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1 / 2)

蕭崇江入宮陪伴兩日,姬洵枕邊再也沒有出現零碎的小玩意兒。

宮裡都傳賊人疑似潛逃,但姬洵心中有了其他猜測,尤其是先前在山洞裡,他得證蕭崇江此人是個斷袖。

隻是這個猜測,說出來有些像他往自己臉上貼金,姬洵懷疑那些東西出自蕭崇江之手,是這位久不歸朝的大將軍在對他生澀示愛。

希望是他多想了。

若是蕭崇江當真對他保有情意。

姬洵指尖點著茶水,在桌案上畫出一道急轉直下的波紋。

那他的死隻會更好安排了。

因愛生恨這件事屢見不鮮,姬洵都懶得舉例子。蕭崇江若是想和他有一絲情意相通,姬洵就能化身劊子手,親自幫蕭崇江舉起鍘刀。

避暑行宮已有一局,他不介意再做局中局增添亂象,來試一試蕭崇江。

真讓人期待啊。

宮宴如約而至。

避暑行宮位於西郊,乘坐車輦仍需行進兩個時辰。算上往返的時間,此行需五日方能完成宴請全程。

去往西郊的路上精兵開道,氣勢磅礴的軍隊駐紮在行宮,將整片西郊圍堵起來,如密不透風的鐵牢籠。

姬洵掀開車簾,打量了一下此次防衛布置,遠比春獵那次還要慎重。

他將車簾放下,指尖點按在虛空處。

尉遲瓔怎麼在這種情況下,給他準備一支冷箭呢。

他當真好奇得很。

避暑行宮依靠西郊的半山腰,掩映在密林之中,樹影層疊遮掩了濃烈的日光,剩下悠悠蟬鳴回蕩在行宮四角。

行宮內早有仆從,將一切準備妥當,他們侯在行宮門口,如一片低矮了身形的麥浪,見姬洵的袍角便要跪下來,誠心誠意道,“陛下萬福金安!”

他們離京都不遠,可都聽說了,陛下是千年難遇的明君聖主之相,便是什麼也不做,他們堇國都會壯大疆域,成就頂峰!

姬洵不愛走山路,他體虛,爬幾層石梯便眼冒金星,喘得輕咳,常無恩硬是將姬洵抱起來,放在幾人抬著的步輦上,將陛下送到行宮內的寢殿處安置下來。

寢殿無窗,木梁高懸,四角牽著彩綢垂蕩,山風一吹,起了層層波瀾,蕩漾起一片夢中仙鄉的飄逸之感。

這地方姬洵第一次來,他四處打量,總覺得這地方不太正經。待姬洵走到最裡間,看到了那張足以滾四五個人的巨床,才確認了一件事。

這避暑行宮,怕不是曆任皇帝來此陪美人們消遣的地方。

姬洵繞著巨床走了一圈,發現他沒看錯。

床榻的邊沿甚至有銀質的鐐銬,鎖鏈的儘頭是巨型床榻,牽起來能繞著巨床纏上一周,還挺長的。

他那幫祖宗們,玩得真花啊。

“陛下可要歇息片刻?宴席要今日未時才開始。”常無恩也看見了那鐐銬,他沉默一瞬,將東西踢在床榻下,“陛下在車上怕是累壞了。”

姬洵嗯了一聲,“伺候朕更衣吧,朕小憩一會。”

常無恩事事親力親為,不允許小福子等侍從插手,他給姬洵換上一身寢衣,又聽陛下靠著床榻,念著熱。

便端來一碗井水鎮過的瓜果,“陛下少食,此物寒涼,您身子受不住。”

姬洵用過水果,熱感稍減,他淨口吐茶,“有心了,朕眯上一會兒,時辰到了叫朕起來。”

姬洵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他醒來時有些迷蒙,被常無恩扶著肩膀,男人的掌心貼在他的額頭上,微微地涼,姬洵眯起眼,情不自禁蹭了蹭。

涼快,舒服。

“陛下?陛下您醒了。”常無恩離姬洵更近了一些,他的手掌也是有些涼的,按在姬洵的腰上,極為舒適,“陛下,您有些發熱,怕是來的路上染了風寒,奴才叫了太醫……”

姬洵側過臉,他將有些熱的麵頰貼在常無恩的胸口上貪涼,低聲喃喃,“宴呢?”

“……”常無恩連吞咽的動作都不敢做,他小心又克製地扶穩芳歲帝,低聲帶了些不自覺的哄,“尚未開始,奴才來叫陛下,可您有些發熱,奴才覺得陛下還是推遲了……”

姬洵醒過神,他眼裡的迷霧褪去,“朕要去,太醫不必來了。”

說不準今夜直接抬棺材了。

宮宴在夜色鋪陳時準備就緒。

芳歲帝入場便坐到帷幕之後,誰也看不見他什麼模樣,更彆提觀測出陛下的具體輪廓。

姬洵吩咐下去:“將幕簾拉開,朕與他們同樂。”擋這麼嚴實,他看著都熱。

席間眾人聽見幕簾被撩開的聲音,恍然抬頭,隻見殿上首位是一位衣衫飄逸,神色憊懶的美人。

這是天子!

眾人又迅速地低下頭,不敢多看,可那驚鴻一瞥早已留在腦子裡,無法忘卻。

楊謀可惜地搖搖頭,突然想起件事情,他借著酒杯掩唇,湊到蕭崇江身邊問,“將軍,既然我們之前遇到的人是陛下,那為何他頸間……”

那疤痕怎麼看都是傷重後才留下的。

“宮裡之前瞞了一樁醜聞,”蕭崇江亦借酒杯遮掩,他盯著主位的方向,“芳歲帝姬洵,自刎於寢宮內。”

楊謀:“啊?!什麼時候的事情?”

楊謀稀裡糊塗地琢磨一會兒,折扇猛地一拍腦門,“我想想,好像有點印象,幾個月之前了?是說芳歲帝病中遇刺那一回嗎?竟然是自刎了?!”

蕭崇江:“我回京中用了些手段才查到,此事瞞得很深,你這裡彆走漏風聲。”

“我明白,將軍。”楊某正經起來。

“國師也來了!”

“他不是不愛出席這種場合?”

“許是給太妃一點薄麵,畢竟先前太妃娘娘請了他幾回,國師煉丹要緊,都回絕了。”

幾位臣子互相低聲交談,對出現於席間的溫城壁顯然感到十分好奇。

溫城壁神色自若地走過來,對姬洵

行禮過後,他坐在蕭崇江身側??[]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點了點頭。“蕭將軍。”

蕭崇江抬起酒盞,敬了一下,“國師,好久不見。”

兩個人平常是有一些交道的,畢竟溫城壁的藥有些確實好用,蕭崇江此人又不吝嗇買藥錢,一來二去,他們算是利益相交的朋友。

蕭崇江隨意提起個話頭,“少見你出門。”

溫城壁嗯了一聲,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他道,“陛下給了我請帖。”

蕭崇江:“宮宴應當都是陛下宴請過來。”

溫城壁的嘴角微微抿起,他皺眉,是有些不高興的模樣。

“我的是手寫出來的。”

蕭崇江微感詫異,溫城壁居然會說這種話,以及,他說這話什麼意思?

鬼使神差的,蕭崇江也淡淡補了一句,“我的也是。”

溫城壁又成了木雕。

蕭崇江下意識地抬頭,目光追逐天子。

青色茶盞碰在水光浸潤的唇上,蕭崇江看見姬洵在飲茶的間隙,輕飄飄地抬眼,眼尾輕勾,眼神像狐狸毛掃過他掌心那麼軟,多情又曖昧,無端銷魂。

蕭崇江掀了下衣袍,擋了一下。

陛下身體不好,喝茶是理所應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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