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拿去,加油發揮”學長向顧允眨了眨眼。
站在兩個方隊麵前,打開包裡的吉他,撥弄一下琴弦,顧允長吸一口氣。
兩世為人,顧允其實依然沒有習慣這種聚光燈下的場景。
但是他不打算再逃避下去了。
他想起了從前的自己,想起了無數次有機會選擇的自己,想起了逃避後不甘心的自己。
世界上最令人難過的事情不是能力不足的老實人,而是明明可以不當老實人。
“我叫顧允,公共管理一班,大家呼聲這麼高,我也獻個醜吧。”
“這首歌是我的原創,取材於一個淒美的愛情故事。”
我從沒有見過極光出現的村落
也沒有見過有人在深夜放煙火
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殺人又放火
你什麼都沒有說野風驚擾我
......
對麵的法學院方隊鴉雀無聲。鐘樂怡為了不影響視線,把頭上的帽子摘了下來。眼波流轉,好似有繁星在其中明暗閃爍。
他還會寫歌?還能彈唱?鐘樂怡雙頰微紅,感覺自己重新認識了這個老鄉。
......
三千裡,... ...
偶然見過你
花園裡,有裙翩舞起
燈光底,抖落了晨曦
在1980的漠河舞廳
如果有時間
你會來看一看我吧
看大雪如何衰老的
我的眼睛如何融化
如果你看見我的話
請轉過身去再驚訝
我怕我的眼淚我的白發像羞恥的笑話
......
歌聲伴隨著最後一個吉他音戛然而止,身邊的兩個方陣一片寂靜,一分鐘後,爆發了雷鳴般的掌聲。
“我草,老四牛逼啊!”幾個室友把手都拍紅了。
不少人都在喊安可,顧允笑了笑,把吉他還給目瞪口呆的學長。
“學弟,要不要加入我們社團,迎新晚會可以內推!”學長趁熱打鐵。
“我回去考慮一下啊,學長,謝謝肯定。”
法學院方陣中間位置,同寢室的女生坐在一起,喻甜摟著鐘樂怡的肩膀笑成一團:“還說不想談戀愛,樂怡眼睛都發光了!”
“彆扯,我就是覺得這個歌詞寫得好浪漫。”鐘樂怡連忙去堵對方的嘴。
“啊...你彆堵...還不讓人說了...唔”
遊戲繼續著。但這首歌卻沒有被人忘記。
“你說的那個淒美的愛情故事是什麼?”
食堂檔口,鐘樂怡主動端著盤子坐過來,她應該剛剛洗過澡,穿了一件碎花長裙,踩著木屐就出了門。風裡除了飯香,還有她濕潤發梢間的香氣。
“三十多年前,有個老人叫張德全。”
鐘樂怡聽得很認真,翹挺的鼻尖上沁出一滴汗。
“......一場... ...
大火,讓他失去了自己的妻子。後來老人沒有再婚。他常在舞廳或街邊獨舞,懷念年輕時兩人飄揚起舞的時光。”
顧允邊吃邊講完了整個故事,偷偷夾了好幾口對桌的菜。
“這就是上一輩人的愛情嗎?不過你好厲害啊,能把這個故事寫成歌講述出來。”
女孩已經忘了吃飯,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欲望隻要幾分鐘就能平息,愛意卻要無數個晝夜才能忘記。”
顧允擦了擦嘴,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