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 某高級西餐廳。
這家西餐廳位於香江最繁華地帶的某棟高樓第十三層,裡麵燈光璀璨, 鋼琴、小提琴交叉奏樂,無數穿著西裝、燕尾服、旗袍、晚禮服的香江上流人士,出入在其中。
譚老已經跟國外的兩名專家順利接頭,雙方秘密交談兩天的時間門,今天譚老做東,請兩位專家到西餐廳吃一頓晚餐。
吃完這餐飯,雙方要分道揚鑣,今晚半夜,譚老要乘坐兄弟部隊安排的船隻,離開香江,前往內陸嶺南碼頭。
徐啟峰跟陸進穿著黑色西裝, 對立坐在西餐廳一處靠窗戶的小方長桌子前,手裡拿著刀叉,慢悠悠地切著麵前圓盤裡的五分熟牛排。
兩人時不時看向離他們不遠處, 坐著的譚老及另外兩位專家低聲交談,在他們附近的幾張桌子,全都坐著跟徐啟峰他們一樣保護各自專家的‘保鏢’。
“你說這香江人, 怎麼就喜歡學那些洋人, 吃這些血骨淋當的東西。”陸進切著手中的牛排,看到切開的位置滲透許多血水,毫無胃口, “這麼血糊糊的玩意兒,跟啃生牛肉有啥區彆,還這麼少,就巴掌大薄薄的一塊兒, 刀還切不動,就這還是正餐,這誰吃得飽。”
徐啟峰聽著陸進發牢騷,麵無表情地切下一塊牛排放進嘴裡嚼,心裡想著,蘇曼作為一個乾部家庭出身的大小姐,應該很喜歡到西餐廳吃這種牛排,不然也不會在家裡跟他搞什麼燭光晚餐。
他跟陸進一樣,不大喜歡吃這種血糊糊的玩意兒,不過要能哄蘇曼開心,回去以後,他可以抽空,陪她去磐市的西餐廳,吃頓牛排。
牛排吃完,徐啟峰又喝了一點紅酒,總覺得大熱天的穿著西裝,身上有些悶熱,他低聲跟陸進道:“我出去抽根煙,很快回來。”
陸進繼續跟牛排奮鬥:“去吧,注意周圍的情況。”
穆瞻迅在西餐廳外守著,吳默在樓下巡邏,樓上樓下都是兄弟部隊的人在把手,另外就是兩個專家的人,其實也沒什麼擔憂的。
徐啟峰嗯了一聲,抬腳走出西餐廳。
西餐廳外有一條長長的走廊,左側通往電梯,右側通往安全樓梯。
他一出來,守在樓梯外的諸多‘保鏢’都看他一眼,見到他西服左胸口上彆著的一隻小小的圓星彆針,那是自己人的標誌,這才紛紛收回目光,看向彆處。
穆瞻迅在這些人當中,看他走出來,眉頭微擰,麵色不悅。
這個徐啟峰,在香江這幾天,總是一有機會就離開譚老的身邊,私自走動,哪還有一個護送重要人物該有的軍人覺悟。
譚老要是沒出事還好,要是出了什麼事,他看這個徐啟峰怎麼向上頭交代!
徐啟峰無視穆瞻迅冷冷的目光,走到右側的安全樓梯,剛關上通道的安全門,轉頭就看見兩個衣著光鮮的男女,旁若無人地在樓梯轉角處做著不可描述的事情。
也許是注意到他的存在,男人瞥他一眼,炫耀似地加快速度。
被他抵靠在牆上半果的女人,則放聲叫喊起來,還遞給徐啟峰一個媚眼如絲的眼神。
徐啟峰:.......
如此開放的香江風氣,他一個保守派的內陸人不太能接受。
他從兜裡掏出一根煙,叼在嘴裡點燃,往樓下走。
連下三層樓,總算聽不見那對男女放蕩的聲音,徐啟峰這才站在十樓的樓梯間轉角處角落裡,無聲無息地抽著煙。
抽完一根煙,感覺疲倦的精神好了很多,他正準備往樓上走,職業的敏感讓他察覺到有人朝他所在的位置走過來。
他下意識地輕手輕腳閃身躲在十樓通道安全們背後,屏息聆聽周遭的動靜。
沒過幾秒,他聽見兩道沉重的腳步聲從通道傳來,停在樓梯口的轉角處。
一個聲音粗嘎的男人道:“大嫂是不是瘋了?都已經查到那個男人的身份不簡單,怎麼還不死心,她就不怕向先生生氣?”
“能死什麼心,她想睡的男人就沒有一個沒睡到過。”另一個聲音聽著還很年輕的男人道:“他們夫妻麵和心不合,私底下都玩得很花的事兒,整個香江都知道。大嫂娘家有那麼龐大的家產,向先生再生氣也不會明麵跟她撕扯。”
“還是有錢人好,想玩誰就玩誰。”先前說話的人感歎:“我就恨自己長得不入這些富婆的眼,我也想被這些富婆睡,被她們包養,體驗一下暴富的感覺。”
“得了吧。”年輕男人嗤笑:“你以為被大嫂看中是好事,那些被大嫂睡了的男人,不是莫名其妙失蹤,就是被向先生親自解決。以向先生在香江的勢力,怎麼可能允許那些給自己戴綠帽子的男人活著。就大嫂新看中的這個男人,向先生隻用了兩天就查出來那個男人是從內陸來的軍官,好像是來香江執行什麼秘密任務。向先生早就和境外的一批勢力緊盯著此人,今晚要在尖嘴碼頭設埋伏,乾掉此人。”
“我去,你從哪知道這些消息的。”
“嘿嘿,我一個遠方表姐是歌曲廳的小姐,長得跟個女明星一樣漂亮,被向先生包著。前天向先生喝醉了酒,跟她透露了一二,她知道我在大嫂手底下辦事,給我透露了一點,讓我機靈點乾活,免得惹怒向先生,把我乾掉。”
兩人在樓梯間抽了幾根煙,說了其他一些不想乾的話,很快離開,因為他們口中所謂的大嫂,正在十樓的高級攝影室裡拍寫真。
徐啟峰靠著牆壁,默然無聲地從兜裡又掏出一根煙出來叼在嘴裡,卻沒點燃。
這兩天有人盯著他,他是知道的,那些人跟以往在內陸盯著他的人不同,眼神裡沒有透著過多的殺氣,他稍微一反偵,就知道他們背後之人的身份。
他被一個黑、dco大佬的老婆看上,說出去都有些不可思議,原本他是不打算理會那些人的。
現在......
他眯著眼睛,回想剛才那兩人說得話。
黑dco向先生和境外一批勢力聯手?
所謂的境外勢力,恐怕是各國的間諜、特務份子,專門來殺譚老的,他隻是順帶。
今晚,注定不平靜。
**
夜半時分,香江一處偏僻的尖嘴碼頭,一輛貨船從遠處漆黑的海麵行駛過來,靠著碼頭安靜停下。
貨船沒開燈,停下來後也沒人從船上下來。
不大的貨船黑漆漆一片,與濃黑的夜色融為一體,不注意看,不會發現那條貨船的存在。
大約十分鐘後,碼頭出現五個人影,腳步匆匆地塌過碼頭長長的木橋,往貨船的方向走去。
那五人剛要爬上貨船的甲板,忽然周遭燈光大亮,無數刺目的探照燈、手電筒光芒集中在他們身上,有人大喊:“不許動!把手舉起來,亂動我們要開槍了!”
那五人嚇了一大跳,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腿抖如篩地舉起雙手,一臉懼意看向周圍。
很快有人發現不對,大喊:“我丟你老母,向生,這五人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同一時間門,在香江某處最大的碼頭,一艘漁船在碼頭燈火通明的照耀下,大搖大擺地開出香江海域,向著內陸行駛。
徐啟峰站在漁船頂端的駕駛艙,將手中頂著漁船老大太陽穴的手、槍放下,“同誌,請不要怪我們唐突,等你安全送我們到內陸碼頭,我們會給你一筆錢,作為彌補。”
“尼門給我錢也牟用啦。”顴骨凸出,一臉乾瘦,香江本地人長相的漁船老大欲哭無淚,操著一口濃重的香江口音說:“窩送尼門去內陸,被向生知道,窩不死也要脫層皮。”
旁邊陸進冷哼:“當我不知道你混黑、道的,平時壞事做儘。你是選擇送我們去內陸,還是選擇現在死在我們手裡,你選哪個?”
漁船老大看他凶神惡煞,手裡還故意摳著扳機,對準他的腦門心,背脊一涼,老實開船,嘴裡嘀咕:“哩地大陸人真係牟人性......”
漁船越開越遠,漸漸看不見身後的亮如白晝的碼頭燈光,駛入一片黑暗的海域之中。
漁船下的船艙裡,譚老坐在滿是腥味臭的裝魚貨艙裡,靠在牆麵,臉色有些蒼白。
“譚老,你沒事吧?”穆瞻迅站在他身邊,擔憂的詢問。
“沒事。”譚老搖頭,“可能有些暈船。”
晚上徐啟峰告訴他,他們原定的碼頭貨船被人盯上後,他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擺脫那些盯緊的毒蛇,上到這條漁船。
譚老上了年紀,在香江街頭一番拚命奔跑趕路後,這會兒聞到魚艙濃臭的魚腥味,胃裡一陣翻湧,隱隱感覺心臟不舒服。
吳默看出他的不對勁,從隨身背得背包裡掏出一顆救心丸,塞進他嘴裡,讓他含著閉目休息一會兒,他的臉色這才漸漸紅潤,看起來沒多大問題。
穆瞻迅遞給吳默一個眼色,兩人輕手輕腳的走去漁船的小甲板上。
為了不暴露目標,漁船沒有開燈,整艘船黑黢黢的一片,全靠漁船老大的多年航海經驗和直覺,向著內陸的海域行進。
今夜有變天的跡象,兩人剛從船艙上到甲板,天邊的雲層閃過幾條雷龍,伴隨著轟隆隆的雷聲,還有吹起來的狂風,吹得不大的漁船搖搖晃晃,人也跟著搖晃。
穆瞻迅扶著漁船的船舷,穩住身形道:“你覺得那人的話可靠不。”
吳默知道他說得那人,指得得是徐啟峰,很公正道:“他雖然不喜歡譚老,但也沒必要撒謊,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兩天有多少陌生的眼睛在盯著我們。我們不坐那艘貨船是正確的決定。”
穆瞻迅哼道:“那艘貨船是我們兄弟部隊安排的,能有什麼問題,值得他讓譚老喬裝打扮,拚了老命的跟我們徒步跑到這個大碼頭來挾持船隻。譚老身體本就不好,這麼一跑,身體更難受。”
“那不一定。”吳默道:“敵人無處不在,即便是兄弟部隊,也不排查也有二心之人。徐啟峰為人再怎麼不合你脾氣,他至少是個訓練有素,身經百戰的頂尖軍人,他這麼做,也是為了譚老的安全著想。有我在譚老的身邊,譚老的身體不會出問題。”
穆瞻迅嘖了一聲:“我說,你怎麼胳膊儘往外肘,這兩天怎麼老幫那人說話。”
“我是實事求是,從磐市到香江,這一路來,全靠徐啟峰避開了很多危險,我相信他的直覺判斷。”
穆瞻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