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絨回到了首都特調處。
不知為何,命運之輪並沒有變成玩偶來到她身邊,她依舊隻有六個玩偶,和黑袍一起被裝在書包裡,被她帶在身邊。
後續的時間裡,商絨身份算是在特調處內部公開了,她成了國家最高級的座上賓,每天被各種高規格車輛接送,去參加複雜的高規格會議。
當然,她也借此機會,告訴了國家很多信息,還提出不少建議,讓國家方麵按照她的提議,做了很多準備。
其他各國在商絨麵前更是誠惶誠恐,他們知道這個少女是黑衣聖者,雖然很難相信,卻還是按照黑衣聖者的指示,做了許多事情,和華國一樣努力準備著有生力量。
商絨在各國之間遊曆了一段時間,期間林高逸一直按照國家要求,陪伴在她身邊,但林高逸完全沒有表現出額外的情感,還是和之前一樣專業又沉默,隻是商絨時常會感覺到他的目光追隨著自己。
她沒辦法回應,隻能裝作完全不知道,但還是喜歡熟悉的人陪在身邊的感覺,這讓她在異國他鄉不至於太孤單。
也不知道是哪一國透露出來消息,有普通民眾居然知道了黑衣聖者的真實身份,一時間全世界風波動蕩!
黑衣聖者居然隻是一個少女,怎麼會這樣!這實在是太驚人,太震撼了,難以想象!
全世界再度掀起黑衣聖者掉馬狂潮,許多文藝作品甚至還沒更新到掉馬,都加班加點補上相關內容,把那位神秘少女的模樣和姿態畫的一個比一個誇張,一個比一個美麗,還是被許多人嫌棄說不夠美麗強大,救世主的容貌,實在讓人想象不出來啊!
普通人並不知道世界麵臨著怎樣的危機,但國家層麵上,人類正在因為黑衣聖者的力量,集體行動起來。
商絨甚至沒有休息時間,每天有無數的事情要忙,休息和吃飯全靠林高逸提醒。雖然各國都為她準備了很好的住所,也不敢輕易去打擾她,但她還是沒辦法閒下來,千頭萬緒全都要她過目。
商絨自己倒是無所謂,可每次林高逸都很擔心,會用儘各種辦法讓商絨好好吃飯好好休息,甚至林高逸不知何時和玩偶們也打成一片,讓玩偶們時刻提醒商絨保重身體。
商絨震驚問:
“你們什麼時候這麼聽他的話了?”
玩偶們嘰嘰喳喳:
“不是聽他的,是他說的有道理才聽的!”
“媽咪這個男人不錯,他還給我異種信息,讓我去吃好吃的!”
“這小人類真心為你著想,媽媽,我覺得他的話可以聽。”
商絨看一眼林高逸,後者正端著一盤飯菜站在房間裡,等著她想起來吃飯。她歎了口氣,招手,林高逸立刻端著飯菜過來放在她麵前,滿眼亮晶晶的看著她,仿佛一隻等待被誇獎的小狗。
商絨再度歎息,這段時間她歎息的次數未免有些過多。
兩個月之後,外神來到了銀河係第三旋臂附近。
全世界的觀測
設備集體失效,完全觀測不到相關區域的宇宙活動和畫麵,許多天文學家開始發瘋,全球異種數量猛增。
商絨當時還在睡覺,她猛然從睡夢中驚醒,心臟狂跳,感知到了外神的位置。
外神對沒有生命體的星球並沒有興趣,祂喜歡鮮活的星球,比如藍星。所以祂越過其他星球,直奔太陽係而來。
商絨知道,這是實施她計劃的時候了。
這天早晨,她叫來特調處的夥伴們,和他們每個人好好告彆了一番,告訴他們自己要去做一件大事,一件可以對抗外神的大事。
之後,她和國家聯係,要求國家按照她之前說好的預案,做好準備。雖然時間很緊,但各個國家都是有底蘊的,他們紛紛按照商絨的要求,加班加點拚命生產,也算是勉強做好準備了。
商絨自己則披上黑衣,進入國家準備好的地底,開始她的工作。
她的計劃是……成為火柴,點燃本體,召喚本體出來,與外神戰鬥。
但她必須十分精準,非常、非常精準才行。
“群星排列到正確位置之時,祂將會蘇醒。”
這句話是命運之輪告訴她的,讓本體蘇醒的關鍵,商絨卻還沒參透。命運之輪自從夢中見麵後就沒再出現過,商絨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幫助自己,但……現在也沒彆的辦法了。
走進深達千米的地底時,商絨最後回頭看了看。
一圈荷槍實彈的警衛當中,林高逸就站在她幾l步遠的地方,是國家允許的最近距離,他眼中滿是淚水,卻強忍著不掉下來,嘴角強行上揚。
商絨再度歎息,她往林高逸身邊走了幾l步,抬手,抹掉他的眼淚,輕聲說:
“笑得比哭還難看,不吉利,彆這樣。”
林高逸抓住她的手,力度大得就連商絨都感覺到了疼痛,但她沒有抽回手。
林高逸眼中淚水終於掉落下來,那雙鳳眼裡全是噴薄的愛意,他說:
“答應我,你要活下來。”
商絨勉強笑了笑。她不意外對方知道自己的計劃,畢竟猜也能猜的出來。可這個承諾她實在給不了,於是她抽出手,轉身進入地底,背對著他揮了揮手。
她身上還帶著那麼多絢麗的玩偶,玩偶們對著林高逸也揮揮手,看起來那麼可愛。
少女和玩偶們的背影消失在沉重大門之後。
人類與藍星的命運在此一舉。
*
沒人知道這些天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整個星球仿佛都在發瘋,世界變得非常奇怪。
自然災害不斷爆發,異種隱藏在人群之中與人類廝殺,政府忙於秘密任務,處理異種和災害都捉襟見肘,人手完全不足。
普通人仿佛在走鋼絲,社會幾l乎停擺,無數人放棄工作藏在家裡瑟瑟發抖,但就算是在家裡呆著,也不可能避免汙染,那些混亂的汙染時時刻刻都在攻擊人類,而人類與異種的界限,從未如此模糊過。
世界正在變成一團混沌的
湯,裡頭盛滿了汙染,和被汙染侵蝕的所有一切。
商絨曾經住過的欣華小區,如今完全大門緊閉,所有人蝸居在家中,不知該做什麼,守著有限的生活物資,全家都戰戰兢兢,隻想著趕緊度過這一段奇怪的日子。
有些老年人家裡,還擺放著黑衣聖者牌位。張老太每天成日成夜跪在圖片前麵,點著香燭,放著貢品,哪怕家裡早已沒水果可吃,張老太還是不讓孫輩們吃貢品水果。
張老太的兒子懶得和她吵架,隻身出去購買生活物資。說是購買,現在的社會經濟瀕臨崩潰,還開業的小店少的可憐,整個街道上都沒有一個人影,隻有一輛政府巡邏車正在播報相關新聞,讓民眾在家中等候救援,稍安勿躁。
張老太兒子裹緊了棉衣,現在明明隻有十月,氣溫卻已經低到零下三度,太不正常了。但話說回來,這段時間,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正常的呢?他的領導變成了異種吃掉了公司一個同事,公司被查封,領導被當場殺死帶走,同事們從此以後人心惶惶,也不知道能逃到哪裡去。這
就算蹲在家裡就不會被感染嗎?他歎口氣,想起前幾l天和朋友打電話,朋友的妻子從不出門,卻還是當場異變成了一個魚頭怪物……實在太可怕了,這種汙染根本沒有防治措施,完全是隨機的。
張老太兒子找到一家還開業的超市,進去購買物資,能買多少就買多少。提著大袋子站在屋門口,他咚咚咚地敲門。
張老太緩慢地從黑衣聖者牌位前站起身來,蹣跚著走過去,透過貓眼看到是自己兒子,立刻打開門。
然而……直到兒子進門,她才看到,兒子背上不知何時長出來一雙蟑螂一樣的翅膀!
“啊啊啊啊!你滾出去!你不是我兒子!你把我兒子還回來,啊啊啊啊!”
張老太拚命捶打著兒子,兒子一雙眼睛逐漸變得像蟑螂一樣凸出,他張開蟲子一樣的尖嘴說:
“憑什麼?這裡是我家,我不會粗去!你……”
“啊啊啊啊!”
張老太抓起黑衣聖者麵前的貢品石榴,衝著兒子扔過去。
兒子被那石榴擊中,正在變換的身體忽然停頓了一下,眼睛也馬上恢複正常!
張老太愣了愣,馬上端起黑衣聖者的牌位塞進兒子懷裡!
果然,兒子僵硬地捧著那牌位,身上的汙染痕跡儘數褪去,眼睛嘴巴都變正常了,正在長出的昆蟲觸須也消失了,背上的翅膀也慢慢縮小。
張老太後怕又驚喜,跪下瘋狂對著那牌位下拜:
“黑衣聖者保佑啊,黑衣聖者保佑!嗚嗚嗚,黑衣聖者救了我兒啊,黑衣聖者!”
同一時間,像張老太這樣的經曆,在全世界各地重複發生。
人們在汙染中掙紮時,逐漸發現,越是貼近黑衣聖者相關的物品,越是能夠驅逐一定量的汙染。
不斷掙紮的人們仿佛發現了救命稻草,把黑衣聖者相關的圖像、照片、雕像等等全都收集起來,家裡貼滿黑衣聖者的二次元
形象圖,掛滿黑衣聖者同款的黑色長袍等等。
黑衣聖者的相關物品,本來就帶著一定程度的概念之力,屬於萬神之母的力量,能夠對抗外神帶來的奇特汙染,雖然效果不大,但確實是有點效果!
黑衣聖者,再度成了亂世之中,所有人唯一的救贖和信仰!
*
地下千米的密室之內,商絨伸出手去,放出邪神,將所有邪神的力量同時放出到最大。
她自己坐在密室中央,沉下心來,開始召喚本體,不斷在腦內回想著她曾看過的本體的片段,那些透明狀態的玻璃不斷增長的模樣……
她這樣觀想著,日以繼夜,邪神們的力量早已滲透進地下,地殼之下,那些滾燙的岩漿之中,也早已滲透邪神之力,順著岩漿和泥土不斷侵染進最深處。
不知過了多久。
商絨意識到有東西在慢慢加強這些力量。那是來自上層的星星點點,全部都是……信仰的力量!
人類的信仰,將人類為數不多的力量聚集起來,全部交到了她手中,這讓商絨得以持續進行觀想,繼續召喚本體,不知疲倦地召喚著。
時間逐漸過去,希望渺茫之時,商絨的密室之內出現了命運之輪。
那巨大的輪子緩緩旋轉,正在幫助她投身進汙染之中,變成異種。而這一次商絨坦然接受。
等到她接受了厚重的汙染,以自身化成異種時……世界開始產生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