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呀洗呀洗澡澡，小小船裡吹泡泡……”[注1]
顧家院子裡，此時隻剩下一點快落下的夕陽照在顧家院子。
合歡樹下，
保姆曾嫂子在不遠處收被子，顧奶奶在一旁幫寶貝兒洗澡。
葉歡將四周都圍起來給寶貝兒洗澡，她一邊洗一邊哼唱著‘洗澡歌’，因為龍鳳胎體質養得好，一到夏天她都是在外邊給兩個寶貝兒洗澡的，主要是小閨女簡直是個人來瘋，就不喜歡在澡堂裡洗。
在外邊她一看到人就歡喜得不得了。
就比如此時她給小閨女上下左右都搓乾淨後，這小衣服一穿，被顧奶奶一抱出去就咯咯咯一串串笑聲傳來。
叔不知道啥時候回來了，一看到小寧溫就報過去說要帶她騎馬馬，架高高，那小家夥高興得‘哦哦哦’的。
邊上不時傳來顧奶奶的笑罵聲：“小溫溫還這麼小，哪裡能騎馬馬，架高高了？”
顧叔笑嘻嘻的，“小寧溫喜歡嘛，媽，我知道分寸，我帶她看下德牧。”
“一二，趴下。”
“起立。”
“一二，快去叼住……”
杜霖在外邊將剩下的口令都教給顧小妹和謝其成。
兩個人一個從小學過，謝其成本來就是退伍兵轉業的，因此教得特彆順。
顧叔就抱著小寧溫站在合歡樹下看，結果小丫頭一雙大眼睛都是興趣，一眨不眨地來回盯著兩隻退役警犬來回奔跑，小丫頭都快高興瘋了。
如果不是不能下去走路，此時都想下去了。
*
保姆曾嫂子將晾衣杆上的小衣服都收下來折好，看著葉歡給另外一個小家夥洗澡，忍不住就笑：“歡歡小姐，小寧溫跟小寧安都還是要你才能帶得住，他們才配合。”
葉歡就蹲在洗澡盆邊給兒子搓澡澡，她此時也不唱歌了，仔細將兒子肉嘟嘟的小手臂，背上胸前全部都洗乾淨。就是腳丫子大腿小腿小屁股都不放過。
她也不管小家夥配不配合，就一隻手托著他身體，一邊給他洗澡。
再不聽話就屁股上拍兩下，總之，揍一頓就聽話了。
聞言她還好奇：“怎麼我才帶得住，小寧溫還好，小寧安也不配合我的。”
曾嫂子就說不一樣。
“我要給他們洗澡的話，沒兩個小時洗不下來的，孩子還是想媽媽，特彆是小寧溫沒見你就哭。”
葉歡聽聽就笑笑，這種話誰不愛聽啊。
保姆其實一開始是用的大嫂家用過的保姆，但是那個嫂子臨時有事情回去，葉歡就將曾經被打個半死、又被她們救過的曾嫂子帶來家裡先住著了。
工資對方要的不高，就給15塊錢一個月人家高興得不行。
這個曾小芹年齡大概30多歲，孩子也才十歲，可是她丈夫前幾年出事故死了，所以就帶著孩子住在婆家。
她本來就是沒工作的，她丈夫死後，她婆家嫌棄她生了一個閨女後將丈夫克死了，說她跟女兒都是家裡的克星，說她不能給家裡傳宗接代，於是動不動就打她。
葉歡當時帶著龍鳳胎去醫院打疫苗，誰知道一回來路上就碰上個家暴的，她也是隨手救下的，
當時葉歡家裡已經有一個保姆了，可看她可憐，葉歡又聽她說她女兒生病了，動了惻隱之心給了她2張大團結讓她去給女兒看病。
誰知道病看完了，她就死活要來報答她。
*
曾嫂在家裡做了幾天葉歡就決定多留下一個保姆，主要是這個曾嫂子特彆會做好吃的，這可算是讓葉歡高興壞了。
等孩子半歲後就要開始喂輔食，顧家一大家子都在上班，就剩下顧奶奶在家，葉歡是真舍不得顧奶奶辛苦做吃的，孩子小的時候家裡多個保姆可以的。
“他們不聽話要哭你就放在邊上讓他們哭，不用一哭就抱著哄。”
葉歡其實也沒太多帶孩子的經驗，不過她是這麼乾的，效果還不錯。
曾嫂坐在邊上開始洗龍鳳胎換下來的衣服，聞言笑道：“歡歡小姐，哪裡有這樣帶孩子的，你每個月給我這麼多錢，我肯定是要將他們帶好的。”
“你隻要不嫌棄我是個不詳的人就很好了。”
葉歡：？
“人各有生死，哪裡能都怪在你頭上，你不用這麼想，你能給我將安安溫溫帶好，我感激你都來不及。”
曾嫂子就停下手裡的動作，偷偷看了葉歡好一會兒，忽然感歎道：“歡歡小姐真是個好人。”
葉歡哭笑不得，這就是好人了。
她手腳利索地將洗澡盆裡的兒子抱起來，很快給他穿上了一件大紅的肚兜，再穿上一套長袖長褲，就抱著他去看家裡訓退役警犬。
“曾嫂子這裡就交給你了。”
曾嫂子點頭，她看了葉歡好幾眼，忽然問：“歡歡小姐，你不打算帶安安和溫溫去找他們爸爸嗎？”
葉歡：？
今天這是第二個人在她耳邊說這個話題了。
“怎麼忽然這麼問？”
曾嫂子好像不好意思，隻道：“我都聽說過顧秘的名聲，可見他是很好一個人，我我還聽說他長得很好看，有不少喜歡他的女孩子。你們夫妻長期分隔兩地，也不利於培養感情，你看我，我家那個在的時候我也不喜歡他，可真不在了，才知道心底還是難過。”
葉歡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麼好，問題是她跟顧燁霖兩人根本沒感情，也根本不是外人想的那樣。
就她知道的，男人肯定是不喜歡她這樣的。
誰喜歡新婚之夜給自己戴綠帽子，還要當著他的麵要去讓彆的男人給她解藥的女人的？
曾嫂子頓了頓，又道：“歡歡小姐你是個好人，我才多這一句嘴。”
“你看剛剛顧叔抱一會兒小溫溫她都這麼開心，可見孩子還是想爸爸的，一個人帶的孩子，也許是沒兩個人帶的好。多的我不懂，但是我女兒就是特彆想爸爸的。”
她說著又要滾淚。
葉歡一時間也沉默了，她再厲害也不能讓人死複生，她隻乾巴巴道了一句‘節哀，為了你女兒你也要好好的，你要是在我家做得長，以後你女兒如果要讀書什麼的，我可以資助她。’
她聽說那個小姑娘經常被大伯下死手黑著心打，那一次被開水燙了，如果不是剛好碰上她，怕是那姑娘臉就毀掉了。
也不是她聖母心發作什麼的，而是葉歡現在的團隊都還沒有，而在她身邊的人，彆的都還可以少要求一點，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忠心啊。
不然隨便一個背叛都夠她喝一壺的。
她本來也是想的你情我願的事情，誰知道她這一句話後，曾嫂子一下哭成了淚人，一邊抹著眼淚就要給她磕頭，“謝謝歡歡小姐。”
“打住，你彆跪。”這個年代可特殊著呢，真一跪她明天才是要被革委會的拉出去批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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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3更）
顧奶奶聽到哭聲趕緊跑來問出了什麼事。
葉歡就說對方想讓她去找孩子爸爸。
顧奶奶一聽還點頭：“對歡歡，要是燁霖那邊安頓好了，我跟你爺爺也過去，一並給你帶孩子，總之我們是要跟你們一起走的。”
葉歡聽的哭笑不得。
叔聽了就在邊上笑：“媽，你跟爸爸都要過去，我們都過去算了，不然人家得說我們不孝。”
顧奶奶氣得拿著撐衣杆就要追著顧叔打。
葉歡抱著兒子站在合歡樹下看著顧家這一家子鮮活的人，真的是感覺很溫暖溫暖，她想起來原著中顧家倒下，顧家眾人分散的分散死的死。
顧老爺子死後，顧奶奶前後腳一個月後就去的，她就心一沉。
她又將視線轉向保鏢謝其成在旁邊訓練狗狗，小閨女在叔懷裡跑著都咿咿呀呀看訓狗，她又仔細回憶劇情，顧老爺子到底是怎麼出意外死的呢？
她現在已經在顧家外圍都已經堆滿了釘子，還專門種了一些帶刺的花，還有她要養的狗狗也到了……
現在是萬事俱備了，隻希望一切結果都是好的。
她聽到今天革委會那個主任說的有人針對顧家，她還是抱著兒子走到氣喘籲籲的叔跟前：“叔，你知道顧家有什麼敵人麼？”
顧叔懷裡還抱著個小嬰兒呢，他心情不錯，聞言笑了笑：“歡歡，顧家能一路走來，肯定是得罪過不少人的，你說特意得罪誰，這還真沒有。”
不過見她眉心都皺著，他就朝她一眨眼，笑了：“歡歡是遇到什麼事了麼？”
葉歡就將她今天遇到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顧叔臉色一下就冷了下來，接著，就給了她一個要求：“歡歡，以後你上下班都不許一個人，晚上等叔去接你下班。”
葉歡：？
重點呢？
“叔，我說的是真的，他說有人舉報顧家。”
叔哭笑不得，“行，回頭我跟你爺爺，爸，還有小燁霖商量一下哦，你就不要考慮這些事情了，女孩子想多了會容易老哦。”
葉歡的確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但是她都這麼解釋了，顧家如果能警惕了，總好過什麼準備都沒有。
不過葉歡也知道劇情不好改，可總要做做努力才行。
*
顧寧安全程都在親媽懷裡，他今天受到的震驚一點都不小。
顧家怎麼倒下的？
當然事情不小才會全家都牽連了。
前世顧家出事的時候他們還太小了，根本不知道出什麼事了。
隻知道顧家倒下後，顧家全家人都出了事，就隻剩下他親媽被保下來了，帶著他們生活在民房裡。
家裡沒錢，他媽媽偏偏將爸爸寄回來的錢一大半拿去賭，剩下的還給了外婆家，而他跟妹妹每天都隻能撿點垃圾吃。
那個時候，爸爸那邊也出事了，給家裡的錢是爸爸去借錢每個月給家裡打回來的。
誰能知道呢，即便這樣，他們從小還是被餓著長大的，因為這一段特殊的經曆，他後來當然去查過顧家如何出事的。
顧家倒黴其實就是兩件事：還兩件事都是大事，一是顧家被人舉報顧家私藏黃金，因為顧家乾部多，被收藏出來這麼多黃金就被扣上了貪腐的帽子。
外加顧家曾經幫他們外婆家那些孩子安排過工作，雖然是按照流程走的，可這個時候是洗不清了。
第二件大事：則是因為當時臨城的一個間諜案子，顧家被迫牽連其中，這個年代對間諜有多痛恨就知道了。不管是被汙蔑的也好，被人陷害得也好，總之兩個大事將顧家眾人全牽連了。
而顧家倒黴前最根本原因，當然就是顧家老爺子被人殺死了，聽說，是為了保護他們和那個親媽才會被混混圍毆而死。
另外一個還是因為小姑姑被人騙，差點死在外邊。
顧寧安小手按住心臟處，真的是每想一個都心臟一疼，顧家的樁樁件件，每一個悲劇的背後起因都是他親媽。
隻除了顧家被搜出來黃金這個事情她是無辜的外，這其中被牽連間諜就是他親媽那個繼父那邊惹出來的事情。
顧家做錯了什麼，唯一做錯的就是娶了她，還她家什麼事情都找顧家幫忙，幫錯了人唄。
顧寧安將眼睛重重一閉：無論這個女人表現得多善意，都掩蓋不了她身上的罪。
耳邊傳來保鏢訓練狗狗的聲音，還有妹妹銀鈴一般的笑聲，顧寧安握緊了拳頭，他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何忽然轉變這麼大。
顧寧安忽然安靜下來想：難道，她也是跟他一樣的是重生了，想要贖罪麼？
可她身上的罪，她一輩子都贖不清。
就一個妹妹被校園霸淩而死，就足夠她一輩子活在地獄中！
……
因著這一個插曲，葉歡從第二天上班開始，顧家就全家出動，輪流開始接送葉歡上下班，是務必將所有風險掐死在萌芽裡。
*
而杜霖從顧家回去後，想著革委會這個事情不算小，第二天下班前就給顧燁霖打了一個電話。
顧燁霖彼時收到了葉歡寄過去的磁帶，他也一直在著手找唱片機。
可南城那種地方實在太難有唱片機，最後，還是周懷謹得知他在找唱片機，還專門托了在首都的周家人從大使館給他淘了一個二手的唱片機來。
舒緩的音樂，治愈的聲音，甚至是每一首都帶著靈魂撫慰的音樂聲，顧燁霖每晚聽著曲子睡，折磨他良久的失眠得到緩解。
甚至是一直以來的偏頭疼都有所緩解，顧燁霖真的是享受了除了新婚之夜那幾晚抱著歡歡睡覺以來最好的覺了。
最後就是領導的睡眠，都能伴隨著曲子緩解一些，就是磁帶太少了。
他剛好準備去給領導單獨弄一個錄音出來，誰知道就接到了杜霖的電話。
“你讓周愛軍送來的退役警犬已經給歡歡了，那個保鏢我見過，是個練家子，這下你可以放心些了。”
顧燁霖單手聽著電話，還在一邊對比錄音對不對，聞言他關掉聲音，仔細聽電話，還朝杜霖道謝：“謝謝杜哥。”
現在是下班時間嘛，杜霖想著對方應該也是下班了，就輕咳一聲開始跟顧燁霖先說了一下他家裡的情況。
當然，重點是誇讚歡歡。
杜霖道：“歡歡以前還不懂事，做事任性全憑喜好，根本不顧他人的感受，就是你們結婚的時候，她還……”
給彆人下藥，給從來沒吃過虧的顧秘戴綠帽子，讓顧秘的麵子裡子都被踩了個夠。
本心而論，要是杜霖被這麼對待，他能不離婚就是好的了，還想好好對對方？
再烏龜，也沒被這麼踩得道理。
就是知道，杜霖才一直沒勸過顧秘。
可這畢竟是歡歡，杜霖想抽她耳光是想抽她耳光，不過該給她爭取利益還是得爭取。
他緩了好一會兒，還是有些覺得難以開口。
算了。
杜霖最後決定不帶感情說一些事實就是，這樣也不算為難顧秘不是。
杜霖道：“這幾次我去你們家都看到歡歡在好好養孩子，洗澡唱歌，親自給龍鳳胎縫製小衣服，有時候病了晚上親自帶著上醫院，”
“小霖，我知道新婚的時候你受了委屈，可現在歡歡是真的在改。”
顧燁霖越聽眉頭越皺，“杜哥，是歡歡出什麼事情了嗎？”
杜霖一噎，你咋不去做偵探呢？
所以說給人做秘書的人心思就是多，杜霖其實也不敢真的得罪顧燁霖，怕以後自己倒黴。
他緩了緩就道：“歡歡的播音節目越來越紅，喜歡這些播音節目的粉絲就越來越多，這其中，有個革委會的主任應該是看上歡歡了，那天還在路上將歡歡堵住了。”
“你又不在臨城，畢竟人走茶涼，你以前在臨城的功績自然也慢慢被忘記，我看歡歡這個事情麻煩。”
“最近好像有人特意針對你們顧家一樣，我心底感覺不安，你看如果你那邊穩定了的話，要要不……”杜霖發覺這話到嘴邊了，卻是說不出口。
尤其電話聽筒那邊忽然安靜了，杜霖更感覺氛圍不對，做公安的對危機自然是警覺的。
他敏感地察覺到他這話說完，隻覺得他身邊都涼颼颼的。
而那頭，顧燁霖確實定住了身體。
‘看上歡歡了？’
這一句話，循環在他腦海中。
良久，就在杜霖都以為他不會說話時，顧燁霖一聲低沉沙啞的聲音才傳了過去：“麻煩杜哥跟幾個哥哥先注意一下歡歡的安全。”
“剩下的事情我來做就好了。”
杜霖：……
所以，你到底是答應還是沒答應將歡歡接過去？
*
時間如指尖流沙，不知不覺中時間流失，葉歡一天天看著龍鳳胎崽崽慢慢越來越大。
自從上次被革委會主任堵過一次後，她除了被顧家人送著上下班外，另外男人又給她送了一個很厲害的保鏢回來：她聽謝其成說這個應該是長久給人做警衛員的，不知怎麼會送到顧家來。
另外，廣播電台那邊，她播音節目裡招了一個文化團的副團花幫忙播音。
至於小妹說的那個知青，還是林月月，還是周佳和她那個閨蜜，葉歡都沒看上。
也因此，她跟林月月和周佳等人的衝突倒是真有不少衝突了。
不過葉歡顧不上她們的事情，她的主要精力被孩子們忽然會翻身，會坐，會爬的練習走路占據了。
6個月的時候，妹妹會自己獨立坐起來了。
7個月的時候，她躺著，她坐著，妹妹都會自己爬過來爬在她腿上，爬在她身上，主動抱著她的手發出‘叭叭叭、噠噠噠’的各種嬰兒聲。
8個月的時候，妹妹會在她身邊滿屋子爬來爬去，甚至還能明顯表達不高興，生氣不理她，有時候將她哄高興了還給她各種笑聲反饋。
妹妹所有的反應都是正常的，這其中，她甚至還很霸道一個人霸占全部糧食。
可是哥哥，文中這個天才小男主，
葉歡私底下有哭過幾次，他表現跟妹妹完全不同，他不哭不鬨不說話也沒表情，像個傻的一樣，大家都說小男主是個傻的，妹妹是天才。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安靜。
這天，葉歡逗弄著妹妹爬到哥哥身上，企圖拉著哥哥的手一起爬，可是哥哥就還是一動不動地坐著，什麼反應都沒有。
尤其她聽到前頭那個保姆說哥哥是傻子，葉歡終於沒忍住抱著兒子，哽咽道：“寶貝兒，你說一句話，發一個聲好不好？”
可是兒子還是沒反應。
葉歡現在都不指望兒子成為什麼天才男主了，她低頭親了親他，見他毫無反應，最後還是忍不住給男人打了電話。
“哥。”
電話接通，一聲帶哭音的‘哥’一下將顧燁霖心叫亂了，他手裡的資料都掉了下去：“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