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曾酒醉,卻是實實在在犯罪。
秦玉龍抿了抿唇:“我也……不討厭你。”
還喜歡你。
他是千杯不醉體,怎會酒亂性。
他一喜歡戰場上的小軍,二好感深宮裡的小皇子,得知二者為一人,又聽了赫連奚醉說的剖心言,又憐又愛。在那種情況下,赫連奚還要扒了他衣裳咬他全身,醉酒的人卻又沒多大力氣,說是咬,不如說是吻。秦玉龍幾次推卻,都被人強壓了回來,嚷嚷著仇還沒報夠……
秦玉龍也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如何能忍。
就,一時沒把持住……
赫連奚切切實實驚訝了一瞬,隨即斂目,冷笑了聲:“這麼說,還是你趁人危?”
“你不討厭我,我卻討厭你——你做什麼?”赫連奚看到秦玉龍拿了把桌上的水果刀,驚得退一步,“該不會是殺人滅口?”
秦玉龍卻雙膝跪下,雙手刀遞給他。
赫連奚被這大禮嚇了一跳:“你做什麼?”
“長黎律例第二百七十九條,凡強迫他人者,皆處以宮刑。”秦玉龍字字珠璣。
“你心有不願,便是我強迫你。”儘管昨夜那場麵更像赫連奚強壓撩撥了他,可到底他才是清醒的那個,也是他沒有忍住,跨了界限。
“你可賜我宮刑。”
秦玉龍聲音鏗鏘有力,不是以退為進讓赫連奚心軟,是真要以贖罪。
赫連奚驚駭片刻,強作鎮定:“你這是在威脅誰?你長黎的秦小軍在我宮裡斷子絕孫,大軍還不得撕了我?長黎陛下又豈能放我?”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秦玉龍道,“不你說得有理,我不可連累你。”
他起身:“我回屋自宮。”
赫連奚快要氣死:“……滾!”
秦玉龍一臉愧色,就要滾。
赫連奚怕這一根筋的傻子真去自宮,又不得不補上一句:“你要敢自宮,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你對我做了什麼嗎?”
“你要是敢把這事說出去,我,我殺了你!”
秦玉龍一頓:“我不會說出去的,你放心。”
–
整個宮都察覺了秦玉龍赫連奚最近不對勁。
他倆一直不對付,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可最近是格外不對勁。
那兩人住得近,日日見麵,見麵必吵。要說不喜歡的人避而不見就是了,眼不見為淨,他倆偏不,每日就要到對方跟晃悠,唇槍舌戰,樂不疲。
但自打上回中秋宴,秦玉龍送醉酒的赫連奚回宮,一切都變了。
秦玉龍竟日日上飛泉宮外,跪著負荊請罪。赫連奚也一改常態,不僅沒出來奚落,還宮門緊閉,誰也不見。花顏這個好兄弟去求見幾回,都被擋了回來,隻說赫連嬪身子不適,不宜見人。
滿宮無人不驚。
這兩人矛盾是司空見慣,可都是些小打小鬨,口舌爭,無傷大雅。秦玉龍鐵骨錚錚,赫連奚也傲骨不折,他們積怨已久,誰也不會道歉。
沒到秦玉龍會先道歉,而且一道歉,就用負荊請罪這麼重的法子。
也不知這兩人間出了什麼事,連近幾日重雪殿的例行會都缺席了。
重雪殿。
“雜糧燒餅熱賣,聽殿下的吩咐在長黎各地都推廣。這等小店起來也不如花滿樓這樣的大酒樓費心費力,如今廣受好評,長黎人居家旅行必備,以那種硬餅都沒人買了。”王以明自豪道。
“上回殿下釀的米酒又製了許多,在花滿樓供應,喝的人比喝滿江紅的還多。”林蟬枝笑說。
“殿下在雲州結識的那位雲公子傳了信來。麻沸散已了審批問世,止疼功效說出來,一始還沒人信。不江燕藥堂招牌在那兒,有人買了去試,漸漸就傳了,現在造的轟動可大著呢。”柳雁聲道。
“要不是殿下天說起,我們都不知道麻沸散竟是殿下所創。臣知殿下才貌雙全,不知殿下對醫術也如精通。”沈鶴洲感歎,“秦小軍與九皇子這兩日不在,可真是錯太多。”
陸雪朝看著兩個空位:“他倆又沒來。”
“老樣子了,赫連抱病,這幾日都沒出門,我去了也不見,說怕把病氣給我。”花顏搖道,“倒是秦小軍……又去飛泉宮外跪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