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望星卻說:“不用。”
他脫掉了外麵穿的外套,裡麵是件白色短袖,露出一截線條流暢的胳膊,夏知竹的視線閃躲,不知道該往哪兒看。
淩望星站在床邊,轉頭問:“你睡裡麵還是外麵?”
他可以睡地麵嗎?
夏知竹內心悲涼地點頭:“都可以。”
淩望星退開一步:“你睡裡麵。”
床不算太大,睡兩個人有點勉強,裡麵那麵挨著牆,不容易滾下來。
夏知竹鎮定地走過去,他隻穿了一件T恤,便沒有脫掉,掀開被子很努力地占據少一點的位置,拍了拍旁邊的床:“睡覺吧。”
夏知竹努力鎮定,唇瓣卻抿得緊緊的。
他長得很漂亮,坐在床上低垂眼睫,拍了拍身旁的留出來的床位的樣子很容易讓人產生聯想,像某種無辜的小動物,見麵前的人沒有反應,又慢慢抬起眼睫看了過來。
淩望星盯著看了幾秒,“嗯”了一聲,慢慢躺在空出來的床位上。
夏知竹平躺在床上等了一會兒,也沒見淩望星有什麼反應,慢慢鬆了口氣。
原來隻是普通的睡覺。
早知道就不那麼糾結了。
夏知竹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他和其他人偶爾也會有肢體接觸,像小陸和秦哥,可換成淩望星,靠近一點他就會緊張地屏住呼吸,再近一點臉上溫度就會上升,心跳加快。
他偏頭,看到身旁躺著的人閉著眼睛,大概是真的困了,碎發散落在額前,深邃的眉眼,身上懶懶散散的氣息消失不見,隻透著一點像野獸沉睡後的無害感。
好像睡著了。
夏知竹想起來,群裡劉伏苓說淩望星的工作應該會忙到很晚,今天早上才回來,可對方還是在晚上十一點過回來了。
要忙到很晚的工作加快進度完成了,所以才會這麼快睡著嗎?
夏知竹找不到頭緒,很快就將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甩出腦海,閉上眼睛睡覺了。
淩望星是被電話聲音吵醒的,睜開眼睛定定地看了頭頂幾秒,大腦還沒轉過彎來,手就迅速地把電話掛斷了。
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裡是哪兒,淩望星拿起手機看了眼屏幕上的未接來電,從床上起來,看了眼床上躺著的人。
夏知竹還在睡,身上側躺著,臉頰在枕頭上壓出了印子。
淩望星沒有驚動他,看了眼時間,從床上起來穿上外套,打開門的時候,正將鏡頭對著房車內部拍的攝像師立馬將鏡頭轉了過來。
【淩望星醒了?】
【小夏是不是也醒了,快給我們康康。】
攝像師正將鏡頭對準淩望星,就見淩望星拿著手機朝著遠處走了,知道藝人這是有自己的私事。
他識趣地把鏡頭重新轉移到房車上:“剛剛介紹到哪裡了,房車做飯是吧,可惜淩夏組隻能拿他當臨時洗手間用,其他的都不能用。”
淩望星走出一段距離才停下,打來電話的是劉伏苓,她很少打電話過來,都是有正經事,淩望星剛打過去幾秒,對麵就接通了。
劉伏苓大概之前在看直播,一來就問:“你們的直播間怎麼回事,攝像機一直對著房車拍?”
關鍵攝像師對著房車拍,觀眾還沒有什麼怨言,她看彈幕很認真的和攝像師交流房車的內部,看起來已經非常熟練的樣子。
劉伏苓大多數時間都沒有看直播,不知道比看房車更離譜的看西瓜,粉絲們都經曆過。
淩望星淡淡道:“剛才在睡覺。”
劉伏苓也不繞圈子:“我今天去和聞導吃飯了,碰巧遇到周文,就拍過今年爆了的那部仙俠片的那個。”
聞導是淩望星下半年要進組拍戲的導演,電影現在還在籌備,他沒什麼耐心地道:“然後呢?”
周文是誰他不在意,拍過什麼仙俠片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劉伏苓原本也是不在意的,她在飯店裡碰到對方,還沒認出人,對方老遠看見她就走了過來,劉伏苓是圈內的金牌經紀人,到她這個程度,已經不需要去主動巴結導演了。
她打了招呼就想離開,對方言辭間卻提到了夏知竹,語氣很惋惜:“淩望星和夏知竹還真低調,偷偷談了一年戀愛半點風聲都沒露,這要是露了點風聲,怕是當時那個角色也能給他了。”
劉伏苓腳步微頓,因為對方提到夏知竹停留了下來,對方見她露出驚訝的表情,話匣子主動打開了:“這事夏知竹沒說過嗎?那他怕是也不知道吧,當時他和他們公司的另一個演員一起試鏡了不同的角色,我本來想讓夏知竹演其中一個重要配角的,結果就收到警告,這部戲不能要夏知竹。”
“那個角色就給了他們公司的另一個演員,現在正在上升期的蘇以寒。”
劉伏苓回去後就查了一下這個蘇以寒,確實和夏知竹是一個公司的,之前還是同一個經紀人手底下的,好巧不巧,閆導的電影當初投資商指定的要彆人來演夏知竹那個角色的人,也是蘇以寒。
閆導當時因為淩望星和夏知竹官宣的事,死馬當活馬醫找上他們,劉伏苓本來沒有多在意的,被搶角色的事在圈內屢見不鮮,也就淩望星咖位高,背景深才遇不到這種事。
讓蘇以寒有了熱度的那個角色,導演原本想用的也是夏知竹,卻在剛透出點風聲的時候就收到了警告。
這事擺明了是有人要雪藏夏知竹。
劉伏苓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淩望星,又在電話裡說:“我之前還想,夏知竹長著這樣一張臉,就算是花瓶也能紅了,怎麼在圈內愣是沒點風聲。我跟你說,就是提醒你一下,有人要雪藏他,要麼是他得罪了人,要麼就是有人想潛他。”
劉伏苓在決定和夏知竹簽戀愛合約的時候就是看中了他糊,在圈內查無此人,乾乾淨淨,沒什麼黑料,和淩望星還有cp感。
現在得知這個消息,她倒也沒多擔憂,因為這兩種可能,前者不麻煩,後者稍微有一點棘手,但對她來說也不算什麼麻煩。
淩望星想也沒想地打斷劉伏苓的話:“不可能,他如果被人潛就絕對不會這麼幾年還悄無聲息。”
劉伏苓聽出他話裡的不悅:“我不是懷疑小夏的人品。”
“但這事你最好還是私底下問問他,好歹我們通個氣,你現在和他綁在一起,將來萬一發生什麼事我們也好及時反應。”
淩望星臉色很冷:“我怎麼問?”
劉伏苓不理解,這有什麼不好問的:“你就把事情告訴他,問他是不是得罪人了,還是有人對他提出過什麼暗示,這不就行……”
她話音頓住,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他們這邊動動嘴的事,對於夏知竹來說是實打實沉寂的幾年,被搶走角色,被經紀人半威脅的簽下毀約合同,這些都是在揭夏知竹的傷口。
淩望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問他的?
劉伏苓總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對勁,腦海裡劃過什麼,卻抓不住那根線,緩了緩說:“那等我跟他經紀人通氣,你們這期節目錄完回來再說吧。”
“不管是哪種可能,前者對方現在肯定收斂了,後者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
劉伏苓跟著淩望星,這些年淩望星身上的風風雨雨就沒停過,這種事如果不是夏知竹現在和淩望星綁定在一起,她根本不放在眼裡。
淩望星掛斷電話朝屋子的方向走,攝像師見他終於掛斷電話,鏡頭剛轉到淩望星身上,就見對方看了攝像機一眼,進屋關上了門。
【??????】
【又不給看???這是我見過最卑微的攝像!】
淩望星一進來就看見夏知竹坐在床上,臉上的表情茫然中夾雜著一絲驚恐。
淩望星走進來,夏知竹的視線就投了過來,眼神裡不自覺地流露出幾分柔軟:“我衣服裡好像有蟲子,癢癢的。”
淩望星走進幾步就聽見他帶著點害怕的說。
夏知竹大概才睡醒,白皙的臉頰泛著粉,上麵還有壓出來的印子,仰著頭看過來的樣子很乖。
淩望星腳步微頓,他走過去,低聲問:“在哪裡?”
夏知竹肉眼可見的慌,他一睡醒就感覺身上癢癢的,像有蟲子在爬,轉了個身背對著他:“後背。”
淩望星盯著他的後背看了兩秒,選了這個房子以來第一次感到後悔,新不新奇不好說,現在他一動不動,好像身上有蟲子的是他:“我隔著衣服幫你找。”
夏知竹隻要想一想蟲子在他身上,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驚恐地問:“……要是不小心捏死了呢?”
淩望星沉默了,幾秒後他抬起手伸進夏知竹的衣服裡,手伸進去帶起T恤下擺,能看見一截白皙細瘦的腰,他變扭地移開視線:“這裡?”
“還要再上麵一點,好像就黏在衣服上……”
夏知竹全副心神都放在背上的蟲子上,微微偏頭,嗓音還是軟的:“……找到了嗎?”
“不是蟲子,是稻草。”淩望星低聲說,他的手指碰到了,還沒來得及從夏知竹衣服裡伸出來,門外的攝像師實在忍不住走了進來,看清屋內的情況立馬將鏡頭對準他們。
所有觀眾都能清楚地看見淩望星站在床邊,夏知竹背對著他,他的手伸進了夏知竹的衣服裡,掀起一截細瘦雪白的腰線。
淩望星聽見聲音,迅速拿走粘在夏知竹衣服上的稻草,把手伸了出來。
他的手拿出來的再快,還是被觀眾看到了。
彈幕密密麻麻的劃過。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看到了什麼!淩望星在摸老婆的腰!!】
【躲在這裡一直不讓拍就是在悄悄摸夏知竹的腰,還不給我們看,過分了!(強烈譴責)】
【夏知竹好白,腰好細!吸溜】
【我就知道!每次他們偷偷背著我們準有好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