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回遇到戰事,組織上都是儘量派遣那些有孩子的軍官去,就怕萬一徐啟峰出事,斷了他的後。
但徐啟峰這人不聽勸,真有戰事,需要他們軍區上戰場的時候,不管上頭怎麼說,他都是第一個衝上去。
為此徐啟峰受了多少次重傷,多少次在生死之間徘徊,他依然我行我素。
搞得上頭一直讓趙政委給徐啟峰做思想工作,讓他早點結婚,早點留後.......到最後弄得他這個政委心理壓力也很大。
趙政委都已經是四個孩子的爸了,徐啟峰的孩子還沒影子,要不是看他一天天精神十足地訓兵操練,趙政委都要懷疑徐啟峰是不是那方麵有毛病。
如今徐啟峰終於結婚了,雖然這婚結的不怎麼光彩,可總算讓趙政委心頭的大石頭落了地。
徐啟峰何嘗不知知道趙政委的想法,他放下手中的文件道:“個人的事是小事,國家的事是大事,隻要國家需要我,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義無反顧。”
“胡扯!”趙政委瞪他:“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告訴你啊小徐,你已經跟人蘇曼同誌領證結婚了,你們的結婚報告是經過軍區重重審核批準的,不管你過去多不喜歡蘇曼同誌,她現在是你正經的媳婦!你就要對她好!你要一直記掛著前頭那位宋同誌,那是對蘇曼同誌的不負責,同時也是耍流、氓,是要上軍事法庭的!我絕不允許你犯個人錯誤!”
“老趙......”徐啟峰看趙政委那麼激動,眉頭微擰,正要解釋,聽到門外傳來一道響亮的嗓音:“報告!”
徐啟峰:“進來。”
小方穿著軍裝進來,看見趙政委在裡麵,楞了一下,“趙政委也在啊。”
趙政委正心煩著呢,見是徐啟峰的勤務兵,沒好氣道:“你小子有什麼事?”
小方看了徐啟峰一眼,有些猶豫。
“有話快說,磨蹭什麼呢!”趙政委催促。
“是!”小方挺直胸脯,大聲道:“報告政委、團長,嫂子給了我一毛錢一兩糧票,讓我帶給團長,還讓我帶話,說團長遲早要跟她離婚,為了避免團長秋後算賬,她吃了用了家裡的東西,會給團長相應的錢票,以後離婚了,各不相欠!”
徐啟峰當即黑了臉,這個女人,還有這個二愣子小方,還真會抓時間給他上眼藥。
趙政委拍桌:“好你個徐啟峰!身為軍人,你就這點思想覺悟?!你娶了媳婦,什麼聘禮、喜酒沒給人家也就算了,居然一心想著離婚苛待人家,你這行為要不得啊,這哪是軍人所作所為!男人養媳婦不是天經地義?你怎麼好意思跟你媳婦掰扯錢票!”
徐啟峰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老趙,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解釋!”趙政委似怒非怒:“你今天不給我說個清楚,我非得請老首長過來給你做做思想工作!”
軍營這邊的事情蘇曼並不知道,她拎著原主一個用卡其布做的布袋包,走出軍區,準備去坐電車上班。
途中路過一條昏暗的小巷,看見一個小老頭挑著兩個木桶,站在巷尾隱秘處鬼鬼祟祟地四處張望。
周邊站了好些人,同樣遮遮掩掩,她好奇的看了一眼,發現那個老頭在賣吃的。
他麵前左邊的桶賣得燒餅,右邊的桶賣得鹹豆腐腦,燒餅七分錢一個,豆腐腦一毛錢一碗,都比國營飯店貴兩分錢,但不要糧票。
這年頭買什麼都要票,能不用票就能買到吃的,價錢貴了點,人們也能接受。
而且這個賣豆腐腦的老頭很實誠,燒餅、豆腐腦份量都很足,據說他是磐市郊區外的農村人,家裡人口多,都很勤快,又有自留地,種了豆子就自己磨了來城裡賣,在這裡賣了好幾年,附近的街坊鄰居都知道他。
老頭人好,見人三分笑,有時候來買燒餅豆腐腦的顧客忘記帶錢票,在他這兒賒賬,他也會答應。
偶爾見著家裡困難的人家,他還會多打一些送給人家,因此在到處都在嚴打投機份子的環境中,老頭倒一直沒被人舉報過。
蘇曼看大家都在買,料想味道應該不錯,走過去要了一個燒餅,一碗豆腐腦。
這年頭沒有打包盒,吃豆腐腦要自己帶飯盒,蘇曼要在廠裡上班,飯盒自然是帶了。
老頭拿起大勺子,不要錢似的往她碗裡打豆腐腦,份量大的她連聲驚呼:“大爺,夠了,不要再打了,再打我吃不完。”
周圍人聽見她的聲音,都有些驚訝,這年頭大家都吃不飽,出來買吃得,恨不得賣家能打多少就打多少,她倒好,還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