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26章 萬字大章 帶兩個孩子見鎮國……(1 / 2)

薑沐言精準捕捉到趴在四樓窗欞處的熟悉小臉。

但她隻來得及看到一眼。

還沒看清楚情況, 蕭以星瞬間消失,窗欞也猛地關上,徹底阻隔了內外視線。

“……”薑沐言睜大的美眸死死盯著那扇窗欞。

蕭以星的一聲大喊, 把她嚇得不輕,一顆心猛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心神懼震的薑沐言, 已然聽不到周圍動靜,仰頭望著四樓那扇緊閉的窗欞, 心跳狂速跳動著。

應該是蕭南瑜把蕭以星抓回去, 並及時關上了窗欞。

還好, 抓回去的夠快,應該沒什麼人看到蕭以星吧?

薑沐言稍稍放心的同時,又忐忑焦慮了起來。

蕭南瑜怎麼會帶小家夥來聚仙樓?

這可不是什麼人少的地方, 一不小心就會被人發現,太危險了。

陸承彥走在薑沐言的右手邊, 見她突然停下, 還神色震驚的往樓上看, 他也順勢往上看,卻沒發現有何異常之處。

陸承彥收回視線, 凝視著身旁之人清豔奪目的側顏。

她性子淡然, 從小就沉著冷靜,很少會露出震驚甚至驚恐的神色。

陸承彥複又抬頭往樓上觀望。

二樓、樓賓客不少, 一切正常,聚仙樓的四樓從不對外開放,看著也沒什麼異常。

薑沐言似乎在看第四樓,可四樓各個窗欞緊閉,有什麼可看的?

“阿言,你在看什麼?”

陸承彥深沉如墨的目光又落回薑沐言臉上, 冷沉的嗓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柔情。

品貌非凡的陸承彥今歲十七,從小就克己自律,天生冷臉的他平日寡言少語,也就麵對薑沐言時,話能多一些。

陸承彥的聲音對此刻的薑沐言而言,也是另一種驚嚇。

剛剛……陸承彥沒看到蕭以星吧?

應該是沒有的,否則他不會這麼鎮定的問她在看什麼。

薑沐言一邊寬慰自己,一邊收斂起心神,用力揪著裙擺的手也鬆了鬆勁兒,轉瞬恢複了從容自若的淡然神色。

她轉頭看向氣宇軒昂的陸承彥,淺淺一笑道:

“沒什麼,表哥我們上樓吧。”

陸承彥有些狐疑,但薑沐言不說,他也就不問,二人一起上了樓。

薑沐言今日赴陸承彥的邀約來到聚仙樓,並非是兩人獨處。

樓的天字一號房裡。

陸文芸、陸文曼兩姐妹也在,還有陸承彥的一個堂弟。

表姐表妹表弟一番見禮後,有人看著一起進門宛如一對璧人的薑沐言和陸承彥,就打趣了起來。

“表妹,可算是把你盼來了,你不來,我連長兄的麵都見不到。”

坐在八仙桌前的陸文芸,用帕子捂住嘴,滿麵春風的揶揄道。

今日出門,陸家兄妹幾人本是一起出府的。

可陸承彥偏偏要去薑府接薑沐言,這才和其他兄妹兵分兩路。

“表姐莫誇大其詞,你與表哥同住一個屋簷下,日日都能相見,怎可能見不到麵。”

薑沐言眉目淺笑走過去,在陸文芸左手邊的長凳上坐下。

“我聽懂了。”陸文芸意味深長的眼神在薑沐言、陸承彥身上流轉了一圈,意有所指道,“表妹是盼著能和長兄日日相見嗎?”

陸文芸敢這麼說,是因為她心裡清楚,他們家不苟言笑的長兄就是這麼想的。

陸承彥自幼愛讀書,唯一能讓他從書海裡自願抽身出來的,唯有薑沐言。

從小就是,這是陸府人儘皆知的小秘密。

陸承彥身著一襲深色廣袖長袍,頎長的身姿落座於另一條長凳,在薑沐言的左手邊。

他掀起眼簾,冷沉的眸子掃向對麵的陸文芸。

陸承彥生得一副劍眉深眸,眉眼本就犀利,再加上他天生冷臉,被他冷眼這麼一警告,陸文芸就笑不出來了。

自家這位長兄,冷臉又嚴厲,她打小就有點害怕。

但陸承彥也就一張俊臉看著冷點嚴厲點,其實對弟弟妹妹們挺好的。

“表姐是否因下月要出嫁的緣故,說出口的話我是越發聽不懂了。”

陸文芸先前那句話太過於曖昧,薑沐言隻能裝不懂。

畢竟她和陸承彥,也還沒有正式定親,過於曖昧不清的話,不適合搬到台麵上來說。

“我有口無心瞎說的,表妹彆放在心上。”

陸文芸懼於長兄的威壓,忙不迭改口認錯。

“表姐都快出嫁了,還成天往外跑,舅母怎沒把你拘在家裡繡婚服?”

進門就被陸文芸打趣的薑沐言,逮著機會就眉目含笑的揶揄回去。

被提起自己的親事,陸文芸臉上泛起一抹羞紅,很快又佯裝無事道:

“我婚服已繡好,怎就不能出來了?咱大燕民風又不像魏國,女子成日拘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大燕的民風相對於魏國,確實要開放一些,不至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若天天出府往外跑,那也是不行的。

否則薑沐言也不會為了找借口出府,去梨園看望兩個小家夥而頭疼了。

“婚服早早便繡好,表姐這是急著出嫁了?”

薑沐言話落,和陸文芸坐在一起的陸文曼,就用手帕虛掩著嘴偷笑了起來。

她的偷笑似乎在表明,她也是這樣想的。

“表妹,你這嘴怎的這般不饒人?我不過打趣你一句,你便揪著我不放。”

陸文芸甩了甩手帕,看似氣惱,實則眉眼間染著淡淡笑意。

對於自己的親事,陸文芸顯然是很滿意的,被妹妹們挑破她想出嫁的心思,雖有些難為情,心裡卻也是甜蜜的。

哪個女兒郎不想嫁個如意郎君。

她對自己的郎君很滿意,想儘早出嫁成親何錯之有,算不得多丟人。

陸文芸嬌嗔的目光一轉落在陸承彥身上,不知死活的佯裝歎息道:

“長兄也是偏心,我打趣表妹,長兄就眼神凶狠的瞪我,表妹打趣我,長兄就一聲不吭,還貼心的給表妹倒茶喝。”

隨著陸文芸的話音一落,陸承彥手中的茶杯正正好落在薑沐言的麵前。

陸文曼又捂嘴偷笑了起來,還和一旁的二哥對視一眼,笑得更歡了。

“表妹快嘗嘗長兄倒的茶好不好喝,我長這麼大,還從未喝過長兄給我倒的茶。”

陸承宇手上拿著一把折扇,扇麵繪著一幅山水圖,他搖得那叫一個風流倜儻。

陸承宇沒喝過,也沒見過陸承彥給其他弟妹倒茶喝,也就隻有薑沐言才有這個待遇。

從進門開始,陸承彥就被弟弟妹妹們連番打趣,雖然打趣的對象是薑沐言,但都與他有關。

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的陸承彥,抬眸朝陸承宇看去。

他濃眉下漆黑如墨的一雙眸子,深沉幽邃,還泛著森冷的光芒,他也沒說話,就這麼靜靜看著陸承宇。

陸承宇隻被他看了一眼,就受不住的舉起折扇擋住臉,不敢與他對視。

“長兄,我錯了。”陸承宇瞬間就慫了,“我有手,我會自己倒茶喝,絕沒有勞煩長兄給我倒茶的意思。”

陸承宇乖乖認錯完,還端起自己的茶杯,揚起脖子一口喝掉,又伸手拎起茶壺給自己重新倒了一杯。

他在用行動向陸承彥表明,他會自己倒茶喝。

“……”薑沐言看著慫慫的陸家兄妹,無言以對。

他們一個個都杵陸承彥,還非要撩撥他。

結果被陸承彥瞪一眼,他們就服服帖帖了,都是活該。

薑沐言看著陸家兄妹們,因蕭以星的突然出現而緊繃的心神,逐漸放鬆下來。

但她沒想到的是,陸文曼一開口,她一顆心又跟著瑟縮了起來。

“我先前好似聽到樓上有人喊娘親,是個小女娃的聲音,奶聲奶氣甜絲絲的。”

陸文曼丟出一個重磅炮彈,炸得薑沐言一顆心七上八下,但她的重點在後半句,她接著道:

“聚仙樓的四樓能上去?不是從不接待客人嗎?”

薑沐言自然垂落在八仙桌下的手,一下揪緊了手中帕子。

她差點忘了這茬。

聚仙樓的四樓確實不待客,那蕭以星是怎麼上去的?

莫非她剛才看錯了,蕭以星其實並不在四樓?

薑沐言思及此,心神更緊繃了。

她此刻就在樓,蕭以星若不在四樓,那就隻能是樓了。

且蕭以星在,蕭以舟肯定也在,若他們兩人跑出來被人看到。

特彆是……薑沐言用餘光偷偷瞥了陸承彥一眼。

若被陸承彥看到蕭以星、蕭以星,今日什麼都得完蛋。

“樓裡人聲嘈雜,表妹莫不是聽錯了?”

心虛的薑沐言,神色淡然,鎮定自若的掩飾著什麼。

“不能吧?”陸文曼自我懷疑了一下,又抬手指著頭頂橫梁道,“我聽著就是樓上的聲音,且是我們頭頂這間房傳下來的。”

“我也聽到有人喊娘親了,但沒聽清聲音是從哪裡傳出來的。”陸文芸也說了一句。

“……”薑沐言沒敢輕易接話,怕談論下去話題會一直在這裡打轉。

“二哥,你聽到了嗎?”陸文曼轉而去問陸承宇。

“聽到了,確實是四樓傳下來的聲音。”陸承宇一派風流的搖著折扇,“但四樓隻是旁人上不去而已,許是聚仙樓東家自己的孩子,沒什麼好稀奇的。”

京城的茶肆酒樓,有些東家喜歡自留一間房不待客,這並不稀奇。

但像聚仙樓這樣,頂樓整整一層都不接待客人的東家,確實比較少見。

且聚仙樓的生意一向火爆,四樓光占地方不待客,一天不知得少賺多少銀子。

“聚仙樓的東家是誰?”陸文曼又問了一句。

“不知曉。”陸承宇搖了搖頭,“就算查到了明麵上的東家是誰,這個東家也未必就是真的東家,京中賺錢的產業背後,不知有多少勳貴世家的影子。”

陸承宇這話半點不假。

就是陸家,暗中也有不少產業是旁人不知曉的。

畢竟京中居大不易,一個府邸從主子到下人上百號人,沒銀子如何使得。

談話間,樓下突然傳來此起彼伏的熱鬨聲。

陸文曼被勾起了好奇心,起身走到敞開的窗欞前,低頭往下看。

聚仙樓一共四層,中間鏤空類似天井,二四樓從窗口望出去,皆能看到一樓的情況。

此時一樓的大圓台上,一個說書先生坐於案前,口若懸河的開始說書了。

“話說,西域……”

陸文曼倚在窗欞旁就開始聽說書了。

聚仙樓每日都會有一個說書先生在一樓說書,口才不錯,編的故事也精彩。

陸文曼來聚仙樓若趕上說書場,都會聽上一聽。

今日她聽著聽著,突然回頭對眾人笑道:

“今日的說書有趣,說書先生開始賣國寶了。”

“什麼國寶?值多少錢?”陸承宇折扇刷的一收,起身也朝窗欞走去。

“西域一個小國的國寶,說是這麼大一個白玉盤。”

陸文曼抬手在身前比劃了一個大圓圈。

陸承宇來到窗欞處,低頭往下看,正好看到兩個小二抬著一個白玉盤上了大圓台。

“白玉盤端上來,確實挺大。”陸承宇指著樓下道,邊看邊琢磨,這得值多少錢。

陸文曼也趕緊探頭往下看,邊看邊驚歎道:

“這麼大一個白玉盤,還是西域的國寶,二哥,得值好幾萬兩吧?”

“不止,怎麼也得十萬兩往上走,太遠了看不清玉質如何,值好幾十萬也說不定。”

陸承宇琢磨完就興致缺缺了。

太貴,他的私房錢買不起。

“這麼值錢的嗎?”

陸文芸也被勾起了好奇心,起身朝窗邊而去。

他們這一走,八仙桌前就隻剩薑沐言和陸承彥了。

薑沐言心裡惦記著蕭以星,她見陸文芸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彆處,便琢磨著想離開一下。

出去找一找,確認一下蕭以星到底在哪兒也好,還得叮囑他們不能亂跑,以免被人看見。

抿了口茶水的薑沐言,輕輕放下茶杯,對陸承彥道:

“表哥,我出去一下。”

陸承彥頷首,旋即站了起來,冷沉目光望著她道:“我陪你去。”

他不問她去何處,隻說陪她去。

似不管她想去何處,他都會陪她去一樣。

薑沐言粉潤飽滿的唇瓣抿了抿,不太好意思的小聲道:“我去更衣。”

陸承彥:“……”

女子去更衣,男子陪著去不合適,非常不合適。

陸承彥默默坐了回去。

見他坐下,薑沐言這才起身,她抬腳剛邁出去一步,就聽陸承彥又道:

“阿言,可要讓文芸或文曼陪你去?”

“不必。”薑沐言拒絕,拒絕的太快,怕引起陸承彥懷疑,又淺笑著補了一句,“表姐表妹聽說書呢,我自己去便可。”

陸文芸隱約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回過頭來。

她見薑沐言起身要出去的樣子,不明所以道:

“怎麼了?表妹你這就要走了?”

“我不走,去更衣而已。”薑沐言回答道。

“要我陪你去嗎?”陸文芸又道。

剛才,她似乎聽到長兄讓她陪著去什麼的。

“不必,我自己去便可,你看白玉盤去。”薑沐言鎮定從容的拒絕著。

陸文芸看向陸承彥,見他沒什麼意見的樣子,便沒再說什麼,扭頭繼續看台下的白玉盤和說書先生。

薑沐言成功從天字一號房脫身。

綠蕉一直守在門外,見薑沐言出來,她立馬上前攙扶住薑沐言的手臂,並給薑沐言遞了一個意有所指的眼神。

主仆兩人眼神一交流,無需言語,薑沐言便懂了綠蕉的意思。

她沒猜錯,蕭南瑜知道她在樓,讓人來聯係她了。

天字一號房的門外,還有陸家的小廝和婢女。

做戲做全套的薑沐言,先朝更衣室走去。

待走得遠些,確定陸家下人聽不到後,綠蕉小聲對薑沐言道:

“大小姐,我剛見到青石了,蕭大公子帶著兩個小孩來了聚仙樓,此刻就在四樓,蕭大公子讓大小姐抽空上去一趟。”

先前薑沐言上樓之際,蕭以星喊的那聲‘娘親’,綠蕉也聽到了。

但她抬頭找人找的慢了點,沒看到蕭以星。

青石下樓來找人,她看到後借口更衣和青石見了一麵,這才敢確定蕭以星真的在聚仙樓。

“嗯。”薑沐言輕輕頷首。

避開陸府下人的視線後,她沒去更衣室,繞了繞來到樓梯處,趁著沒人注意快速上了四樓。

四樓樓梯口,青石早候著了。

“薑大小姐,這邊請。”

青石見薑沐言上來,連忙躬身引她去一個雅間。

四樓最大的雅間內。

時間往前撥一撥。

蕭以星突然喊出的那聲‘娘親’,不止嚇到了薑沐言,也嚇到了蕭南瑜。

當時蕭南瑜剛從裡間出來,看到蕭以星竟然打開了窗欞,還腳下墊著小凳子趴在窗口,心頭就猛跳了一下。

他快步朝小娃娃走去。

然而沒等他把蕭以星抱下來,就聽到她興奮的大喊一聲娘親。

蕭南瑜根本來不及多想,伸手抓住小娃娃的後衣領,一把將她拎了起來。

另一隻手則以迅猛之姿關上了窗欞。

‘嘭!’一聲響,可見他關窗欞的力氣有多大。

被拎在半空中的蕭以星,瑟縮著小脖子,在蕭南瑜的手中像個可憐兮兮的小雞崽。

然而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可憐,反而兩眼發亮喜悅無比。

“爹爹!我看到娘親了!娘親也來了聚仙樓!就在樓下!”

蕭以星開心到手舞足蹈,一個勁兒的揮舞著她細小的小短手小短腿。

坐在紅木圓桌上的蕭以舟,也從椅子上滑了下來,小短腿倒騰到蕭南瑜身邊,仰著頭高興道:

“爹爹,娘也來了?真的嗎?在哪裡?”

“……”蕭南瑜沉默,再沉默。

他看著開心過頭的蕭以星,不忍心教訓她為何要開窗。

也不忍心故意隱瞞兩個小家夥。

因為關窗的那一瞬間,驚鴻一瞥中他確實看到了薑沐言。

不止薑沐言,他還看到了薑沐言身旁的陸承彥。

薑沐言和陸承彥一起來了聚仙樓。

他們在一起。

他們肩並肩一起上樓,郎才女貌,宛如一對璧人,瞧著還親密無比。

矜貴清冷的少年將軍麵容緊繃。

隻不知這個緊繃的情緒,是因蕭以星開窗差點被人看到臉,還是薑沐言和陸承彥一起出現的畫麵刺激到了他。

“在樓下,娘在一樓馬上就要上來了,哥哥,我們馬上就能見到娘親了!”

還被蕭南瑜高高拎著的蕭以星,轉著小脖子低頭去看蕭以舟,小奶音又甜又糯的開心道。

“太好了。”蕭以舟仰頭對妹妹笑了起來。

蕭以星也笑得很開心,笑著笑著小臉兒就憋得有點紅了。

“爹爹,你快放我下來,勒我脖子了,不舒服。”

小娃娃的小肉手抓撓著自己的小脖子,被勒得難受。

蕭南瑜連忙放下蕭以星,替她整理好衣裙,看著小孩兒原本白白嫩嫩,現在卻被勒得有點泛紅的小脖子,當即蹙了眉頭。

“星星,還難受嗎?”蕭南瑜心疼的揉著她小脖子。

“唔……不難受了。”蕭以星搖頭,兩眼笑眯眯的抱著他手道,“爹爹,你快去把娘接上來,我要見娘親,我想娘親了。”

蕭南瑜沉默,隻能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