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麻藥(1 / 2)

雲遙含笑道:“在下雲遙,與二位倒是有緣。”

昨夜萍水相逢,並未互通姓名,今日再見,就不免做翻自我介紹了。

謝重錦道:“謝懷允。”

“陸清疏。”

雲遙莞爾:“淑人君子,懷允不忘。風姿卓絕,清明疏朗。好名字。”

寥寥數語,足見其是個飽讀詩書之人。

雲遙一自報姓名,陸雪朝和謝重錦就確認了他的身份。

他們來江南並不純粹是為了遊玩,當地官商一舉一動,事無巨細,都有人暗中觀察,將情報告知帝後。

江家身為江南首富,資料自然早已被遞到謝重錦麵前,其中也包括江嶽一擲千金,買下一名雲州瘦馬的風流韻事。

但此後這瘦馬並未被納為江嶽妾室,反倒成了江家明媒正娶的少夫人,一時成為奇談。

那名瘦馬就叫雲遙。

為了讓瘦馬拍出個好價錢,人牙子向來不吝嗇花功夫培養他們。詩書、管賬、刺繡、烹飪……都會一一教授。雖最終目的都是為了討好買主,不可否認這些瘦馬個個都是身懷技藝的人才。

雲遙身為最出名的雲州瘦馬,自是樣樣精通,尤其是理財經營方麵,堪稱天賦卓絕。成為江家少夫人後,幾乎已經代替江嶽,接管了江家大小產業,支撐著因為慈善而日漸虧空的江家維持表麵運轉,還打理得井井有條,能力屬實一流。

這不就是第二個柳雁聲麼?

上一個能維持後宮運轉的柳貴妃,已經被丟去戶部管國家財政了。

謝重錦看雲遙的目光,像在看一個即將為自己效力的打工人。

雲遙:“……”

為何突然感覺有點毛骨悚然?

既然連這種風月之事都會彙報上來,那江家一心做慈善,實際情況已入不敷出的消息,自然也瞞不過謝重錦。

此回南下,除了斬殺貪官,還得整頓發國難財、逃稅漏稅的無良奸商。該罰的罰,該賞的也要賞,江家顯然是要賞的那個。

原先見城西有人開棚施粥,排隊的百姓口中說著什麼江大善人,謝重錦和陸雪朝就猜到是江家所為。再見到雲遙,就不難猜出他的身份,正是江家少夫人。

雲遙開口,不過是佐證了他們的猜測。

花滿樓先前在玉京名聲大噪,憑一道鬆鼠鱖魚名揚天下,江南也有所耳聞。陸雪朝想把分樓開在江南,但一來他們在江南沒有根基,強龍壓不過地頭蛇,背景再大也很難迅速立足。二來沒有合適的人手可以打理。

這時候得知江家內部虧空,雲遙表麵不顯,實際也為此犯愁,簡直是瞌睡遇到枕頭——正是時候。

就算沒有這兩次偶遇,他們原本也是打算聯係江家談合作的。

發展酒樓還是其次。主要是陸雪朝想進軍醫藥業,醫藥與酒樓不同。新菜可以隨意品嘗,新藥沒人敢亂吃,誰知道會不會吃死人?江家是醫藥界龍頭,人們對江燕藥堂的招牌有天然信賴,達成合作會方便很多。

對方的品行,也是個可以信賴的生意合作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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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正要說什麼,突然有一人急匆匆跑來,對著雲遙就跪下求道:“雲公子,求求您救救我弟弟,他修房瓦的時候從梯子上摔下來斷了腿,大夫說傷得太重,可能醫不好了……我弟弟才十六歲,他不能就這麼落下殘疾啊!”

雲遙眉頭一皺,去扶他起來:“帶我去看看,但我未必幫得上忙。”

隨即又對陸雪朝和謝重錦抱歉道:“失陪。”

他嫁進江家後,既然要管事,就不能對主要產業一竅不通,為此了粗學了一些醫術,僅限於治個風寒,看個皮外傷,施粥之餘會在藥堂義診。

正經大夫都說沒辦法的,找他也沒用。對方也是病急亂投醫,下意識就來找他幫忙。

他去了,至多是幫忙請個更好的大夫。

陸雪朝說:“我也去看看,或許在下能幫上忙。”

雲遙驚訝:“公子懂醫術?”

陸雪朝:“略懂一二。”

雲遙不抱什麼希望。

謝重錦心道,清疏的略懂一二,怕是勝過世上無數專家了……

幾人很快趕到醫館。一群人圍著,中間地上的擔架上躺著一個人,大夫正上手摸骨,稍微觸碰一下,少年就疼得渾身冒汗,嚎啕大哭:“疼,疼!彆碰!”

雲遙一看便知,這不是自己那點粗淺醫術能治好的。

大夫搖頭歎息:“傷得太重了,老夫醫術不精,無能為力,不如抬去城東,那都是宮裡的禦醫,或許還有辦法。”

宮裡的禦醫最近在城東義診,在那之前,給城裡百姓看診的都是醫館裡的民間大夫。這家醫館就開在江燕藥堂旁邊,看病抓藥正好方便。

傷者哥哥絕望的眼神又透出一點希望:“對,對……朝廷的禦醫來了,他們一定有辦法。有沒有板車?先把我弟弟送去城東!”

城西和城東距離不算近,傷者不宜再動彈,這才就近來了城西醫館。但眼下彆無他法,隻能去城東了。

人群手忙腳亂地找板車,忽然走出一名戴著帷帽的白衣公子,聲音如清風明月般疏朗:“我試試罷。”

少年是嚴重骨折,需要接骨治療,宮裡的太醫自然有辦法,但真到那時候,疼也該疼死了。

當下的醫療水平,是沒有可以止疼的法子的。無論正骨縫合還是剖腹生子,都需要活生生忍著疼痛。如果是醫術不精的,落下終生殘疾或死在產房再正常不過。就算去請了太醫,能夠接上骨頭,也免不了痛入骨髓的過程。

他手裡有止疼藥的法子,少年能不遭罪就不遭罪。何況他也打算涉獵醫藥,這不失為一個宣傳機會。

眾人齊齊一愣。

大夫是越老越吃香,需要看資曆的,越是年紀一大把,越叫人信服。這一看就很年輕的公子,卻敢接老中醫都說無能為力的活,任誰都會覺得其是大言不慚。

但許是那人氣質太絕佳,音色太悅耳,一時無人質疑,還為他讓出了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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