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更）
美股87股災是從10月份開始的, 現在股市上到處都蔓延著恐慌，股市上全都是賣的，可是大家都拋售, 根本沒人接盤，所以股災發生的時候，大家想平倉出局都做不到。
彆人平不了倉，可是顧寧安可以，市麵上沒有買家, 他之前做空賣出了太多股票, 現在是隻要在低價位的時候買入, 他就大賺特賺了。
可股災還沒有徹底結束，儘管夜寧資本和赫安資本的人都快樂瘋了，但是顧寧安還是下了個決策, 讓等他指令2個星期後再平倉買入。
與此同時, 顧寧安卻連夜坐飛機趕回香港了, 因為香港的87股災才剛剛開始。
*
美股和香港87股災都廝殺得如此凶殘, 不身在局中的人是無法感受的，至少葉歡就沒感受到這份洶湧澎湃。
她在前幾天就帶著書畫去找了周四爺，跟著一起的還有顧三叔。
他們這段時間都在山上的山莊上度假，是周四爺親自帶著他們去的。
葉歡上山前，她還不知道，她因為給員工發不起工資，本來身上的代言還掉了幾個, 山上又沒有電話, 其實她也不清楚具體情況。
倒是周四爺帶著他們過了幾天農家樂的生活，幾乎是吃穿都要自己動手，煮飯也要自己煮, 不可謂不艱難。
也得虧三叔在，不然單靠葉歡那雙手去地裡刨食吃，餓也能將她餓死。
他們是周五的時候上的山，去山上度過了一個周末，到周末晚上的時候，幾人圍在火爐邊烤玉米棒子，烤紅薯和土豆吃。
等烤好了，周四爺瞧著顧三叔細致地將紅薯剝好才遞給葉歡，他視線留連在兩人身上良久才問，“歡歡，你說要來拍賣書畫，是缺錢嗎？”
葉歡以前嘴巴還挑剔，被餓了幾天，現在覺得紅薯都是美味，她一邊啃著紅薯，一邊朝周四爺點頭，“是啊，四爺，我們大陸開了好幾個廠子，這次安安去美國的投資有點大，所以，國內的幾個廠子流動資金一時間就有點問題了。”
欠工人工資，被人堵在路上，葉歡真的是前世今生頭一遭。
可都求上門了，她也不要什麼麵子了。
周四爺的確不是葉歡的錯覺，他對她的關心有些太過親近了，她都這麼說了，周四爺倒是沒說不行，隻說他等下去看看，然後又提了一句，要讓安安投資的時候注意一下風險。
葉歡說：“我相信他的決定，不過，就算虧了也沒什麼，總歸這些產業都是他自己掙的。”
周四爺頓了頓，問她大概缺多少錢周轉？
葉歡說了一個保守數字，“大概保守需要3000萬左右吧。”
主要是他們家的門店實在是太多了，彆看一個廠子需要的工資就隻要幾十萬而已，可幾千家，上萬家呢？
周四爺也給葉歡剝了一個紅薯遞給她，等她接過去後，他才說：“我記得你們電影公司拍了《梅妃傳》吧，一共多少集啊？”
《梅妃傳》一共是50集，是對比《楊玉環》的集數來的。
等她說出《梅妃傳》信息後，周四爺直接說他將《梅妃傳》首播權買了。
葉歡有點驚訝，這個時候，其實知道報紙報道他們要破產後，銀行的二次貸款都會猶豫的，平時守在他們身邊的，其實這段時間也遠離了一下，沒想到周四爺直接就買了。
“首首播權？”
周四爺點點頭，“給你300萬港幣一集吧，行嗎？1500萬港幣，然後你那些書畫，直接拍賣的話，收你一成的手續提成，彆的都歸你，你要是急的話，我也可以單獨收購。”
葉歡呆滯，她聽說，這些拍賣品的手續費，彆人拿去是3成。
這個《梅妃傳》300萬港幣，買香港的獨播權都夠了，他隻是要了首播權。
的確，葉歡的感覺沒出錯，周四爺對她是過於親近和善了些，可是為什麼呢？
葉歡剛想說不用這麼多，首播權的話其實200萬就是溢價了，一百多萬一集已經大大超出預期。
她還沒來得及說出拒絕的話呢，顧三叔就拉住了她，他反而看著周四爺此時剝紅薯的動作。
他看著眼前戴著金屬麵具的人，聯想到歡歡的話，他反過來問：“不知周四爺讓利如此多，可是有彆的要求？”
周四爺搖頭，說：“沒有，我就是聽歡歡說時，忽然想到她的劇收視率都可以，就有這個決定。”
周四爺：“另外，顧三哥不用叫我周四爺，我在家裡排行最小，三哥可以叫我一聲小四就行。”
顧三叔桃花眼微挑了挑，然後也道：“小四，我家裡有個死了多年的小弟，也是排行最小，如果他還活著的話，大概是跟你差不多年紀吧。”
他話一落，周四爺手裡的紅薯也應聲而斷，他低垂著腦袋還沒吭聲，顧三叔就攻擊過去了。
兩人就在火堆旁打了起來。
“三叔。”
葉歡哪裡想到三叔說動手就動手，而且看起來瘦弱的周四爺居然也是個練家子，他竟然還能跟三叔兩人你來我往地過起了招。
葉歡在邊上急的抓頭發，，“三叔，四爺，你們彆打了，等下農房著火了。”
顧三叔動作是很明確的，他要摘周四爺的金色麵具。
周四爺明顯是以防守為主，他沒有主動進攻顧三叔的意思。
“歡歡的經紀人，就是那個叫沈一明的，跟你什麼關係？”
他提到沈一明的時候，周四爺手腳頓了一下，這個時候顧三叔終於摸到了周四爺的金色麵具。
周四爺一急，急忙叫了聲：“三哥。”
這一聲久違的三哥，讓顧三叔手上的動作一頓，可此時他的手已經摘到了金色麵具。
金色麵具一邊已經被打開，隻露出半邊坑坑窪窪的臉。
顧三叔在邊上愣住了，有為這聲稱呼，有為這半邊臉。
葉歡直接伸手捂住了嘴巴，她啊一聲叫了出來，心底隻有一個感覺，怎麼會？怎麼傷這麼重？
顧三叔重新坐下來，他一時間看著火堆沒吭聲。
周四爺將金色麵具重新戴上，然後連聲道歉，“對不起，嚇著你們了。”
葉歡搖搖頭，她看看三叔，又看看周四爺，一時間不知該不該說話。
不過她還是先安撫了一下周四爺，然後才走到三叔跟前，小聲問：“三叔，怎麼了？”
顧三叔拉著歡歡寶貝兒坐下，這才看了一眼周四爺，然後問，“你是小四昭塵？”
顧小叔的名字是叫著顧昭塵，排行第四，家裡人都叫他小四。
這都快30年了，他嘴裡再沒出現過這個名字。
周四爺也隨他們坐在火堆旁，他用樹枝翻動著紅薯，這才說：“斯人已逝，世讓再無昭塵，隻剩周四。”
他臉上的疤痕是如此明顯，不難想象當年到底遭遇了什麼才會受如此大的傷，他一個人又是如何輾轉到香港創下如此大的家業。
葉歡被這消息炸的外焦裡嫩，不是說小叔叔當年去找沈小姑姑失蹤了嗎？為什麼三叔會確定眼前的人就是四叔？
她整個人都是懵的，於是她就朝三叔的方向挪啊挪，然後她用腿碰了下三叔，低聲跟他說悄悄話，“三叔，你怎麼？”確定的啊？
顧三叔將手擦乾淨，又幫她剝了個紅薯，然後搖頭，“我不確定。”
說話間，他又忽然動手了。
砰一下，這次周四爺臉上的景色麵具徹底被他打了下來，這次才讓葉歡看到了什麼叫一半天使一半魔鬼，這張臉半邊臉被毀容，然後坑坑窪窪的。
另外半邊臉，則是白璧無瑕，用君子如玉來形容不為過，真的，葉歡都沒想過會看到如此麵熟的一張臉，這張臉跟顧三叔和男人，還有兒子那張臉起碼有8分像，這顏值覺得屬於是上上好看的臉了。
真的，看過美好，就有多遺憾另外半邊被毀掉的臉。
顧三叔看著這張臉，卻是發起了呆，顯然顧三叔等確定後也是被震住了。
倒是周四爺這次倒是破罐子破摔，然後又重新將金色麵具戴了回去，他還能跟顧三叔說笑，“三哥，你還是跟軍歌一樣愛捉弄我，心眼永遠比我多。”
葉歡看到了三叔低頭間，似有淚水滾落，她趕緊過去給三叔拍背，她急忙安慰，“三叔，三叔，是喜事，你怎麼還哭？”
顧三叔卻是幾乎握緊了周四爺的手臂，問：“這張臉，是不是沈佳倩那女人給你弄的。”
沈小姑名叫沈佳倩，家裡人叫她沈小妹，也叫她倩倩。
周四爺不吭聲，他撥弄著柴火，沉默良久才道：“哥，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了，再論誰是誰非已經沒有意義。”
顧三叔：“這麼多年，為啥不回家？你知道爸媽為這個事情多年耿耿於懷嗎？”
周四爺沉默。
顧三叔又指著葉歡，聲音沒有起伏，隻是道：“他是昭軍哥的女兒，你在香港不好好給她鋪路，中間讓她的劇在香港不能上映怎麼回事？你就不怕昭軍哥來找你算賬？”
他氣的平時的風度都沒了。
葉歡也是才知道三叔原來除了風華絕代會勾人外，他嘴巴原來還可以這麼毒的，幾乎是句句刺進人心臟。
相反，周四爺反而溫文爾雅，風度翩翩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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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2更）
周四爺此時仍然是沉默不吭聲。
葉歡趕緊拉住激動的三叔，充當和事老，“三叔，不關小叔叔的事情，當初《霍元甲》還是他幫忙才在香港上映的，你看，小叔叔這麼多年在香港都不敢回去找爺爺奶奶，是不是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他的臉都毀成這個樣子了，眼睜睜看著有家不能歸，他也很痛苦的吧。”
顧三叔冷靜下來了，他讓周四爺說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
周四爺還是不肯說。
葉歡走到周四爺身邊，她伸手在發呆的周四爺跟前晃了晃，然後才小聲道：“小叔，我能這麼叫你吧？你這臉去外邊看過沒，能不能治好？要不給你整容植皮也好啊，你一直戴著麵具不舒服的。”
周四爺看她一眼，然後一把將她拉下來坐好，這才柔聲說：“可以你可以叫四叔小叔叔都沒關係，四叔的臉是當年就這樣，所以就沒管它。”
多年漂泊，他聽到眼前歡歡首先關心的是他臉，他忽然就理解了心底那所有不理解的想法了。
這丫頭實在是太招人稀罕了。
葉歡恩了一聲後，才道：“小叔，你彆跟三叔一般見識，這些年，他一直被困當年的事情中，他很少開心吧。他剛剛是擔心你的臉，是擔心你在外邊過不好，所以才會這樣。”
周四爺哭笑不得摸摸她腦袋，這才說：“恩，四叔知道。”
葉歡嗯嗯點著腦袋，又問他不回家過年嗎？
“爺爺奶奶看到你會很高興的，他們這些年年紀漸漸大了，我們都不知道他們還能活多久的，你總歸要回家看看的。”
葉歡心底直接道了好幾聲難怪。
難怪，難怪當初四叔讓她帶爺爺奶奶來香港玩。
難怪，第一次就對她這麼親近。
難怪，她第一次去他家，他就讓她給三叔帶古董。
也難怪當初她跟兒子在香港被綁架，他第一時間給三叔和男人他們送消息，因為他知道她的身份。
那是不是說明，小叔叔其實這些年一直在關注顧家，卻從來沒露麵過。
也不對，如果他這麼早就關注到顧家的話，那顧家被舉報，爺爺被刺殺他不可能不知道啊。
葉歡又小心看了一眼兩人，這才問，“那小叔叔，你是不是一直在關注家裡啊？所以才會在我第一次來香港被綁架後，你就認出我跟安安來了。”
周四爺看了她一眼，然後頓了頓才說：“其實內陸活動那幾年，我雖然會收到一些大陸的消息，但是內陸和香港不通關，我其實知道的不多。我……“
他想說什麼，最後又吞了下去，“我是想知道顧家的消息，但是沒敢去打聽，後來，是活動快結束那兩年也就是你們搬去南城那幾年，我才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才知道顧家的動向的。”
那個時候，顧家的危機已去，所以四叔才不知道爺爺當場被刺殺的事情。
葉歡聽到這裡表示懂了，她隻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那四叔，為何這些年你不回家呢？你知道三叔當初提起這事就流淚，爺爺奶奶一提起這事兒，也是掉淚的。”
按道理，隻要小叔叔還活著，他回家，那對爺爺奶奶他們也是減少傷痛的啊。
周四爺這次沉默了好久，他抬頭看了看葉歡，然後才說：“歡歡，有時候四叔也是身不由己。不過四叔答應你，今年過年，四叔回家過年。”
葉歡恩一聲點頭。
顧三叔卻是淡淡地看他一眼，問：“爸媽那裡，你自己去說，還是我給你去說。”
周四爺頓了一下，才說：“我會親自去跟他們請罪。”
葉歡聽他說的這麼嚴重，她心想說請什麼罪，怕是爺爺奶奶高興都來不及。
顧三叔恩了一聲後才說，“那今晚先休息明天就回去了，當年的事你不願意說，我也不逼你，可是爸媽那裡怎麼說，你自己去想辦法。”
周四爺恩一聲後就沉默良久，一直到他們回房間休息的時候，周四爺才溫聲說：“謝謝哥。”
顧三叔：“你彆謝這麼早，要是沈佳倩那女人還活著，我會拖她回來鞭屍。你自己說，當年昭軍哥是不是因為她那封信才死在戰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