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梅的話剛說完, 就被大梅啪一下打在了後背。
許三梅吃痛看向大梅,吵到:“你乾嘛!”
“你小點聲。”大梅提醒,“咱媽千叮萬囑, 彆和彆人說, 彆和彆人說, 你還敢在這裡說!”
“這不是彆人啊。”三梅嚷起來,“就二姐和老四, 怎麼,又不是外人。”
這時許鵬達嫌吵,轉頭向四姐妹坐著的方向看過來。
許鵬達和吳愛蓮坐在沙發上, 許大梅坐的是靠近門的單人沙發,剩下三個姐妹習慣了坐在小馬紮上,一人搬一個,圍著大梅坐的。
先是許鵬達看了一眼, 然後便是吳愛蓮又瞧過來,看見小梅坐在那裡, 就皺了皺眉頭說:“你還沒走啊?”
小梅微微一滯,然後立刻道:“馬上走。”
吳愛蓮就不看她了,轉頭對許鵬達道:“還是把電視機搬咱們臥室吧。”
許鵬達想了想說:“她們很快就走了,不搬。”
兩人自顧自說完,又看了起來。
小梅看看三位姐姐,隻能開口道:“那我先回去吧。”
三梅便在一旁點頭:“對, 趕緊回去。”
二梅還想留她一會兒, 可是自己也沒有留的立場,便站起身對小梅說:“那我送你。”
小梅便和許鵬達、吳愛蓮說了一聲,兩人眼皮都沒抬,像是沒聽見一般。小梅早就習慣了, 轉頭便離開了許家。
大梅三梅送到大門口,二梅陪著小梅多走走。
兩姐妹一直關係最好,小梅人生路上每走一步,也都會向二梅請教。因為她覺得,二姐是這個家裡唯一一個真正走出去的女人。什麼叫真正走出去?小梅的理解是,偶爾回家,能得到應有的尊重。
小梅認為她就沒有真正走出去,因為她回來,她爸媽甚至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吃過飯還沒坐熱板凳,就會問她一句,你怎麼還沒走?
小梅這一路和二梅說了很多,二梅對她的工作十分關心,便一遍遍告訴小梅,不管遇見什麼事,都不能放棄工作。女人隻有工作,能經濟獨立,才能真正的脫離這個社會帶給自己的枷鎖。不要依靠男人,他們都靠不住。
小梅覺得二姐和她說這些時,神情有些落寞,便問姐夫怎麼樣。二梅淡淡道,和以前一樣。
這是最好的回答,說明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向前。很多時候穩定比一切都重要,毫無波瀾也是人生的一大奢望。
最後小梅突然想起什麼,給二梅說了一句鳳霞的事。
二梅這才知道,小梅和鳳霞又要成了妯娌,二梅覺得這事情太過荒唐,這世界實在是太小了。
小梅隻能說自己也不想,誰知道竟到了這個地步。然後她看著二梅,小聲問了一句:“二姐,你說那個給爸媽寄錢的能是誰啊?”
二梅冷淡道:“還能是誰,約莫就是你我心裡想的那個人。”
“所以他為什麼不回家?”小梅連忙問,“他兒子童童還在啊。他不想孩子嗎?”
“他如果有良心,當初就不會不告而彆。”二梅道,“咱們還是不要管這些事了。你就當不知道。而且記住,千萬不要告訴鳳霞。她已經脫離了這個家,還找到了自己的歸宿,就讓她好好生活吧。”
“我知道。”小梅義憤填膺,“我才不會說什麼,我討厭死他了。他最好一輩子不出現!”
*
沈繼軍來接褚鳳霞的時候,她還在車間忙碌。
沈繼軍便坐在車間門口等,不時有人經過,便會笑著和他打招呼。
因為經常來找褚鳳霞,工廠裡的人都認識了沈繼軍,沈繼軍看著褚鳳霞還在忙,便自己走到幼兒園門口,想接一下許童。
誰知道往大門口一站,裡麵有老師出來說:“早就放學了,怎麼才來接?”
沈繼軍趕緊看了一眼手表,問:“已經放學了?”
“今天下午放學早。”老師又問,“你接誰啊,裡麵沒人了。你要不回家看看,是不是已經接走了。”
沈繼軍連忙說好,一回頭卻看見了褚鳳霞。
褚鳳霞道:“一猜你就是來這裡了。”
“今天怎麼放學這麼早啊。童童誰接走的?”
“今天學校老師排練節目,下午吃過午點就接走了。我媽來接的。”
“哦。”沈繼軍有點失望,他原本是想帶童童去吃薯條呢,可沒想到,今天特意早來的,還是晚了。
“沒關係,還有下次。”褚鳳霞安慰道。
沈繼軍便問:“可以走了?”
褚鳳霞搖搖頭,“再收個尾,沈師傅和紅姐還沒走呢。”
“那你先走唄。”沈繼軍笑著去拉鳳霞,不讓她離開。
“胡說八道。”褚鳳霞把他按在凳子上,“繼續守門吧,再等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