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童在籃球賽中毫無疑問地輸給了沈繼軍, 可是也如願以償地吃到了方便麵。
褚鳳霞坐在他們麵前,看著兩人抱著大碗吃,就差把頭埋進去了,便道:“這是第幾次吃方便麵了, 最近吃的有點太頻繁啊。上麵那一箱方便麵吃完, 不許這麼買了。家裡有就會想吃, 沒有就不吃了。”
沈繼軍也沒說話, 隻是和許童埋頭吃麵。
褚鳳霞隻能點名了,“繼軍,沈繼軍。”
“聽見了!不買了。”沈繼軍立刻說,“以後一個月吃一次,不,兩次,什麼時候吃, 什麼時候去買。不能買一箱。”
“對。不能這麼買一整箱。”褚鳳霞道:“吃這個還不如吃麵條呢。一樣也要煮。”
“麵條可沒有這個味道。”許童立刻說,“媽,你不能給我斷,一個月兩次,不過分吧。”
褚鳳霞發現許童越來越會講條件了,這一年級不是白上的,就是比幼兒園的水平要高出許多。
“先把你的字練好吧。”褚鳳霞也隻能和他講條件,“練好了再說。今天老師是不是還布置了練字作業, 一會兒吃完飯,就去把字練了。”
許童立刻從碗裡把臉探出來:“媽,我和沈叔叔說好了,吃完飯去學自行車呢。”
“自行車?”褚鳳霞問,“你要騎自行車?”
“大寶都會騎了。”許童喃喃道, “上周日去我姥姥家,他還騎給我看了。他讓我試試,可是我不會。我就和沈叔叔說了,沈叔叔說他帶我去學車。”
褚鳳霞隻能看向沈繼軍,半天沒說話,“先吃飯吧。”
許童吃飯快,吃完就出去涼快了。
褚鳳霞便對沈繼軍道:“你這樣不行啊,放了暑假,作業一個字也沒寫呢,練字還有作業,已經打了好久籃球了,再去學自行車,今天什麼都乾不了了。”
沈繼軍很會承認錯誤:“是,我考慮欠妥,這樣吧,一會兒我去和童童說,先把字練了。”
褚鳳霞點點頭,把沈繼軍的碗拿過來,“鍋裡還有,我給你盛。”
沈繼軍接過又一滿碗的方便麵,沒有一點懼色,先說了謝謝。
等著他吃完,往書房一看,裡麵亮著燈呢。
沈繼軍對褚鳳霞道:“我猜童童已經把字練完了,你覺得呢?”
褚鳳霞聳聳肩:“他能有這麼自覺,吃完飯就去練字。”
“咱們打賭?”沈繼軍說。
“打賭就打賭。”褚鳳霞立刻說。
“行,輸的人今天晚上不許扭捏,推說不乾。”
褚鳳霞一時間門愣住了,沒想到沈繼軍腦子裡就沒有不充滿某個顏色廢料的時候。
她皺了皺眉,“你就沒有正經的時候?”
“這還不正經?”沈繼軍說,“我已經是很正經地在和你說件事了。隻是換個姿勢而已。”
褚鳳霞就想去捂他的嘴,“好好好,賭!”
兩人剛說完,許童就從廚房開門出來了。
他看見沈繼軍後,便道:“沈叔叔,咱們去學騎車吧。”
褚鳳霞忙道:“練完字再去。”
“已經練完了。”許童立刻說,“就在桌子上,老師讓練一頁,我練了兩頁。”
褚鳳霞:……“平時也沒見你這麼積極啊。”
“因為要去練自行車啊。”許童立刻說,“我知道我不寫完,你肯定不會讓我去。”
許童說完,就去拉沈繼軍,“沈叔叔,走吧。”
沈繼軍微笑點頭,衝許童豎起大拇指,轉身要和許童一起走呢,想起什麼,又轉回來對褚鳳霞提醒:“願賭服輸啊。”
褚鳳霞等兩人走後,去書房檢查許童的練字,今天學的還是最基礎的筆畫,許童也是十分認真的練了兩頁。褚鳳霞幫他把鉛筆削了,放進鉛筆盒時,卻發現鉛筆盒的下層,放著一張小紙條。
字體朝上,所以褚鳳霞一眼就看見了。
那是一個不知從哪裡撕下來的字條,應該是在學校的時候,從老師發下來的試卷上撕下的。是一個看圖寫話,許童沒有寫。空起來了。
圖畫是一家三口的圖片,題目要求是寫我的爸爸媽媽。
褚鳳霞看著那張被撕掉的紙條,久久不能平靜。
這應該是某天的一個作業。許童不想寫,便撕了下來。
至於後來給老師說了什麼理由,褚鳳霞就不得而知了。
褚鳳霞把紙條又重新放回原位,然後蓋上了鉛筆盒。
等著許童和沈繼軍打完球回來的時候,褚鳳霞還在客廳發呆。
她要怎麼和許童溝通,才能讓他和其他的孩子一樣,生活在無憂無慮的快樂中。
許童練習騎自行車又出了一身的汗,回到家後十分興奮的對褚鳳霞說,自己學會怎麼溜車了。
沈繼軍揉著自己酸脹的手腕,對褚鳳霞說:“童童是真的有運動天賦在身上。自行車他一學就會,再練兩次,估計就能騎了。”
“一身汗。”褚鳳霞道:“去洗澡吧。”
許童洗完澡就去睡了,睡前和沈繼軍以及褚鳳霞說了晚安。
褚鳳霞一直在想鉛筆盒裡看圖寫話的事,以至於沈繼軍洗完澡進來,她都沒有注意。
“怎麼了,想什麼呢?”
“沒什麼。”褚鳳霞不知道這樣的話要怎麼對沈繼軍開口,這樣的問題對沈繼軍來說,會比她自己去麵對更加棘手。
“童童很有運動天賦。”沈繼軍說,“我看著不太像你。是不是像他爸爸?”
褚鳳霞微微一滯,突然有種難以呼吸的感覺。
她和沈繼軍也深入談過許文彬,但是隻限一次。褚鳳霞不想隱瞞什麼,便把自己和許文彬的事和盤托出。她認為在過去的事情上,不應該隱瞞沈繼軍,自己主動和沈繼軍談的,不想讓他心裡有什麼,胡思亂想。
任何事情還是要說開,明明白白放在台麵上比較好。夫妻之間門也一樣。
一旦有所隱瞞,就會成為習慣,也會成為夫妻之間門隱患爆發的導火索。
褚鳳霞沒想到沈繼軍會主動提到許文彬。
沈繼軍見褚鳳霞不說話了,原本還在擦頭發的手就停了下來,看向褚鳳霞,問:“怎麼了?”
“沒事。”褚鳳霞微微笑了一下,說:“他爸爸也不太喜歡運動。”
“那就是從大姐夫那裡得到了真傳。”沈繼軍說,“大姐夫雖然人胖乎乎的吧,但是特彆靈活。”
褚鳳霞這才發現,這人是真的就事論事,壓根是因為許童有運動天賦而想起了許文彬,從而又轉移到了張光慶身上。
“童童這麼喜歡,我覺得就算開了學,也可以繼續給他報籃球班。小男孩多運動還是好的。”沈繼軍說,“你彆看他現在這麼小,運球已經很好了。”
“是嗎。”褚鳳霞道:“去年暑假的時候就跟著大姐夫學過籃球。可能是那時候喜歡上的。”
“有一個愛好是件很幸福的事。就像我,從小就喜歡拆東西,做東西。然後長大就進了家具廠。”
褚鳳霞忍俊不禁:“那你小時候都拆什麼啊,拆床拆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