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家貴雖然羨慕沈繼軍和褚鳳霞的那出小院, 可是他自己的事已經讓他焦頭爛額,很快就把院子這件事給拋之腦後,除了偶爾還會做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之外, 其他的時間,褚家貴都在忙忙碌碌,每天跟著崔毓秀到處跑。
崔毓秀已經跑了好幾個批發市場,找性價比最高的糖果等, 她知道褚鳳霞的食品廠也有,但是她不想麻煩鳳霞,且不想因為這件事,讓鳳霞欠彆人人情。自己從批發市場買的, 也貴不了幾毛錢, 崔毓秀活了大半輩子, 深知人情才是最貴、最難還的。
褚家貴跟在後麵大包小包的拎著,聽他媽和人討價還價,又買了很多紅紙和大紅喜字、福字, 都是要貼在家裡的。
褚家貴看著這一兜一兜的東西,終於有了自己要結婚的實感。
他提著大包站在批發市場的門口, 看著他媽把手裡的東西都整理好,就著剛剛兩人還在閒聊的話題,繼續往下說。
褚家貴依然堅持讓沈繼軍幫他打點家具,這個事情和崔老師提過好幾次了,可是崔老師不同意, 一直告訴他, 千萬彆和沈繼軍提。
褚家貴就覺得他媽太把未來的二姐夫當外人了,有什麼不好提的,不就是一個家具嘛, 且本身也沒什麼,就是一張床和衣櫃,花不了多少錢。
崔毓秀在一旁語重心長道:“你二姐和繼軍能走到一起,真的不容易。想想你二姐吃了多少苦,以後又要吃多少苦。你以為作為一個離婚女人,嫁到人家家去,誰能給她什麼好臉色看?咱們家的女兒嫁出去,就一點,就是絕對不能讓婆家看不起。這還沒結婚呢,就讓人家給咱們打家具,你好意思講出來?”
“咱們給錢不就好了。”褚家貴道,“該給多少錢就給多少錢唄。”
“那你覺得繼軍會不會收你的錢?”崔毓秀道,“你這不是開玩笑麼?”
崔毓秀看著褚家貴一臉不情願,便道:“再說了,馬上就到日子了,打家具是不可能的。你啊就聽我的,得空和君歌去家具店看看,直接現成的拉回家裡,那樣的家具沒有味道,對人的身體也沒有什麼影響。”
褚家貴想了想,最後放棄了沈繼軍那條線,便道:“那行吧。”
兩人買了許多東西,褚家貴都一一拿回了家,崔毓秀沒回去,直接就去了學校。
這幾天她在辦退休手續,崔老師是掐著日子過得,算了算,還有十五天就要退休了。
就在褚家貴婚禮後的第四天。
可是現在崔毓秀總是在想,如果退休能往後延遲一段時間該有多好,她可以照常上下班,不需要在家裡麵對褚家貴和君歌了。
把需要的文件都填好上交以後,崔毓秀和大家又聊了幾句,這些天她有課就去上,沒有課便回家張羅婚事。同事都知道家裡隻有她一人處理這些,且馬上就要退休了,沒有人會計較這些,說了幾句話就催崔老師趕緊回家吧,該忙什麼忙什麼去。
崔毓秀出門就看見張光慶和一個女老師在說話,兩人站的不是那麼近,但是聊得很熱絡,是熟悉的人。
崔毓秀就看了一會兒,直到那女老師轉過頭來,她才認出來是之前見過的薑老師。
名字又忘記叫什麼了,隻能記住她姓薑。
張光慶看見崔毓秀出來了,趕緊和薑冷荷說了再見,小跑過來問崔毓秀:“媽,聽說你來了,我趕緊過來看看,手續辦的怎麼樣了,用我幫什麼忙不用?”
崔毓秀笑著,目光移向遠處的薑老師身上,道:“都辦好了,沒什麼需要幫忙的。她怎麼了?我記得是姓薑,對不對?”
“是,找我換一節課。”張光慶說。
在學校,老師的換課十分正常,但一般都是去辦公室講幾句就完了,可這兩人在外麵聊了一會兒,而且聊得很開心,肯定不是單單換課的事。
張光慶注意到了崔毓秀審視的目光,立刻解釋道:“說是有機會轉正了,就和我說了幾句。”
“原來如此。”崔毓秀道,“她還不是正式老師?”
“好像是進來的時候沒編製了,可她一定要來咱們小學。現在也是等。我過來找你的時候,正好遇見她。對了,”張光慶轉移了話題,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來,遞給了崔毓秀,“媽,這是給你的。”
崔毓秀看了一眼,就大概能猜出來是什麼了,連忙問:“是什麼?”
“我的一點心意。”張光慶說,“家貴結婚是大事,我怎麼也要表示一下。”
崔毓秀連忙推開了信封,道:“不是給你們說過了,兩個女兒,誰也不許拿錢。”
“你說的女兒不允許,可沒規定女婿。”張光慶道:“你就收著吧。鳳蘭不知道,這是我自己的錢。”
崔毓秀說什麼也不要,接過來信封,又塞進張光慶的口袋裡,嚴肅道:“你再給我我就生氣了。如果我錢不夠,作難了,我會直接找你們開口借的,但是現在真的不需要。你把錢收好了,我知道鳳蘭這孩子沒個好嘴,可是她也沒什麼壞心眼,如果平時克扣你的手頭緊了,你就拿出來應應急。真不行就去找我,我讓她把存折都拿出來給你。”
張光慶不好意思撓撓腦袋,道:“不是這樣的,媽,鳳蘭對我挺好的。再說了,不管我們誰管錢,都是為了這個小家庭。她心細,想的全麵,也會規劃,錢在她手裡,比在我手裡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