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督主大人。”王老爺聽其他路上問好的宮人都喚這位為督主大人,就也隨了他們的稱呼,打聽道,“陛下此次傳召,可是小兒在宮裡造次?”
雲珞輕柔道:“陛下的心思,咱家哪裡知道。”
王老爺聞言更緊張了,身子都在抖。
雲珞似是安撫:“王老爺放心,王公子在宮裡幫陛下辦成過許多大事,此行當為嘉獎。”
王老爺不僅沒被安慰到,身子還抖得更厲害了。
這真的不是反語嗎?他兒子那德性他還不知道,琴棋書畫全不通,吃喝嫖賭最在行……嫖倒是沒真嫖過,但為滿足好奇心,也不是沒跑過青樓。就這,辦成大事?闖下大禍還差不多!
雲珞將王老爺領到議政殿前,停下腳步:“陛下和皇後殿下就在裡頭等您,咱家就不進去了。”
王老爺望著緊閉的大門,深吸一口氣,像走鬼門關一樣走了進去。
殿內,王以明正和謝重錦陸雪朝做財務彙報。
彙報每天早上都有,隻是謝重錦這會兒又傳他來了一趟。王以明沒多想,隻當是陛下還有細節要問,將各大產業狀況都詳細說了一遍後,門就被侍衛打開了。
王以明以為陛下還召了彆的大臣議事,正要起身告退,看清來人,驚得從椅子上站起來:“爹?!你怎麼來了?”
謝重錦道:“自是朕召他來的。”
王以明一想也是,沒有陛下傳召,他爹也進不來宮裡。
王老爺規規矩矩行了大禮:“草民叩見陛下,叩見皇後殿下。”
謝重錦道:“免禮,賜座。”
“謝陛下。”王老爺戰戰兢兢地坐下,坐立難安。他頭一回見到九五至尊,哪兒敢坐著,恨不得跪著回話。
陸雪朝看出王老爺不安,溫笑道:“不必緊張。陛下傳你,一是以明思親,準你入宮團聚。”
突然被點名的王以明:“……啊?”他忙著搞事業,並沒有想他爹。
不過他當然不會拆皇後殿下的台,立刻道:“啊,對,我可想爹了。”
王老爺受寵若驚:“謝陛下恩典。”
他再不懂宮裡的規矩,也知道妃子是不能隨便見家人的。現在一沒過年二沒有孕,陛下竟然隻因他兒子思家就召他入宮,實在是天大的恩典。
看來他兒子在宮裡竟很得寵。
謝重錦繼續道:“二是朕有一事,想與王家商議。”
王老爺連忙道:“陛下折煞草民。陛下有事儘管吩咐,草民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一國之君要他做什麼,直接下命令就是,還用上商議這個詞,實在太抬舉他了。
“倒是無需這樣賣命。”謝重錦一笑,“王家可有意,成為皇商?”
王老爺一愣。
皇商在長黎也是個官,是王老爺做夢都想當上的官。
皇商負責供應皇室禦用之物,一跟皇室沾親帶故,那整個身家都尊貴起來了。伺候人的宮人到了年齡放出宮,一聽在宮裡待過,連身價都會倍增。
商人被人看不起,皇商卻是人人羨慕的。
但這樣好的差事,自然輪不到普通百姓。世家貴族都有商鋪,曆來這職位各大貴族輪流坐,沒普通商人什麼事兒。王家有錢,可沒權沒勢沒門路,用錢也打點不了這差事。
如今陛下開口,對王家可謂是天上掉餡餅,整個地位都會水漲船高,名利...
雙收。
王老爺暗暗咋舌,他這一年隻求兒子在宮裡平安,沒想到兒子這麼出息,還真給他們王家光宗耀祖了。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一定是他兒子得寵,才連王家都得了好處。
不過……王老爺很疑惑,皇後殿下長成這樣,陛下是怎麼看上他兒子的?
王老爺起身就要拜下去:“陛下大恩,草民——”
“先彆急著答應。”謝重錦道,“此事有代價,且代價不輕。”
王老爺不解。
“王家富甲天下,生意遍布四國,聽聞在夜郎亦有萬貫家財。”謝重錦緩聲道。
王老爺額頭冷汗落下,生怕皇帝興師問罪。
國與國之間總有世仇,譬如夜郎,時刻想著吞並他國,沒有哪個國家喜歡它,長黎、棲鳳、樂央沒有任何一國與它建交。
但國仇不妨礙他們小老百姓做生意。夜郎資源匱乏,土地貧瘠,把國庫錢財都投入到軍事,民生極為艱難,糧食布匹等物都需要向外買。王家抓住商機,在那兒做生意可謂是如魚得水。
他這兩年在塞北,就是因為塞北與夜郎相鄰,隻隔了一條臥龍山脈,是做生意的好地方。商隊需要翻山越嶺,帶著貨物進入異國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