視線。
噗。
少年氣。
她竟然會將“少年”二字和這位長公子聯係在一起,是不是也太離譜了。
不遠處,費疑舟也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殷酥酥。她本就美麗,此時旗袍加身,平添了韻味和豔色,嬛嬛一嫋,婀娜多姿,舒眉展顏那麼一笑,風情萬種得像個妖精。
他不知她在笑什麼,但她的笑容讓他舒心。
這時,羅啟山上前幾l步,麵朝費疑舟恭敬地笑道:“費先生,殷小姐的這套旗袍,您看如何?如果有什麼地方需要做修改,您儘請吩咐。”
費疑舟走到殷酥酥身旁,端詳她一番,而後輕問:“覺得這件旗袍怎麼樣?”
殷酥酥愣了下,隨之朝他點頭,十分敬業地乖巧回答:“嗯,非常好看。”
“覺得好就好。”費疑舟彎了彎唇,朝旁邊的何建勤看去一眼。
何助理頓悟,對羅啟山微微一笑,客氣道:“羅老師辛苦了,稍後我會將尾款打到您的公司賬戶。”
“難為費先生能瞧得上我,能給殷小姐做一套旗袍,是我的榮幸,談什麼辛苦。”羅啟山嘴上說著客套話,忽的頓了下,又想起什麼,問費疑舟道:“對了費先生,您的領帶還滿意麼?”
費疑舟莞爾,自然而然牽起殷酥酥垂在身側的手,置於掌中把玩。
小巧粉白的掌心,五指纖纖,被他修長寬大的掌心一裹,跟個娃娃似的。
殷酥酥臉不爭氣地浮起紅霞,礙於這麼多雙眼睛瞧著,沒把手往回抽,隻眼觀鼻鼻觀心,由這男人臨場給自己加戲。
旋即便聽見他開口,溫淡裡夾雜一絲幾l不可察的寵溺,說:“殷小姐親自給我選的花色料子,當然沒得挑。我哪能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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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前,殷酥酥表示要將身上的旗袍換下。
女助理見她平易溫婉,笑吟吟地開玩笑:“您穿這件旗袍這麼好看,走出去就是咱們店的活招牌,就穿著走吧。”
殷酥酥婉拒了這個提議,進更衣室換回了自己的長褲馬丁靴
羅啟山是大師中的大師,經他剪裁縫製的旗袍,不單是衣物,更是藝術價值極高的工藝品。費疑舟為她定製這身旗袍,目的是要她穿著去見費豫真老爺子。
如此天物,穿著一次就損耗一次,日常穿,她舍不得。
殷酥酥都打算好了。
等結束跟費家大公子的協議婚姻,她就把他送的各種天價禮物打個包,掛去鹹魚賣二手,又是一筆不菲收入。
助理姑娘從殷酥酥手裡接過旗袍,小心翼翼包好,裝進特製的水墨畫精美禮袋。
何建勤接過禮
袋,微笑著與女助理道謝道彆。
離開旗袍館,時間已近下午二點。
殷酥酥坐在邁巴赫後座,隨手拿出手機,一瞧,數條未讀微信映入眼簾。
點開綠色氣泡軟件。
未讀消息全部來自微信群“富婆孵化園”。
正好有點兒渴,她隨手撈起置物架裡的一瓶純淨水,擰開蓋子,邊喝邊手指上滑,查閱群裡的聊天內容。
梁靜:@殷酥酥姐妹,我已經和曲雁時的團隊那邊已經商量好了,既然熱搜撤了,相關詞條也清空了,那就冷處理,雙方都不發任何聲明。
梁靜:聽見沒?千萬彆有任何動作啊!
許小芙:酥酥姐這會兒應該還和金主爸爸在一起,估計沒看手機?
梁靜:哦,對哦。我忘了
許小芙:嚇死。幸好金主爸爸神通廣大,不然這事兒的後果不堪設想。
許小芙:捂胸吐血.jpg
梁靜:嗬嗬,喜歡拚後台,誰沒有啊。
梁靜:比誰的後台硬,我就問全中國有誰比費家太子爺硬!
許小芙:沒誰了!【握拳】【握拳】
許小芙:@酥酥超有錢!酥酥姐你說對不對!
殷酥酥看著聊天記錄,揚揚眉,完全不走心地敲字附和。
殷酥酥:對啊,費爸爸最硬,費爸爸宇宙第一硬。
許小芙:@-@咦酥酥姐你忙完啦。
梁靜:引用“對啊,費爸爸最硬,費爸爸宇宙第一硬。”回複——怎麼突然就上高速了?
梁靜:@殷酥酥!【陰險笑】你該不是深有體會吧我的寶?
盯著手機上的這行小字,殷酥酥呆住,繼而眯了眯眼睛。
深有體會?
深……
“噗!”
屏幕這邊,殷酥酥反應過來梁靜的弦外之音,嘴裡的純淨水直接一口噴出來。
旁邊的費疑舟看她一眼,不說話,取出張乾淨紙巾遞去。
“謝謝。”殷酥酥臉又紅了。她窘促地擠出兩個字,擰緊瓶蓋,低頭胡亂擦拭著被純淨水打濕的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