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催客也合上窗,低聲問身前趕車的常無恩,“將他接出來,沒人攔著?也沒人發現?”
常無恩聲音有些嘶啞,估計是有意壓了聲音,漠然道,“與你無關。”
姬洵微笑。
對,就要這樣互相不通信息。
白催客靠近了常無恩的位置,他一邊用視線盯著姬洵,一邊勸解常無恩道,
“皇兄,你我合作才能促成此事,更何況你出了金雪城想要遠走,我的人能幫你躲避官兵追蹤,憑你和這…
…芳歲帝兩個人,估計是哪兒也去不成,你覺得呢?”
“我也並非有意逼迫你,隻是在金雪城內,為了保證我們出城的路不會遇到埋伏,我要了解你們出來時發生的一切細節,”白催客反問,“難道你想還沒出城,先被那天那個在焚燒的宮殿裡挾持天子的武將找到麼?”
“那乾脆我們現在去官府好了,”白催客冷笑,“進去便說你我二人劫走了堇國的皇帝,看他們會不會大開城門送我們出去。”
姬洵單手支著下頜,他翹起腿,蹬在對麵的位置上,懶懶地開口,
“好啊,那你去試試看,好玩呢,說不準還能將你皮剝下來給朕當席子。”
白催客扭過頭,看向姬洵,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坐沒坐相的芳歲帝,“你肯理我,是想我們送你回去,還是,”他微微停頓,又咬重了字音,說給常無恩聽,“你心虛,這路上果然有埋伏?”
姬洵不開口了,他看傻子一樣憐憫地掃過白催客,又閉上眼,安詳地將手放在胸前。
安靜了一會兒,馬車轉過一條街巷,走上大路,日頭漸漸露出來,外麵的人越來越多了。
常無恩開口,“走地道,”這是姬洵之前透給他的地方,隻有皇帝和一些極少的親衛才知曉,常無恩也算在親衛內,他在地宮出入時並沒有引起任何懷疑,“我去時寢殿內隻有陛下,出來不難。”
畢竟皇宮內如今領軍的人,還不如蕭啟胤此人。
但凡蕭崇江不在陛下近前侍奉,常無恩想將人悄無聲息地帶走,難度並不是很高。
白催客疑心不減,他追問,“沒人守著?”
常無恩:“有人,”他冷冷地補充,“和你一樣,不成氣候。”
白催客假笑了一下,“皇兄,你這樣真不錯,希望歸國後諸位大臣和長老能和你促膝長談,你定然能給他們一個驚喜。”
馬車在金雪城內行進了一個半時辰,主要是常無恩在繞路,他甚至還換過兩回不同的馬匹。
以防被有心人眼熟,馬車在金雪城內繞來繞去,終於走到城門處。
一隊侍衛守在城門口。
看起來和往常巡守的查看程度一般無二。
查一遍貨,查一遍人臉,核對一遍進出的事由和黃冊,比照無誤便可放行。
黃冊是白催客進入金雪城之前便差人準備好的,當時是想著以備不時之需,結果當真用到了。
上麵有白催客的生平信息,當然是他堇國人的身份。
而事先準備給布伽和布紮卡的黃冊,如今已經給了常無恩和姬洵。
姬洵也無需做什麼偽裝,其一是這些人未必見過聖顏,其二是越偽裝反而越容易引起深入搜查。
給姬洵做偽裝,若被拆穿了,再見到這張臉,簡直是擺明了這輛馬車上的很可疑,麻煩各位官爺扣押一下。
打開馬車的車廂查驗的時間僅供將士查探那麼一兩眼,誰也不敢猜測車廂裡的人都是何種身份。
姬洵事不關己心
靜如水,常無恩低頭像個麵凶的護鏢人,白催客少爺一般的做派,不耐煩地問了句,“看沒完了?”
哪兒都是尋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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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收好了黃冊,”侍衛一抬手,“下一個,這邊來!”
馬車被驅趕著往前走,攔路的鐵柵欄被兩旁的人拉開,車身緩緩地從城門處穿過。
馬蹄聲,一聲,兩聲,漸漸地如同撼地一般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城中奔來十數匹馬,塵土飛揚起來,等待查驗黃冊的人低聲驚呼:
“誰敢在京中禦馬!?”
“看那身打扮,是不是蕭府那位將軍?”
領頭的人一身墨藍色獵裝,左肩裹著一半如黑墨的披風,他勒緊了韁繩,馬兒驟然停下來,披風在半空掠起一道如巨鷹展翼的弧度。
來人視線迅速地巡視在場的所有人。
有幾輛馬車和牛車即將出城。
“陛下親令——”
楊謀在蕭崇江的身後一步,他騎著馬冒出來,手上舉著一塊玉牌,
“金雪城戒嚴,出入嚴查,如有載貨的車馬出入,需過我等清查!”
楊謀將糊弄人的玉牌塞回懷裡,他心道,這可真是遭了殃了。
誰能想到開個小軍會的功夫,陛下人就不見了。
宮裡讓他們搜了個底朝天,竟然是連影子也沒有找到,也沒有一個人知道陛下是怎麼離開的。
那一瞬間,楊謀這心簡直是如墜冰窟,他連死後什麼殉葬品都想好了。
可他這人腦子有時候就是很容易多想,這也是個好處,比如楊謀突然反應過來……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如果是正常情況推算,或者按將軍前幾天的表現來推測,陛下當真是失蹤了,將軍應該早就找瘋了,怎麼會等他們給提供搜查的消息?
楊謀心底有了些猜測,可他捏不準,索性將軍吩咐什麼,他做什麼。
將軍說封四門,他這就跟著過來狐假虎威鎖四門。
楊謀伸手一指,他也沒想太多,左右是查一遍人的事情,
“那邊的馬車,既然你都要出去了,那先從你開始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