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旅能拿到職業生涯中最重要的獎項,來源自洛泱家的一場宴會,他是個初出茅廬的藝術家,才能結識各行各業的大咖,通過名流圈的推薦功成名就。
洛泱的朋友之中,大多受到過這種不顯山不露水的照顧。
在照顧保護人的這方麵,洛泱比霍序商更擅長。
他不喜歡被人照顧,隻喜歡照顧彆人。
*
紫藤市。
來電:杉
程奇接到這通電話時,跑了一整天招聘會,美術生找工作很難,他的簡曆又不夠優秀,公司掃一眼就冷漠地讓他留下簡曆等通知。
他又累又餓,狼狽不堪蹲坐在展館的台階,捧著盒飯正好吃出來半隻小強哥。
口袋裡的手機響起,程奇迫不及待掏出來,以為是麵試官打來的,看清屏幕上的字,嚇得手裡盒飯砰然落地。
他一動不動,眼睜睜地看著簡裴杉掛斷電話。
過了半分鐘,簡發來一條信息:【程奇,我是簡裴杉,請你喝杯咖啡。地址:朱槿街天鵝堡咖啡廳,我會等你到七點。】
程奇雙手緊緊地握住手機,盯著“簡裴杉”三個字,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撫摸屏幕上的字。
他在網上搜索天鵝堡咖啡廳,是一間高檔咖啡廳,不是龍潭虎穴。
程奇鬆一口氣,跑到展館騷臭的公廁裡,照著臟兮兮的鏡子,整理這身從夜市上買來的西裝。
一整天擠在川流不息的人群,程奇身上的味道和公廁差不多,他掏出廉價的男士香水,不要錢似的噴在身上,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成功人士。
但是,一走進咖啡廳,程奇鼓起的信心煙消雲散。
天花板巨大吊燈華麗明亮,座椅維多利亞式樣的奢華,紅色絲絨椅子金邊的圓桌,桌上的銀製的水果叉比他這身衣服都貴。
大廳裡鋼琴師正在彈奏,引導他進門的服務員笑容甜美,沒有任何瞧不起,一路引著他來到窗前的桌子。
簡裴杉的臉他很熟悉,在學校他經常從社交群裡看到,側臉正臉背影全都有,走到哪兒都有人拿起手機偷拍他的照片,憑借這張臉就成為校園裡的傳奇。
現在比以前更亮眼,以前的簡裴杉學生氣濃厚,氣質清純乾淨,現在過了養尊處優的三年富裕日子,學的都是上流社會高雅藝術,頭發絲裡都透著貴氣,漂亮得更不可直視。
程奇這種貨色,看一眼都覺得是冒犯,愣在原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簡裴杉手裡拿著一張餐紙,漫不經心地在手中折疊,抬頭笑起來眼睛亮晶晶,“程奇,坐吧,你想喝點什麼?”
程奇像木偶似的坐在他對麵,不太敢直視他的臉。
“我記得你以前喜歡喝愛爾蘭。”
簡裴杉放下折到一半的餐紙,翻著手裡精致的餐單,笑吟吟地說:“我們當時在同個小組,一起到休養院畫壁畫,午休我經常買咖啡給你們,那家的咖啡是真難喝,他們都喝不完,隻有你喝能喝完我買的咖啡。”
程奇扯著皺巴巴的衣角,強裝著鎮定地說:“你有什麼事找我?”
簡裴杉抬起頭,望向一旁等待的服務生,“給他來一杯愛爾蘭。”
說完,他臉上的笑容收斂,繼續拿起那張餐紙,小心翼翼地翻折,“找你敘敘舊。”
程奇緊緊地握住拳頭,避開他洞若觀火的眼神,“簡裴杉,又不是我逼你休學,你
在典禮當著那麼多人麵打我耳光,我都沒有追究㈤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是你自己要休學的!”
“沒辦法呀!”
簡裴杉輕輕地歎口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說:“寢室的門上貼滿叫我滾蛋的字條,手機信息收到不堪入目的話,在我的車窗貼為我繪製的裸畫。”
“哦——還有人深更半夜給我媽媽打電話,問她知不知道生了個不要臉的賤貨,成天就知道勾搭有錢男人。”
簡裴杉折紙的動作頓住,無奈地歎氣,“真的讀不下去了。”
程奇臉色難看,“你說這些乾什麼?!跟我有什麼關係?”
“敘舊嘛。”
簡裴杉仰起頭輕笑,清秀乾淨的喉結一起一伏,“多有意思,要不是霍序商把我從泥潭裡拉出來,我現在還在家裡躲著不願出門。”
程奇笑得很生硬,勸說道:“所以你要感謝曾經的遭遇,要不是有人這樣對你,你能遇到那麼有錢的男朋友,看你現在的樣子,他對你還挺不錯吧?”
簡裴杉瞧著他,慢悠悠地說:“是挺不錯的,不過我不喜歡他,正準備偷個人。”
驚喜來的太突然,簡裴杉約他出來是為了這件事?程奇的臉怦然紅了,呼吸急促地喘不上氣,“其實我一直——”
“你在找工作吧?我找朋友幫你寫了一份推薦信。”
簡裴杉拿起雪白的信封推給他。
程奇臉燒得更紅了,簡裴杉眼裡含笑看著他,上下文一關聯,這個笑意令人浮想聯翩。
那位霍序商先生,程奇見過一次,看著高高在上,不把人當人看,簡裴杉想要出軌正常不過,隻是程奇怎麼都想不到,這種潑天的富貴能落到自己頭上。
他想生怕簡裴杉拒絕,猛地一把拿過推薦信,飛速地裝到西裝內襯口袋,信誓旦旦地說:“你放心,我會努力工作,不會讓你失望的。”
簡裴杉沒理會他,低頭專心致誌地完成折紙的最後一步。
程奇匆匆忙忙的離開後沒多久,他的折紙也完成了。
服務員收起程奇喝光的空杯,瞧見桌上的折紙,“您的手真巧,餐巾紙都能折成棋子。”
簡裴杉捏起來輕輕擱在桌上,一個國際象棋裡的棋子,雪白的馬頭有棱有角,很精致。
“垃圾也有垃圾的作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