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餐廳裡音樂流淌, 用餐之人都低聲交談,宋雲箐望著不遠處那對熟悉的男女,心裡五味陳雜。
原以為她調查的諸多證據, 足夠讓兩個人決裂鬨離婚, 她收買的人也確實告訴她,這兩人鬨掰了, 蘇曼離家出走了。
她以為自己的機會來了,隻要他們兩人離婚, 她可以不計前嫌,在徐啟峰身邊做個解語花, 遲早重新俘獲他的心, 兩人舊情複燃在一起。
沒想到,徐啟峰竟然對那個女人癡心不改, 不顧自己的身體, 一直在找她,宋雲箐的嫉妒憤怒可想而知。
原本她還想在那兩人之間做點妖, 但是自己出了一點事情,不得不暫時留在首都,現在看到那兩人出現在首都高級西餐廳裡,她心裡說不出是恨多一點, 還是嫉妒多一點。
短發女人見她沒吭聲,切著手中的牛排道:“我記得你們以前處對象的時候, 他對你挺好的,你們怎麼後來鬨掰了?你落入現在的地步......”
短發女人是宋雲箐的高中同學, 當年宋雲箐是高校裡的校花,長得漂亮,成績又好, 還有一個英俊舍得給她花錢的軍官對象,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
後來這倆人莫名鬨掰,不知情的人覺得可惜,知情的人都覺得宋雲箐太作,不知好歹,白白放過這麼好的對象。
後來他的對象另娶他人,宋雲箐失魂落魄了一段時間,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笑話她。這個短發同學,也是其中一個。
人都有陰暗的一麵,無論自詡自己有多麼善良,三觀多正,可是麵對長相愛情事業都比自己優秀的人,哪怕這人平時對自己很不錯,短發女人還是很嫉妒。
不過她善於隱藏自己,無論心裡怎麼想,麵上總是一副和善的模樣,所以這麼多年來都跟宋雲箐保持良好的私交關係。
宋雲箐視她為知己,很多時候都會跟她講講自己的事情,也會請她幫忙拿主意,她自然是順著她的想法出主意,也就越發深得宋雲箐的心。
宋雲箐被她說得臉色難看,咬著牙道:“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我現在有新的生活,我過得也挺好。”
短發女同學看著她眼皮下一片淤青,神情憔悴的樣子,壓根不信。
這宋雲箐不知道是腦子秀逗,還是純純一蠢貨,明明有一手好牌,卻被她打得稀爛。
本來她在首都大學有個光明的未來,還有一個叫紀明修的紅二代對她癡心一片,她完全可以選擇嫁給紀明修過上好日子。
偏偏她怎麼也看不上那個相貌家世處處都很好的紀明修,非要死磕著她前任對象不放,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坐火車回磐市偷偷去看她前任對象。
結果在大、動、亂剛亂起來的那一年,宋雲箐被人各種舉報,學校裡來了一堆紅wei兵抓人,宋雲箐就在其中。
短發女同學是首都另一個大學的,跟她不是一個大學,知道她被抓走掛牌遊街,關在黑漆漆的牢房裡好一陣子受儘折磨,後來不知道怎麼就出來了。
有人說是紀明修把她撈出來的,把她帶去了紀家,在他家住了接近一個多月。後來有人看見宋雲箐偷偷去醫院買落胎藥,猜測這兩人已經發生關係,孩子是紀明修的。
知情的人以為紀明修會娶宋雲箐,沒想到宋雲箐不識好歹,心心念念著前任對象,死活不願意嫁。
紀明修心灰意冷之下,同意了家裡安排的結婚對象,很快結婚。這宋雲箐又後悔了,跟紀明修不清不白的聯係著。
一個女人未婚跟一個男人同房,還懷孕流產,在這個保守的年代本就讓世人詬病,現在宋雲箐還四處勾搭有婦之夫,不僅外人覺得她是騷狐狸,是個賤貨,該貫上女、流、氓罪,把她槍斃,以免帶壞彆人。連短發女人都覺得自己再跟她繼續保持聯絡,是降低自己的檔次。
本來、短發女人是不想搭理宋雲箐的邀約,但是這個女人最近又勾上了某個高官子弟,出入首都某戒備森嚴的獨立四合大院,短發女人也真佩服她。
她都成這樣的破鞋了,那些有權勢的男人還是稀罕她。
本著多條人脈多條路的想法,短發女人還是虛情假意的接受宋雲箐來的邀約,來這個西餐廳吃飯聊天,聯絡感情。
宋雲箐不知道對麵的人是什麼想法,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離得她不遠的那對夫妻。
徐啟峰依舊是她眼中帥氣迷人的模樣,那個女人也恢複了她從前的容貌身段,兩個人坐在一起,說說笑笑,吃吃喝喝,是那麼的和諧,那麼的登對,而原本這一切,該是她的。
前幾年她為了自保,在紀明修那裡委曲求全,臟了身子,那時候她多麼希望徐啟峰能來解救她,帶走她,然而所有的一切隻是她的幻想。
如今到處在運動,首都的工作不好找,她也不想下鄉去做那些打著支援建設口號,實際乾農活的活計,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勾搭上某個首都大領導的兒子,住進了超大的四合院裡,在男人的引薦下,在首都中央某單位做起了一份人人羨慕的閒職,拿著不低的工資福利。
沒有人知道,那個看似一派和氣的男人,實際是個BT,暴力狂,一言不合就打她,各種性暴、力而且那個男人不止有她一個女人,還有很多女人,壓根就不會娶她,存粹玩玩她而已。
她被他打得遍體鱗傷,卻又不敢在大、動、亂結束之前得罪他,怕自己去哪都會被他找到報複,一直忍氣吞聲。
如今她過得日子生不如死,徐啟峰兩人卻過得那麼幸福......
宋雲箐想過去跟徐啟峰打打招呼,忽然看見餐廳門口進來一群身穿乾部列寧服的男人,其中一個三十多歲,滿臉戾氣的男人進來後就朝西餐廳四處看,宋雲箐臉色一變,生怕被男人看見她背著他出來揮霍,連忙跑到西餐廳後的女廁躲避。
等到男人吃完西餐走了,她的同學進女廁來給她通風報信,她走去西餐廳時,徐啟峰兩人早就離開了西餐廳,不知去向。
蘇曼跟徐啟峰離開西餐廳後,兩人沿著王府井商業街道逛了許久,消完食,回到招待所睡了一晚,第二天拿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踏上了回磐市的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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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蘇曼坐上一輛火車到達東省,又從省會不斷坐車轉車,人折騰得不輕,又要坐船,前往寧濟島。
徐啟峰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到達寧濟島,做一係列的交集指揮工作。
寧濟島條件艱苦,徐啟峰怕蘇曼嬌氣的身子受不住,早跟蘇曼商量好,他先到島上,把房子家用具都安排好,再讓人把蘇曼的兩轉一響,還有大型的家用具都托人裝在車上,運輸到島上,等所有的事物都安排妥當,這才讓派人來接蘇曼到寧濟島。
徐啟峰軍務繁身,輕易不能離開寧濟島,蘇曼坐著當地的牛車到海邊碼頭時,徐啟峰是掐著點在碼頭等候的。
他穿著一身軍裝,站姿筆挺的站在碼頭,身後是碧藍如洗的天空和大海,無數白色的海鷗在在碼頭飛過,蘇曼覺得,他站在那裡,就像一幅畫。
“曼曼,你來了。”徐啟峰從牛車上將蘇曼扶下車,仔細端看她蒼白的臉色,“一路坐車過來很難受吧,堅持一下,我們坐船到島上去,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蘇曼暈車暈的厲害,胃裡很難受,一直想吐,現在壓根沒力氣跟他說話,隻是胡亂點頭,歪在他的懷裡,神情蔫蔫。
負責接送蘇曼的兩個海島士兵,還有徐啟峰的兩個警衛兵,都很有眼力勁地把牛車蘇曼的各種行李包裹拿下來,跟著徐啟峰兩人上船。
他們坐得船是漁民的油船,一上船,一股濃重的魚腥味鋪麵而來,不大的船身還很搖晃,晃得蘇曼胃裡不斷翻湧,一個沒忍住,趴在漁船船舷,哇哇大吐。
徐啟峰心疼的不行,毫不嫌棄地給她拍背,等她吐完,給她遞上一張手絹擦嘴,又翻找她的行李,拿出一個軍用水壺出來,讓她喝水漱漱口,將她扶坐在船中央的位置,自己坐在她的身邊,充當人肉靠墊,把她整個人擁抱在懷裡,溫聲道:“把眼睛閉上,靠在我懷裡睡一會兒,很快我們就到了。”
蘇曼嗯了一聲,有氣無力地靠在他懷裡,聽話的閉上眼睛。
漁船燒得是柴油,漁民拉動引擎,轟隆隆地響起來,向著寧濟島行進。
時值五月,天氣晴朗,海水廣闊,碧波滾滾,衝刷著漁船在海麵搖搖晃晃。
前往寧濟島要開兩個多小時,蘇曼靠在徐啟峰懷裡好一會兒,感覺胃裡好受好多,睜開眼睛看向遠方。
碧海藍天之下,有許多海鳥貼著海麵覓食,偶爾還能看見大魚和海豚在水麵跳躍著,海風時不時吹過來,帶著一股股潮濕的鹹鹹味道。
作為一個不管在現實還是這個世界,都生活在內陸城市的人,蘇曼看到這樣的美景,心裡還是很喜歡的。
可惜她又暈車又暈船,還暈得挺厲害,看兩眼就覺得自己頭暈目眩,不得不閉上眼睛,再次靠在徐啟峰懷裡,等著到岸。
兩個小時後,漁船靠岸,蘇曼臉色白得跟張紙一樣,站起來渾身發軟,完全走不動路,徐啟峰直接把她攔腰抱起來,抱下船。
寧濟島是一座麵積不大,有山有淡水的島嶼。
漁船停靠的碼頭是一個海礁石組成的小平台,往上延伸百米,到距離海麵大約十米高的島嶼大路,那裡能看見不少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