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1更）
80年底的時候, 眾人回南城過年。
這一年葉歡大概是出名了，走在外邊的時候, 經常會偶遇七大姑八大婆的，大家都樂嗬嗬跑來顧家看稀罕了。
前兩年時，因為改革開放不久，他們開太多車回家還不太好。
這次，因為葉歡幾次在路上都被粉絲堵路，就是顧寧安都會經常遭遇刺殺，尤其是他們從首都回來時, 直接被人汽車追尾，路上爆炸了一輛車後, 葉歡就敏感察覺到他們的危險增加了。
大概是記者發布會上, 她的代言費曝光了，加上她代言的whla服裝，茶葉, 香港江式豪車, 金家的金首飾等全都被瘋搶後, 葉歡發覺她出門就不太安全了。
太多人圍在她出行的路上了。
這就是出名所要付出自由吧, 葉歡倒是習慣，可她身邊的人大概不習慣。
就比如這幾天吧，當十幾輛車停在顧家四合院外, 這就比較震撼了, 外邊會時不時傳來驚呼聲，還有眾人圍著她看稀罕的場景。
今年, 顧家的保鏢不少，導致大家進進出出拜年就特彆不方便，於是顧家今年也就更轟動了。
初一這天, 顧小妹牽著閨女回娘家拜年，就被自家小院外停著的豪車，以及守著的保鏢狠狠嚇了一跳。
顧小妹左右瞧瞧院子柵欄處的黑衣保鏢，腳踏進去都收了回來，她小心看了眼自家男人，有些疑惑問，“老林啊，我沒來錯地方吧？”
林丫丫抱著媽媽腿，小糯米團子軟糯糯的聲音響起，“麻麻麻麻，要婆婆，糖糖。”
她還不到2歲，一天就惦記吃糖糖，都很正常。
顧小妹臉板著，說不許吃糖，不然牙不好。
小丫丫嗷嗚一聲就要哭。
林秘書剛從身後的自行車上取了禮物下來，他走來時手裡還帶著大包小包的拜年禮，一聽到閨女哭，他就趕緊將閨女抱著哄了幾聲，答應回家悄悄給閨女大白兔。
小丫丫這才咯咯笑了，然後偷偷親了爸爸一口。
“嫂子現在的名氣，沒有這些才不正常。”
林秘書手上掛著禮物，還要抱個閨女，他也左右看看丈母娘家的保鏢團，他推了推眼鏡，心底則想著，他們家怕是也要加重安保了。
嫂子並不是個張揚的性格，能這麼小心翼翼的，怕是去年還出了什麼事情。
幾人走到院子外的柵欄處，顧小妹說了一聲她是這家的人，幾個保鏢沒攔她。
葉歡還在院子裡跟幾個崽崽放鞭炮，雪地裡，鞭炮聲響起時，幾聲笑聲就穿透了整個院子。
“嫂子。”
顧小妹走進來，剛叫一聲‘嫂子’，旁邊林丫丫就從爸爸懷裡滑下去，小短腿蹬蹬蹬跑過去，嘴裡也叫著“哥哥，姐姐。”
“丫丫。”顧寧溫一把抱住小表妹。
姐妹兩人順利會師，顧寧溫也不看炸鞭炮和煙花了，拉著妹妹的手就跑進房間裡去分享玩具去了。
顧小妹走過去，樂嗬嗬問嫂子在玩什麼？
葉歡拉她下來，指著地上大概搪瓷盆這麼大一捆的煙花，“剛剛你哥放完鞭炮，等下正好再放一下煙花，你們這正趕上了。”
說完，她看林秘書也滿臉好奇地蹲下，她對屋裡叫了聲；“媽，小妹回來了。”
顧母誒一聲，就叫顧小妹進屋。
“媽，我跟嫂子待會兒。”
顧小妹說完，才好奇道：“嫂子，我們家怎麼忽然這麼多小車和保鏢，”
說起這個，葉歡想起來家裡有多的車，平時都留在省城家裡的，便道：“你說起這個，小妹，你學會開車了麼？到時候你開輛車回去，以後上下班方便。”
他們現在的車是真不少，放在家裡也是放著。
顧小妹眼睛瞪圓，“嫂子，我不用，哪裡有出嫁姑娘還用家裡的車的？你說是不是老林？”
林秘書點頭，想了想，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我看家裡保鏢比去年多了一倍不止。”
葉歡也愁，“我們回來的時候遇到人追尾，車都炸了一輛，保鏢就加大了，我看我們離開的時候，給你們留個保鏢。”
林秘書一聽就心一沉，問，“報警了嗎？”
“報了，可就是普通的追尾。”葉歡來這裡後，過了好幾年的普通人的生活，現在就是要多注意了。
林秘書點點頭，他隻說，會注意家裡人安全，至於車他倒是沒要。
顧燁霖在旁邊試了一下火機。
顧小妹興奮說她試試，顧燁霖就將打火機給她了。
他站起來時，林秘書遞了一根煙過來，他接過來沒點。
林秘書則試了下火機剛想點上煙，可看著嫂子也在現場，就沒點上。
“你嫂子說車和保鏢的事情，家裡有，可以先用著。”顧燁霖道。
林秘書哪裡真能要媳婦兒娘家的東西，隻說他會想辦法，想了想，他又問，“大哥，我聽說你們南城代言的茶葉又賣脫銷了，領導的意思，是想請嫂子能不能代言一下臨城？”
“的確是賣斷貨了，能不能代言，得問你嫂子。“
林秘書無語得很，看大哥護媳婦兒護成這樣，便微笑著問，“嫂子，行不行啊？領導說讓我來問問你。”
葉歡還在旁邊教兒子用雪團包湯圓呢，聽了這話，她想了想，說：“是沈縣長說的吧，我這個代言的話，有專門的產品會更好。不過我最近兩個月都沒時間，得等幾個月後，要是沒問題的話，到時候公司再跟政府簽合同。”
林秘書點點頭，他朝葉歡露出一口大白牙，“那謝謝嫂子，聽說很多人找嫂子代言，我這是沾嫂子光了。”
沈縣長這麼幾年了還是縣長，想想顧燁霖都已經升書記了，沈縣長當然是想往上走走啊，可這個政績不是那麼容易來的。
林秘書這話一說，顧小妹接話說，“你這是沾我光，嫂子是我嫂子。”
林秘書簡直哭笑不得，他樂嗬嗬說，“謝謝媳婦兒。”
顧小妹這才滿意，她哼一聲朝葉歡道謝後，然後又滿意將煙花點上。
砰砰砰。
煙花瞬間點燃然後衝向天空，絢麗的煙花在天空響起，幾個在屋裡的孩子急急忙忙衝出來，嘴裡還大叫著，“煙花，看煙花了。”
大家都出來看煙花了。
林秘書當然是要跟大哥取取經，這城市的經濟如何發展，現在改革開放了，政府雖然鼓勵私營經濟了，可在臨城不同，當年臨城的國營企業很多，所以私營公司來臨城投資的不多。
而國營商場反而有不少麵臨倒閉，這要搞經濟建設，還不好搞。
兩人進到客廳聊臨城建設的時候，顧燁霖隨口說，“當年我們在臨城的時候，有一個經濟規劃是搞文化建設，所以你看東街這邊有個文化塔。”
“至於說快倒閉的國營商場，這個有比較成功的方式就是吸引私營公司來合並，可以讓私營公司將員工一並接收了。”
顧燁霖招呼妹夫坐下，又將旁邊的瓜果重新抓在桌子上，這才讓妹夫隨意點煙。
林秘書看了一眼這個晉升跟火箭一樣蹭蹭蹭快的大哥，有些疑惑道：“可是，國營商場的員工以前拿的是鐵飯碗，他們是有工齡的，這忽然轉私營的話，員工和私營公司答應？”
就是國營商場開不出工資，但是員工們又不願下崗，私營公司又嫌棄國營公司的員工不好管，這就是矛盾所在。
顧燁霖吧嗒一下點了火，聞言道：“這個就是跟私營公司提前談好了，國營企業改革，最麻煩的就是員工的安置的問題，在南城，樂購電器商場那邊去是全盤接收原國營商場的員工，不過要單獨經過培訓，合格後才要。至於說編製問題，現在政策就是這樣，要下崗也是難免的。”
“所以樂購電器商場那邊提交上來的方案，是老人老辦法新人新辦法。”
林秘書問：“怎麼老人老辦法新人新辦法？”
顧燁霖：“就是，如果還差個幾年就能退休的，就提前辦理退休，要是差個10年以上才能退休的，就按照他們當前工齡，可以提前補差價辦退休，剩下的，就是工齡時間短的工人，就原來商場和新公司共同一次性補他們差價，再加上新公司更高的工資接收他們。”
顧燁霖話說完，林秘書眼睛就一亮，“這個方法很不錯啊，一下就解決了最頭疼的工人問題。隻是，私人答應嗎？”
顧燁霖點了下桌麵，笑了笑，“恩，這個事情，你還可以問問安安。”
林秘書問這事問小侄子有什麼用？
顧燁霖：“樂購電器商場，是你嫂子他們和外商和港商合資的。”
林秘書：？
什麼？他沒聽錯吧？
“如果是真的，樂購電器商場怎麼不來臨城來投資啊？”林秘書想，領導要是知道的話，怕是得氣死。
顧燁霖搖頭，“大概是避嫌吧，連南城電器商場他們都想賣了。”
林秘書一臉心痛，“避什麼嫌啊，不用他們避嫌。這也是他們家鄉啊，怎麼不顧著家鄉？”
林秘書這頭想去找葉歡談合作的事情，出去的時候，剛好葉歡肚子不舒服去方便了。
顧寧安就對眼前的姑父道：“姑父，你要談合作，來找我就行了。”
*
洗手間裡，葉歡捂住肚子隻覺得不對勁，她這個時候來月事了。
她一個人在洗手間，偏偏她身上沒帶衛生巾。
就在葉歡急個半死時，顧寧安在外邊叫媽媽了，“媽媽，你是不是不舒服？”
葉歡：？
“寶貝兒我沒事，你去將你小姑叫來，然後你離遠一點。”
顧寧安確定媽媽沒事，他走過去將小姑叫去洗手間後，他這才進客廳跟姑父談國營商場收購的問題。
他之所以沒來臨城收購，當然是他想將這邊的發展丟給家人，讓家人能賺錢才好的。
至於說他小姑父看到七八歲的小孩就開始做生意，對方會被嚇成什麼樣他就不管了。
而這頭，顧小妹很快按照嫂子說的地方，她很快去給嫂子拿了衛生巾來。
看嫂子換了出來，她還好奇問，“嫂子，剛剛你用的是什麼？”
“衛生巾，就跟去年帶給你的那個尿不濕是一樣的，隻不過這是跟月事帶差不多的，這種用一次就能扔的。”
顧小妹難以置信，“這用一次就扔了，這也太浪費了吧？這得什麼家庭才用得起？”
葉歡點點頭，說：“的確是有點浪費，主要是現在國內沒有這個東西，每次都要出國去買，出國的話帶回來再多也不太夠用。”
“所以要要省著點用。現在這種好用是好用，就是不耐用，要是能時間長一點就更好了。”
姑嫂兩人剛走到水槽邊洗手，就聽到一聲聲音從身後傳來，“媽媽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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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2更）
葉歡輕咳一聲，有些尷尬道：“咳咳，沒說什麼。”
顧寧安狐疑看媽媽，問：“媽媽，不好用嗎？”
咳咳。
葉歡好一陣咳嗽，洗手時水珠都差點濺到身上了。
葉歡看兒子看著她，她隻得點頭說：“好用好用。”
顧寧安小臉板起來，嚴肅道：“媽媽不用擔心，我們去買生產線回來自己生產。到時候媽媽可以將需求說出來，這樣好讓研發部那邊去研發。”
他手裡一直是養了一個研究部門，就是為媽媽的皮膚膚質服務的，不管遇上什麼意外事故，他們才不會這麼被動。
葉歡驚訝地看著兒子，她有些哭笑不得，“這倒也不用。”
她也隻是想著怎麼多從國外多帶點衛生巾回來，她沒這個膽子，真的去買衛生巾生產線回來的。
她也是後來問過一下才知道，買一個衛生巾生產線回來開廠，買生產線就差不多要七八百萬美元，換成華幣就是要三四千萬華幣才能買到生產線。
如果再在國內買地，修建工廠，人工，還有各種機器一起來，這些全部花下來，沒一兩個億搞不定。
而且這還是前期投入的。
如果是按照兒子說的，再將尿不濕一起投進去，沒有三四個億的華幣，根本看開不起來。
那要是後邊要再需要投入進去呢，這就是個無底洞。
葉歡自認為自己是個黑天鵝體質，她投資就沒賺過錢。三四個億華幣，就依靠葉歡的代言身家，就300萬一個品牌代言，就是她都得不眠不休接100多個代言才可能。
她就是再能代言，兩年接個三四個代言，就是說她得不眠不休工作六七十年才能賺到這麼多代言費。
六七十年後她都多少歲了？直接要退圈了。
顧寧安對媽媽笑笑，就說：“媽媽不用擔心，你隻用考慮喜歡不喜歡，舒服不舒服就行。不管什麼東西，都是要媽媽喜歡才是好，媽媽不喜歡的都不好。”
他就要將媽媽慢慢寵的，未來不管她去哪裡，不管她身邊是什麼人，她都想要回來。
顧小妹在邊上剛洗了個手，就聽到侄子這話，在邊上嗷嗷大叫，“啊啊啊，嫂子，安安這也太寵媽媽了，又想騙我生孩子。”
葉歡懟她，“你家丫丫不更愛媽媽？”
顧小妹嘿嘿一笑，又可憐兮兮對顧寧安道：“安安，姑姑也要你對我這麼好。”
顧寧安看姑姑這輩子還單純的容顏，想也知道她被保護得很好，他點點頭道：“可以啊，姑姑你要想自己做生意的話，樂購電器商場在臨城的分店老總你去做，這個看你想不想做生意？”
體製內有體製內的好，可是這個年代，體製內的工資也是真的不如個體戶賺得多。
個體戶就是不受人尊重，而且要風裡來雨裡去的，非常辛苦，而且容易沒有保障。
這才是這個年代改革開放時，雖然遍地是黃金，可也沒有幾個人真的願意放棄手裡的穩定工作去做個體戶啊。
顧小妹的確有些猶豫，可是她也總不能開娘家的車吧，她小心翼翼看著嫂子，問：“嫂子，你覺得呢？”
顧小妹的工作可是很好的，她是臨城縣報社的記者，現在拿的是48塊錢一個月的工資，在以前的時候，那是非常不錯的工作了。
偏偏改革開放後，就是隨意在路邊擺地攤賣個包子的個體戶，人家一天也能賺個一二十塊錢，一個月就可以賺五六百塊錢。
這是一個月就將他們一年的工資賺出來了，顧小妹是記者啊，對個體戶和改革開放後人民的生活改變，她都不知寫多少篇報道了，她當然知道現在外邊改革了，各種生意遍地開花。
就是娘家，都買了好幾輛小汽車了，這種衝擊不可謂不大。
可大家都習慣了穩定，這要忽然改變，這心底沒底啊。而且誰知道這個改革開放的政策能堅持多久啊，要是她到時候後悔了又怎麼辦呢？
葉歡看小妹糾結的小臉，彆提多哭笑不得了，她想了想，說了這麼一段話，“小妹啊，這個看你喜歡，你要是喜歡當記者就好好當記者，至於車也好錢也好，我們都有多的，到時候你就將你工資拿點出來，我們帶你投資一下就可以了，不說多富裕吧，保你小富有個幾萬塊錢或者幾十萬都沒問題的。”
“可要賺大錢的話，這個就不好說了，需要出來親自跑的，你要是羨慕外邊賺大錢的想出來嘗試，又擔心丟工作的話。”
葉歡見小妹一雙眼睛都閃閃發光，又緊張的小心看了她好幾眼，她好笑地補充道：“我記得每個單位，國家都是允許公職人員停薪留職，然後給你們2兩年時間去嘗試的，你要是出來2年後還想回去也是可以的。”
“哎呀，嫂子，我怎麼沒想起來這個。好，我這就去找老林商量。”她說風就是雨，說完話就噠噠噠跑去屋裡找林秘書商量。
獨留下在原地風中淩亂的兩人。
葉歡有些哭笑不得問，“你小姑姑這樣的，能做商場麼？”
顧寧安不太在意，“一個商場可以給她練手，再說，到時候有團隊出來，她隻要能聽得進去話就不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