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也沒什麼。”白彥回答,“陰偃骨讓我遍體陰寒,除了平日需要時不時泡泉暖體外,對生活並無太大影響。隻是,它長期侵蝕身體,對身體的損毀是持續、緩慢且深遠的,導致我的壽命會比較短。”
“……多短?”
“活不過三十歲吧。”白彥表情淡然,甚至帶著釋懷的微笑,“好了,不必為我擔心,命數這種東西天注定。再說我還有三年多的時間。”
聽到白彥承認沒幾年可活,簡然臉白一瞬,但很快又因為憤懣而變得通紅。
“就這些?”
“你還想聽什麼?這根骨頭我又無法剝離,所以……”白彥伸手捏捏小鬼柔軟耳垂,為小鬼沒有溫度的身體帶來熾烈熱意,“看在我活不久的份上,以後彆再躲著我了,好嗎?”
簡然打掉男人的手。
他對白彥糊弄敷衍的態度感到生氣。
“彆含糊其辭。”簡然語氣硬邦邦的,“你剛才的話有大半之前就和我說過,又講一遍乾嘛?我要你明白無誤地告訴我,你的陰氣如果被我吸光,會發生什麼?”
天師先生無奈瞧著小鬼。
小黑扶在靠背上,胡須在驟然安靜的空氣裡微微抖動,不敢吭聲。
祝銘看似專心致誌開著車,也豎起耳朵聽後麵的動靜。
“說呀!”小鬼催促。
“如果被你吸光,”白彥緩緩又低聲道,“可能會提前壽終正寢。”
話音剛落,祝銘在駕駛座爆發出一陣笑聲。
“哈哈哈哈哈!老大,你開玩笑呢吧!”
“喵嗚!”小黑也樂了,“白爸爸你可真逗。”
“對,我是在逗然然。”白彥笑著“招認”。
然而不論是祝銘的打掩護,還是小黑的完全不相信,都無法讓簡然僵硬的小臉緩和半分。
他緊緊抿住嘴唇,將頭彆向車窗外,沒再說話。
轎跑又行駛了一段時間,很快來到海市玄學部大樓。
車停好後,白彥讓祝銘先帶著小黑下去,留自己和簡然在後排。
“然然?”白大天師見小鬼始終將後腦勺衝著自己,試探著小聲呼喚,“誰招惹你了?怎麼生氣了?”
小鬼沉默不動。
“嗯?”白大天師想將小鬼撈進自己懷中,卻被小鬼狠狠甩開。簡然突然扭回頭大聲喊:“是你!你讓我生氣!”
白大天師啞然失笑:“可我也沒做什麼。”
簡然也語塞。提前壽終正寢這件事,怪得了白彥嗎?如果能選擇,誰會願意自己短命?非要說的話,身為邪祟的他才是罪魁禍首。
如果沒有他這個機緣,如果不需要用自己的陰氣來飼養他,白彥也不至於如此。
簡然說不清楚自己的感覺,就覺得心口堵得慌,不舒服。
“乖,彆鬨。”白彥勾了一下小鬼鼻子,“接下來要去晚宴的酒店,你先提前附在我身上。”
“什麼?”簡然瞠目結舌,“你身體都這樣了,還讓我附身?”
上次附身由於全方位大力吸食陰氣,白彥直接被他弄暈,眼下很可能麵臨一場硬仗,白彥還要這麼乾?
白彥知道小鬼擔憂,解釋道:“一回生二回熟,這次我準備充分。”
說吧拍拍自己大腿:“坐上來。”
可簡然說什麼再也不肯。坐你個大頭啊!他怕白彥暈,更怕白彥現在就被他吃光,直接在宴會上嗝屁。
“你不信任我。”
簡然頭搖地像撥浪鼓:“不信。”
“這次不會再出差錯。而且都說了騙你的,命數定了,不會推遲也不會提前,我能活到三十歲。”白彥知道小鬼在想什麼,全在臉上寫著呢。
簡然被逼急了。
白天他們一直在討論應對方案,但簡然就是不安,而且附身這個提議讓他覺得白彥不可理喻,遂直接拉開車門,跑了出去。
白彥沒料到小鬼突然跑掉,反應了一下,也跟著下車。
他關好車門,看到小鬼已經距離自己二十多米遠。
玄學部大廈正門前的空地上,部長等七八人已經準備完畢,和祝銘小黑站在一起,等著最關鍵的第一天師妥當。
他們冷不丁看到白大天師的神仙小男友冒出來,滿臉怒氣,卻又漂亮得實在不像話,陽光下像一個被踩到尾巴的小精靈,大為震撼。
下一刻,玄學界第一天師出現在車那邊,沒好氣又寵溺地對小神仙道:“回來。”
小神仙:“不!”
眾人:“?”
小情侶吵架?打情罵俏?
“收回你的要求!”簡然一字一頓喊,“否則我就賴在這裡不走!”
從酒店出發前他看過一次手機,留出的時間非常富裕,他大概能有二十分鐘和白彥拉扯談判。
白彥見小鬼不斷後退,距離自己越來越遠。歎口氣,突然抬起手指捏決。
令人眼花繚亂的幾下動作過後,白大天師手中出現一根紅繩。那繩子先是宛若蠶絲,在日光下斷斷續續,很快變粗,成了一條足有手掌寬的紅綢錦布。
而在紅稠的另一端,猶如活龍舞曳,嗖嗖纏繞住小神仙的兩隻手腕,不鬆不緊將小神仙捆住,還打了個碩大的蝴蝶結。
眾人:“哇、哦。”
簡然:“.......”
他毫無反抗之力,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紅繩契約變成束縛鐐銬。
小鬼雙手被俘,白大天師在那頭一拽,他怕當眾摔跤出醜,隻好被迫往前挪動一步。
天師先生又一拽。
紅稠繩索又抻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