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微抿了抿唇,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急了。此處是楊家彆業,先皇後的母家。楊家人怎麼可能會讓長寧公主在此處出事?
“來。”長寧朝著長孫微雲招手,親自斟了一杯酒。
長孫微雲這會兒沒再推拒,接了酒杯抿了一口,好似要以這酒壓驚。
兩人正說話間,幾個身形健壯的仆婦邁著矯健的步伐來了,朝著長寧行了一禮,稟道:“公主,已經將賊人抓起。”
長寧說:“問出來曆了嗎?”
仆婦義憤填膺:“是奉天縣衙的白直,想要劫走郭家的狗奴。”
“區區狗奴有什麼重要的?”長寧微笑,她站了起來,廊道上的燈光與月光交錯落在了她的臉上,宛如水流淌過。她負手在身後,淡淡道,“莫不是知道我夜宿在此?”
這話讓長孫微雲心中驚了一驚。
長寧公主想要落實的是崔明府指使人“行刺”這一罪名?!她見過崔緹一麵,知道對方根本沒有這個意思!要是這一罪名落實了,何止是仕途毀了,甚至連家人的命都保不住!此人是他阿翁的得意門生之一,依照阿翁的意思是想將他提拔到吏部去的。不管是出於什麼念頭,長孫微雲都無法坐視那罪名落下,忙不迭站起身道:“公主,此事——”
長寧隻是朝著長孫微雲笑,啪嗒一聲響,她從一邊的石凳上抄出了一本賬簿,扔到了長孫微雲的麵前。
“崔緹受賄了,當然,受賄的可不止他一人。”
長孫微雲掃了一眼,見自家父親名諱赫然在上,麵色驟然變得鐵青。
長寧說:“若真要追究下去,長孫少常免不了吃掛落。當然,‘受賄’這點小事情,對梁國公府上來說,是輕輕鬆鬆能擺平的事情,可能調轉到他地,沒幾年又回轉京中來了。不過呢,我不想見到崔緹出現在朝堂上。”
“聖人仁弱,或許會說動。但我若卷進去了,此事就不同了,聖人自會替我做主。”
長孫微雲:“……”她抿了抿唇,冷聲道,“公主為何要留我在此。”
涼風吹在了臉上很舒服,長寧眼眸中泛著光澤,零星的醉意在眼角抹開了一勾緋雲。
“讓你家有個脫身的機會啊,萬一有人利用此事做文章,說崔緹是領了師座的命令呢?”
長孫微雲遍體生寒,她抬眸細細地打量長寧,像是第一次認識她。
“人不在長安,可是心要在長安啊,微雲妹妹。”長寧湊到長孫微雲,笑得很純善,“我願意為你,去謀求一個和解的可能,你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