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姬洵心情還不錯,也不介意回答。
何況他根本不在乎係統背後有何等錯綜複雜的關係。
他倒是想這係統彆來添亂了。
“前塵往事,既然塵埃落定,我不喜歡再去追源求根,既定事實不會因為誰的解釋發生改變,尤其是感情……”姬洵懶懶地抬起手,他看著手上新鮮的傷痕,“我愛一個人,被辜負了,錯的又不是我。”
【來自A001提出的疑問:那宿主姬洵為何折磨自己?】
“我不是折磨,我隻是不想活。”
【A001表示不解】
姬洵很平靜地說,“你如果是智障AI的話不能理解很正常。”
故鄉相隔豈止千萬裡。
?本作者提筆就忘提醒您《朕偏要死[穿書]》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但任憑離人如何追思,都無法抵達他姬洵此生最想去的安息之所了。
【感謝您的解答,稍後將由數據觀測組A001為您送上獨家禮物】
姬洵:?
什麼東西。
【來自A001的禮物】
【一張拍攝於平行時空的月亮相片,附言:它來自2020年,如果您想知道的話。】
【該照片已存入係統背包,宿主姬洵可在需要時查看】
姬洵怔怔地僵在那裡,他沒有再回複係統。
係統也像以往一般陷入關機休眠的狀態。
散在空氣裡的微塵似乎都靜默下來,各自找尋著落腳處,漂浮著跌落。
直到門被推開了。
一陣風將那些漫無目的墜落的微小塵埃吹起來,它們繼續漂浮,跟隨著來人走路時引起的風打著旋兒,不再墜落。
夜幕低垂,時候不早了。
蕭崇江開門走進來,他手上還抱著一疊綿軟的新被,見姬洵輕輕看過來,他走到床榻邊鋪開被子,“溫城壁方才說今夜裡會落雨,雨勢大你免不得要受涼。”
姬洵:“所以?”
蕭崇江走近姬洵,他身量高,低頭時能將下巴壓在姬洵的肩膀上,仗著姬洵這幾日好臉色給得多,他掌握著進攻的節奏,總有些得寸進尺,“臣來自薦枕席,臣怕冷,也怕打雷。”
姬洵被他扯著一步一步走到床榻前,蕭崇江伺候姬洵褪去鞋襪,又打來熱水熏著姬洵的腿彎,懼寒的人往往這裡受不得涼氣。
都處理妥當,蕭將軍脫了外衣上床榻,壓著被子的邊,將姬洵整個人摟在懷裡,“陛下暖和,臣便不怕冷了。”
姬洵:“……”
睜眼睛說瞎話。
不過他也不是傻子,知道蕭崇江隻是找個借口讓他暖和起來。
姬洵嗓子有些啞,他咳了一聲,低聲問:“朕近日待你太好了?”
夜深深的融成一團墨,此夜裡寂靜無聲,偶有輕輕的鳥鳴響在窗外。
燭火微弱,先前隻點了一盞,也被蕭崇江吹熄了。這間上房裡漆黑一片,隻能在朦朧月色間,讓蕭崇江窺見一點芳歲帝的容顏。
蕭崇江在夜色的遮掩下,近乎貪婪地以眼神描摹姬洵的側臉。
但他的聲音卻很平靜:“陛下何出此言?”
“裝糊塗很有一套,蕭將軍。”
蕭崇江摟過姬洵,兩個人在狹小的床榻間麵對麵,呼吸糾纏著點燃這一片窄小隱秘的空間,蕭崇江說,“莫非這樣叫疼,這樣叫寵?那臣希望這樣的聖寵,這輩子都不要停,陛下要一直疼寵臣。”
過了許久,芳歲帝溫柔道,“蕭崇江,再胡言亂語,朕踹你下去好不好。”
蕭崇江低笑,他心滿意足地攬著姬洵,心底躁動了整個白日的欲總算得以平息,
“回陛下,臣覺得不好。”
*
又是一日連綿的雨。
渲公侯府上的兩名侍衛各抬了兩大壇子封著紅布的酒壇,兩個人一前一後,將半人高的酒壇放到侯府主人的身側。
另一側滾了滿地大小不一的酒壇。
尉遲瓔坐在木椅上,一旁扔著一根他常用的木杖。他腿邊跪著的小廝在替他揉腿,尉遲瓔臉色泛紅,顯然飲過酒了。
“侯爺,這是新抬上來的,都是熱過的酒,?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那兩名侍衛裡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半跪下來,不敢抬頭,“侯爺可還有旁的吩咐?若沒有,我等……”
“雨停了麼。”
侍衛咽了下嗓子,廊外雨聲滴滴答答,他小心翼翼地答,“尚未。”
尉遲瓔笑了笑,嘶啞道,“怪不得本侯今日疼得厲害。”
尉遲瓔又低頭,問身側的小廝:“那位的消息呢,還沒人傳到侯府?”
小廝也是大氣不敢出的模樣,捏緊了嗓子眼,“……回侯爺,尚未。”
“好,好,全都不成,”尉遲瓔笑著,他身體都笑得抖起來,眾人察覺不對連忙伏在地上,他猛地將酒碗扔在牆壁上砸個粉碎,碎瓷片滾落,尉遲瓔怒道,“滾,都給我滾!”
眾人互相看了看,眼見尉遲瓔的脾氣又要發作,頓時慌亂地爭先跑了出去。
不多時,彆苑內隻剩下了尉遲瓔一人。
尉遲瓔從木椅上跌落,他伏在酒壇邊大口飲下,烈酒麻痹他的思緒,幾口下腹,刺骨的疼癢都仿佛遠離了他。
尉遲瓔抬起頭換氣,他鼻腔裡都是酒液的味道。他目光微微渙散,恍惚之間,竟然仿佛見到姬洵站在他的麵前。
尉遲瓔身形一僵。
那人身形清瘦如春枝,容顏極豔,唇若塗丹,繡金綴玉袖口露出凝霜的指尖。
尉遲瓔屏住呼吸,他癡癡地看。
芳歲帝,這是姬洵。
未等尉遲瓔做出反應,芳歲帝反倒是先靠近了他,彎下腰,用微微泛涼的手掌撫摸他的臉。
尉遲瓔目眩神迷,近乎迷醉地貼上那隻手掌。
“芳歲,你肯來看我?”
美人天子不講話,隻是手腕被尉遲瓔牽製著,從他的側臉撫摸到脖頸。
尉遲瓔等候多日,終於在疼痛的儘頭等到了一點點將熄的光。
這並非是他期待的救贖,而是他久等不來的無情冤家。
得不到回答也不要緊,尉遲瓔跪伏在地上,他分不清何處是真實,何處是夢幻泡影。
他隻知道他看到了姬洵。
尉遲瓔不自知地病態磨蹭‘姬洵’的手腕,“你是來陪我赴死的嗎,我一直在等你啊,芳歲。”
他緩緩地睜開眼,那垂眼淡漠看他的人抽離了手腕,似乎看不起他這副模樣,退後了兩步,倏地消失不見了。
一瞬間,尉遲瓔急促地驚喘。
人呢?
人呢!
他拖著殘廢的腿爬起來,劇烈的疼痛撕扯著他的身體,他繞過房間的每一處,最終沒有找到他想見的人。
尉遲瓔站在原地,靠著牆滑下來。
“我為什麼是這樣一副身軀……”尉遲瓔嗓子裡滿是苦痛,他狠狠地抓著長發,蜷縮在角落裡。
袖子滑落下去,顯出尉遲瓔身體上的不同尋常,他手臂上有三十三道或深或淺的粗陋疤痕。
難看,猙獰,全然的病態。
可他見不到姬洵的每一日。
每一日。
傷疤都在增加。
“……倘若本侯能表現得更好,芳歲,你會不會施舍給我一點情意啊?”
“芳歲,你與我是同類,我等你好久,你怎麼還不來?”
尉遲瓔眼眶裡滾下淚珠,他眼皮哭得泛紅,邊掉著眼淚邊親吻自己手臂上的傷疤,似乎幻想到了那種場景,他激動地渾身發抖,又低聲笑起來,
“我臟死了,芳歲,我還要更臟了,你要快些來取我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