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輕塵明麵上是最不受寵的五皇子, 實際上他是當今左淵國皇帝唯一愛過的女人的親生兒子。
隻可惜他的母親死於後宮的鬥爭當中,他便再無依靠。
但也正因如此,左輕塵才是皇帝最中意的皇位繼承人, 一直被皇帝精心培養著。
不過為了躲避朝堂上和兄弟間的明槍暗箭, 他隻能韜光養晦, 默默替父皇肅清朝政。
而慕容晚歌是右丞相家的嫡長孫女, 家中寵妾滅妻的現象十分嚴重, 即使聰慧如她,也不得不受困於宅鬥之中。
同樣善於謀略的兩人, 在一次燈會上相遇了。
優秀之人的目光隻會投向同樣優秀的人身上。
在這片淤泥沼澤的皇城當中, 最清醒的兩個人選擇各取所需。
起初隻是單純的合作,但慢慢的, 他們的心逐漸為彼此而動。
尤其在共同經曆了生死之後, 他們開始向對方敞開了心扉,將雙方兩股分散的力量擰成一股繩,合力破開一切攔路的荊棘。
在一次次的強勢並且驚豔的反轉之下,左輕塵成功當上了太子, 慕容晚歌成了他的太子妃。
但故事到這裡並沒有結束, 內亂已除, 外患猶存。
左淵國與百薑國的局勢越來越緊張,兩邊互派各種細作暗探,邊關摩擦不斷。
若是在十年之前爆發戰爭, 百薑國或許能夠占上風。
但如今左淵國的爛根已經被拔除了大半, 國內阻撓的勢力並不強大,武將當中仍有忠勇善戰的新銳出現。
可百薑國內亂不止,君臣猜忌,就連曾經震懾左淵的衛老將軍, 都因為昏庸無能的皇帝聽信了宦官的讒言,用不光彩的手段將其賜死。
如今,世代為將的衛家,隻剩下了小女兒衛敏。
她誓死守護邊關,保護著百薑的子民,同樣的,就算她不願意上戰場,百薑國的皇帝也一樣會派她去。
衛敏是現在百薑國唯一一個有能力打仗的將軍,她也是衛家最後的血脈。
此女不除,百薑國皇帝難以安睡。
結局已經注定了,若是要滅百薑,必然要先踏過衛敏的屍骨。
可……
“輕塵,一定要做得這麼絕嗎?”慕容晚歌十分不忍。
衛敏曾經送她的那把箭還放在自己的手邊,童年時的稚語仍在回響。
十年前,兩國關係還沒有正式鬨僵,雙方的子民都可以互相串門來訪。
猶記得,那天是中秋。左輕塵和慕容晚歌已經相識,他們結伴到民間遊玩,猜燈謎,玩花燈,玩的不亦樂乎。
衛敏正是那個時候被哥哥帶著來左淵湊熱鬨,與左輕塵和慕容晚歌結識。
相仿的年紀,再加上相投的少年意氣,三個人的友情迅速升溫,互贈了禮物,並約定日後再相見。
然而再一次見麵,竟然便是戰場上生死相搏的時候。
太子與太子妃親征,為這場連年的戰爭畫上句號。
咚咚咚,咚咚咚。
戰鼓齊鳴。
百薑國的女戰神,衛敏,要出場了!
——
看到這裡,董桃桃不禁下意識捂住了嘴。
不得不承認,電影版的男女主角選的挺不錯的。
程聖演出了左輕塵運籌帷幄的從容冷靜,和僅限於對女主的柔情。
冷鬱靈把慕容晚歌的八麵玲瓏演的十分出色,也能看出她獨特的善良與情義。
起碼看到這裡,原著的80%已經被還原了。
但接下來,所有書粉的白月光角色即將登場。
雖然很多人都看過定妝照,也從預告片中窺探過幾分衛敏的英姿,但真到了衛敏要出場的時候,大家還是下意識屏住了呼吸,滿眼期待。
董桃桃也不例外,她的眼睛緊緊盯著屏幕裡從黃沙中騎馬走來的女人。
我的衛敏,她要來了!
——
在這最後一戰上,衛敏特意換上了父親生前的盔甲,手持哥哥留下的長槍。
一雙平淡如水的丹鳳眼中,訴說了太多太多的痛苦。
她何嘗不知自己的性命正是當今皇上的心頭大患。
她又何嘗不知曉,此戰,百薑必敗。
要她說,百薑從根裡就爛透了。奢靡無度的皇室,昏庸無能的大臣,趨炎附勢的宦官,到處猜忌且身體每況愈下的皇帝。
唯一能夠救百薑的讀書人和清官文臣,也早已被朝廷上的黨羽打擊的被迫離開故國。
這樣的百薑,談何有救?
或許對百姓來說,歸附左淵也好過一直被吸血,但戰爭對於百姓來說從來都沒有好處,受苦的永遠是最底層的人民。
好在,這最終一戰終於來臨了,很快,是是非非都將迎來真正的結局。
衛敏的出身注定了她的立場,也意味著她永遠都得不到自由。
她不能退,即使是死,她也要倒在這個戰場上。
那便……來吧。
她騎馬而來,揮槍衝鋒,浴血奮戰。
無數的人在她麵前倒下,有敵人,也有自家的將士們。
鮮紅滾燙的血灑在了臉上,幾息間,也便沒了溫度。
衛敏的臉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有已經愈合了的,也有被重新劃開的,但她的表情自始至終從未改變,好像整個人的靈魂都被抽離。
她麻木地不停出槍,揮、劈、砍、閃,收割了一波又一波的生命。
百薑戰神的稱號,果然不是空穴來風。
僅她一人就清空了周圍十米內所有的敵人。
左輕塵和慕容晚歌沒有上場,他們隻是騎在馬上,遠遠注視著戰場上的變化。
這一刻,他們也說不清心中那股複雜的情緒到底是什麼,隻是那股氣太沉重,太沉重了。
即使被緩緩呼出,心中的鬱結也仍如巨石般,壓的人透不過氣來。
慕容晚歌手裡捏著一把弓箭,是小時候衛敏送給她的禮物。
這麼多年了,她都一直珍藏在身邊。
可現在,昔日好友卻兵戎相見,這如何讓人平靜?
“啪!”
逐漸脫力的衛敏,一時不察,竟被人打掉了長槍!
哥哥的長槍還被人折成了兩段,粗暴地扔在了地上,槍上的紅纓裹著土和血,曾經無比耀眼的武器,此時卻像是垃圾一樣,無人問津。
衛敏紅了眼,她直接抓在了劍身上,憑著蠻力將偷襲那人拖下馬,血掌抓住那柄劍,狠狠砍掉了對麵的腦袋。
骨碌碌——
驚恐的麵容滾啊滾,恰好躺在了殘槍之旁。
衛敏暴怒,原本竭力的身軀像是重新灌注了力量一般,重新殺氣騰騰。
沒了武器,她便搶過敵軍的劍,雙手揮舞,大開殺戒。
可她終究還是人。
她不可能憑一己之力打敗十萬大軍。
這場戰役的勝利,就隻剩下時間上的差距。
衛敏已經看不清前方了。
眉眼間的皮膚上被刀劃出了一條長長的口子,不停淌血。
與此同時,衛敏也沒有停下殺敵,血液凝結之後糊在了臉上,眼前便是血蒙蒙的。
鏡頭模仿了衛敏的第一視野,她聽不見任何的聲音,隻有自己粗重的喘息聲,偶爾間還有刺耳的耳鳴聲響起。
殺!
殺。
殺……
到最後,衛敏被大軍逼到了一處角落,那是軍旗所在的位置。
她將掉落在地的軍旗撿起,雙手緊緊握住。
軍旗在,百薑在。
軍旗在,將軍在。
不知是回光返照還是軍旗帶來的力量,衛敏再度站了起來。
這麵旗便成了她最終的武器。
棍,可以打斷敵人腿腳。
布,可以纏住敵人麵容。
這麵軍旗成為了衛敏手中的大殺器,軍旗旋轉,布在空中劃出了颯颯的風聲。
鮮血浸濕了布。
棍身也因鮮血而亮澤。
衛敏在這最後一刻,爆發出了無與倫比的暴戾氣息,嚇得左淵國的士兵們根本不敢再靠近。
女殺神!不愧是女殺神!
百薑國的戰神,對於左淵來說,那就是一尊大殺神。
如今的衛敏隻知道攻擊,她的生機早已源源不斷地輸送到了四肢之上,用燃燒自己作為最後的代價,收割敵人的生命。
盔甲所染上的血液是對父親的祭奠。
衛敏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一樣,真實的覺得自己活著,即使每揮舞的一下,都是她存在的最後證明。
慕容晚歌的淚水淌滿了整張麵龐,她已不忍再看。
為何,為何要對阿敏如此殘忍?
這世道,當真隻有這樣的結局嗎?
左輕塵攬住了慕容晚歌,同樣一聲輕歎。
但,他的手摸在了慕容晚歌的右手上。他的目標是那把箭。
“輕塵,你?!”慕容晚歌震驚地抬頭,滿眼寫著不可。
左輕塵又如何想看到好友如今落得這樣下場。
他堅定地掰開了慕容晚歌的手,從她那裡取走了箭,又接過了手下遞來的箭矢。
“該結束了。”他道。
作為好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給衛敏一個痛快。
他知道,她會明白的。
兩國之局勢,由不得渺小的自己。
瞄準,發射。
咻——
沒有任何的聲音,它就這樣穿透了衛敏的胸膛。
衛敏看向箭來的方向,血眼朦朧,對她來說,連個基本的輪廓都看不出來。
但冥冥之中,她好像明白了什麼。
她笑了。
雖然笑的不明顯,但她確實是笑了。
所有的力量像是氣球破了一個洞一樣,瞬間泄光。
她的重心在中箭的那一刻,便被力道帶得踉蹌了一下。
撲通。
她的雙膝跪倒在地,一隻手撐著軍旗,另一手握住了插在胸膛的箭柄之上。
落日的餘暉撒在她的臉上,她勉強睜開了被血液粘連著的眼睛,感覺到了微微的光亮。
尋著方向,她艱難地轉身,用儘最後一絲力量,麵朝著百薑國的方向。
風還在吹著。
軍旗簌簌作響。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所有壓在衛敏肩膀上的令人難以承受的負擔,開始像雲一樣向上飄,輕輕的,暖暖的。
她好像看到了阿兄,還有阿爹,他們的笑容如記憶般爽朗美好。
“阿敏,跟我們走吧。”
似乎有這樣的囈語在耳邊響起,熟悉的讓人落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