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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轉的藍色星球上,陰影拂過海岸線,城市如螢火蟲群般紛紛亮起。監視飛艇在雲層下移動,聚光燈打亮街道和廣場,刺眼的光柱中,人類活動的痕跡屈指可數。

宵禁已成為常事。

大都會郊區,一處軍事基地內。

穩定與有序仿佛鐫刻在每一處磚石上,平靜的宿舍大樓保持著一貫的低調,在沒有敵對方信息的時候,宛如一棟缺少生氣的無人樓宇。

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變化發生了。

【我醒了!】

在腦海中輕快有力地宣告自己的狀態,一具女性軀體迅速從床上坐起身。

艾彼,穿越世界的熟手,兩麵金黃八分熟的那種。此刻,她不僅對自己身處新的地點泰然處之,而且迅速發揮了極強的主觀能動性。

她環視四周現狀。

這是一個非常簡潔的房間。以臥室的標準來看,稍微有些空,而以單人居住的套間來看,又有些狹窄。

屋內陳設在普通家庭中並不常見。

床鋪和用玻璃隔開的浴室之間,是一些健身器材。牆邊的桌子與其說是桌子,不如說是焊在牆麵上的狹長置物架。

這種粗曠的風格……

艾彼又低頭看了看身下的床,隨後完全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因為那是一張她好熟悉的行軍床。

碳纖維的折疊結構,搭配可以極度壓縮的彈性床墊,適合固定資產預算有限而且流動性強的集體生活。

一個部隊裡的大頭兵,這應該就是她現在的身份。

跟她上個世界的最終身份是同一種類型。

每一個新的世界,係統都會儘量安排和上一個世界離開時近似的身份,這樣她就不用過多改變生活習慣,也不會因為脫離常識而被本地人矚目。

每個世界的初始身份,全靠係統憑空捏造。

係統,是艾彼腦海中突然出現的一個聲音的自稱。

係統可以讓本來遇難的艾彼獲得近乎無限的生命,隻要她穿越各個世界完成任務。

就像角色扮演遊戲裡的冒險家、勇者一樣,她是係統的“Chosen One”。

而係統能幫她做的事,大致也可以概括成“抽攢玩”。

使用係統獎勵的點數,她可以抽取道具與能力,或者明碼標價購買曾經抽到過的東西,這些東西除了日常用品,還有很多超出常人想象的“金手指”。

不斷地完成任務積攢點數,用得到的點數換取資源,再用資源完成更大的任務獲得更多點數。

聽起來像什麼銷售陷阱,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當一個世界的主線任務被完成時,艾彼就會被傳送到新的世界,而所有未使用點數則會被結算進點數池。隻有填滿點數池才能獲得最終大獎,但這同樣意味著這些點數不能再被使用。

也就是說,她現在根本一貧如洗!

打工也就算了,不僅要上交工資還要從零乾起,這是什麼樣的魔鬼!

魔鬼有權保持沉默,但是魔鬼並不。

【本世界主線任務:心理治療,請做好相關準備。保護期已開始倒計時,當前星球時鐘為24小時製,你還擁有7x24小時保護期。如有疑問,請隨時提出。】

【心理治療?你等等!】怎麼主線任務還、還能這麼虛無縹緲的?

【相關情報無可奉告。】係統搶先一步,堵住艾彼接下來的發問。

又不在回複權限內。

每當這個時候,艾彼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絕望感,就像一個想成為高級vip的氪金玩家,卻發現遊戲廠商隻有智能障礙客服。

她萬分無奈:【你們什麼時候能提升一下服務態度,是我kpi不夠高?還是我任務響應時間沒超過全國99.8%的用戶?】

類似的抱怨係統已經聽過不少,重複回答是很沒有效率的事,它沒有吭聲。

不過艾彼也知道,係統之上還有製定規則的主係統。

她想了想,又問:【主線任務探索自由度高我懂,但怎麼說,這個“心理治療”按理來說是有對象的吧?】

係統作為貼身輔助,職業道德還是有的:【以常識來論,應該是的。】

【那對象是人嗎?】

其他選項比如動物啦、神明啦、機甲或者星球成精的意識啦,也是有那麼一點可能的,雖然不多,但艾彼還是希望能確認一下。

係統:【無可奉告。】

艾彼不打算輕易放過它:【限你五秒鐘,做一個概率表格出來。】

【缺乏對這個世界的信息,無法做出有效判斷。】係統展開全方位防禦。

腦海中的交流不耽誤艾彼在一邊熟悉新的身體。

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種族與文化,有時候差異大得會像恐龍和草履蟲。雖然這次看起來,她擁有的是普普通通的兩手兩腳,但也許私底下這裡的人類有著手指可以向後彎折90度的超能力也說不定呢!

艾彼在等身鏡裡確認了身體的表麵情況一切正常,繼而原地跳起觸碰天花板。

身高相同,肌肉量下降,從躍起的感覺來判斷,體重至少輕了五公斤。同時彈跳力大打折扣,三米左右的層高竟然隻能接觸掌心,再上就不行了。

需要稍微適應一下,但應該不會因此產生致命失誤。

艾彼確認自己的狀態的過程有些急切,因為她剛剛判斷出,自己的境況處於隨時可能會麵對危險的狀態。

她現在身穿戰術背心,小刀與急救包綁在腿側隨時能夠到的地方;外衣與戰術腰帶被妥善放在門口,隨時可以抓取;牆上,比正常窗口要小、磨砂材質的玻璃窗杜絕了被遠處狙擊的可能……這不僅僅是個軍事基地,而且處於戰鬥一線。

「注意!注意!緊急任務,全員集合!注意……」

嘹亮的廣播聲突然響起,隨後,整棟樓像是活了一般從各個方向傳來簌簌的聲響。把手被擰緊,房門被打開,樓道中幾乎立刻響起步履匆匆的聲音。

不等艾彼心理上有任何反應,她的精神立刻繃緊,不到兩秒穿上門邊衣物,打開房門加入人流。

至少有幾十個人在她前麵,人人都是相同裝扮。艾彼邊下樓邊扣緊鎖扣,注意到衣服上的臂章是一個紅色的S樣標記。

像一條猩紅的遊龍。

除此之外,全黑的製服簡潔淩厲,沒有設置多餘的花樣。高領、緊身、綁帶束好腰身和大腿,艾彼想要從文字和圖標判斷組織的屬性,卻找不到突破口。

雖然周圍都是人群,但她絕不可能開口詢問,急促的腳步伴隨著所有人的沉默,在台階上發出噔噔聲響。

黑色的人群裹挾著她,一眼望去,隻有散落的猩紅隨腳步晃動,猶如傾巢而出的紅色蛇群。

艾彼很快跟隨人流來到一樓大廳。

所有人按照抵達順序列隊站好,隨後魚貫而出。門外,各式軍資正在等待發放。車輛引擎聲、機翼旋轉聲由遠及近,平坦的地麵變得逐漸擁擠。

這是一個迅速而有序的行動開端。

頭盔、手|槍、步|槍、彈藥——

像是兵工廠流水線一樣,他們一個個被武裝起來。

發放裝備的人員穿著和他們一模一樣的製服,後勤人員和指揮人員在艾彼眼中混雜在一起,無法分辨。

甚至所有人的肩上都隻有黑色肩甲,沒有任何表明身份與軍銜的等級記號。

連預設位置都沒有留,這不太尋常。

艾彼能想到兩種可能,一種,他們都是最底層人員,沒有上升渠道;另一種,這裡的指揮係統不需要等級劃分。

不論是哪種,艾彼都對他們的信息傳遞係統很感興趣。

如果不進行分級的話,怎樣才能調配如此龐大的組織?

隨著艾彼領取到最後一件裝備,猜測隻能暫且擱置。準備工作的流程節奏飛快,已近尾聲。

流水線上的最後一位後勤人員給她檢查完所有槍支保險與物資,在表格上一一打鉤。然後狠狠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像是在給她注入力量。

“A2!”那人在狂風中向她喊道,指著近處一架馬達未停的直升機。

機翼的旋轉已接近滿速,轟隆隆的聲音壓過所有疑問。艾彼快步趕來,低頭跳上飛機。裡麵已經坐了幾個人,隻剩最後一個空位,看來,她是最後一名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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