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亂糟糟一團。
張天師的年輕助理跑過來,看著滿地鮮紅和腥黃混雜在一起的內臟、皮肉和毛發，一時不知該衝著哪裡哭喊。
“嘶！”貓鬼的黑霧也嚇退玄學部的工作人員，無人敢靠近,更是有人對著駭人的血.腥畫麵開始嘔吐。
而祝銘立在轎跑旁邊,雙目猩紅,目眥俱裂,垂在一側的手臂滴著血,猶如剛從地獄爬出的惡相修羅。
場麵陷入極度混亂。
好大一會兒,終於有人反應過來。
“快！快去通知部長和另外三名老天師！”
這時持續發瘋的貓鬼也終於尋回一點點意識，籠縮回一團，匍匐在草地上,可是遲遲無法凝聚成可愛貓咪的模樣，而是像幾隻未知怪物拚湊在一起的畸形體，不斷扭曲掙紮。
兩邊僵持著。
所有人眼中透露出無比驚慌的懼意，未曾想任務沒完成,內部卻出現如此可怕的突發事件。
“……老大。”祝銘終於回過神,跪到依然沉睡著的白彥身邊，垂下頭顱，陷入到深深的自責中。
他已經察覺到張天師有問題，也帶著小黑始終嚴密監視著。
天罡滅鬼符。
他想到許多,惡意刁難、使絆子……卻唯獨沒有想到會直接使用如此狠絕的招數。
他沒能保護好老大的機緣。
忽然,一道金光從白彥左手的無名指處發出,吸引到在場所有人注意。
隻見那道金光越來越粗,凝聚成一根十分粗壯的金線，繃得直直的，呈爆發燃燒的趨勢。
然而很快，它又以難以挽留的速度急劇變細、變弱、變淺。
最後“鏘！”地一聲,竟轟然斷掉，徒然在空氣中發出持久不息的鏘鳴聲。
金線的斷裂為白彥帶來強烈的痛楚，十指連心，疼痛鑽入天師的心臟，像一根水泥鋼釘對準心室，硬生生地砸了進去！
悶哼一聲，白彥睜開眼睛。
意識快速回籠，身體在痛苦的餘波中重新掌控，體內陰氣微弱，但正在快速重新填滿。
心口處，有什麼東西驟然斷掉了。
他和小鬼的契約。
“簡然呢。”白彥察覺到不妙，立即詢問。
“老大！”祝銘正跪在他身邊，滿手血泡，不敢直視他的雙眼。
白彥坐起身環顧四周。發現他已經從那個空間出來，身處草坪上。
他暈了過去，而小鬼將他安全帶回。
祝銘哽咽：“……天罡滅鬼符……燒……沒了……”
白彥麵無表情，看著自家助理。
隨後，捏決召喚。
……召喚無果，也沒有感受到小鬼的任何鬼氣。
白彥再次捏決。
這次，深入陰陽交界的混沌之地。
他稍稍耐心等候。
……依然沒有響應。
白彥站起身，很
快在臟汙腥氣的草地中間，看到有一處明顯灼燒的痕跡。
他抬起腳，並不算焦急地走過去。
草葉焚燒成焦黑色，在皮鞋鞋底碰觸的一瞬間化為齏粉，又被反複逡巡的腳步帶起的風揚起到一邊。
草灰亂糟糟的，白彥忽然蹲下。
他伸出手，伸進依然高溫的灰燼中，輕輕撚起一小截暗紅色半燒毀的東西。
紅繩。
他曾經親手係在小鬼手上的那一根。
祝銘跟在後麵，見狀腦海裡又是一陣嗡嗡作響。繞是了解天罡滅鬼符威力的他，在白彥醒來之前仍舊保留著微茫的希望。他見識有限，老大可是所向披靡的……
然而此刻，老大的沉默讓他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白彥將紅繩丟回草灰裡。
轉身，再次捏決。
他甚至開始念出咒語，隨後，再次丟出決。
“老大……”祝銘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他從未見過如此一遍又一遍做無用功的老大，他不知該如何麵對。
“喵嗚……喵嗚……”小黑終於艱難地恢複貓咪的樣子，它的左肩胛骨被桃木劍刺傷，深可見骨，一瘸一拐走到祝銘和白彥腳下。
祝銘彎腰將小黑抱在懷中，小黑慢慢舔舐著傷口，金色的貓眼睛充滿茫然。
白彥還在捏決。他試遍十幾種契約小鬼召喚術，每一種都反複三遍，確保無任何遺漏。
還未遍曆完，始終關注著這邊的人群傳來一陣騷動，“怎麼回事！”“讓開讓開！”海市玄學部部長和三位青袍老天師從路邊下了車，急忙忙趕到了。
幾個德高位重的家夥已經從電話裡聽說了大概，再加上此時此刻親眼所見，基本也就斷定發生了什麼。
白天師的家養小鬼被張天師一把火燒沒了，白天師的貓鬼則撕碎了張天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