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想要請白術大夫上門就診,卻被鐘離阻止。
“凡人難以醫治我所患之疾……”
既然凡人不行,那就動用不是凡人的醫生咯。
於是褪色者表示自己要馬上去尋找陳曦等老夥計,讓他們幫忙找一兩個不知道跑哪兒L去隱居的仙人醫師過來看看。
誰
知道鐘離聽了這話更加反對,甚至直接“病中垂死驚坐起”。他表示自己就算是死,也不會將這副古怪虛弱的模樣暴露給其他昔日老友看。
難以理解他不肯就醫想法的褪色者當即大驚:“你擔心有人會趁著你生病的時候謀權篡位嗎?這就是帝王心術嗎?”
虛弱的鐘離:“……非也。”
“對啊,畢竟你在大眾世人的眼裡已經死了呀。”
“……”
總之,就是反對。鐘離最後表示,我需要獨自休息一晚,也許明天就會病好一些。
褪色者答應了,她為男朋友找來了幾件自己的衣服堆在床上。她本來想要陪在病床前熬一夜看看,但是鐘離極其難得態度嚴厲地驅趕她。
“阿褪,你倘若是為了我好,便不要……不要在此逗留。毛毛也是!”
鐘離並非是討厭小孩子的性格,更不可能討厭身為戀人的自己,他會突然這麼說,一定有他的緣由。所以阿褪決定照做。
考慮到病人身心脆弱這件事,褪色者才索性把無辜的小骨頭龍交給熒先帶出門玩玩,等過兩天鐘離的病好了,她再啟程前往須彌尋友探親……
等等,關於須彌,總覺得好像忘了什麼一件事。
但一時間也想不起來。褪色者索性不去思考。
話歸正題,褪色者這才發現壓在自己身上的這具軀體溫度燙得驚人,呼吸沉重。然而當她看著近在咫尺的那雙鎏金色眼眸,那本該屬於人類特有的圓潤眼眸正時不時地在龍類的豎瞳之間切換形態——也就是說,鐘離此刻快要壓抑不住身為“龍”的那一麵本性了。
“你到底怎麼了,鐘離,你是哪裡不舒服?”褪色者憂愁地抓住他想要撫摸自己麵孔的那隻手,“告訴我吧,我不會跟任何人說的。”
很明顯,她感覺到男朋友的身子一下僵硬了不少。
“我……”他遲疑地開口,停頓數秒後還是頂不住褪色者那關心溫柔的眼神,鐘離終於有些自暴自棄地開口,“進入成年狀態的龍……會有發琴期。”
“隻是不同的龍,這個特殊時期的發作頻率、時長都不太一樣,有的也許幾百甚至上千年才會偶爾有短暫的一兩回,但也有的龍每隔幾年都會發作……因此並無什麼可參考的同類例證。”
褪色者:“……”
褪色者:“噗哈哈哈哈哈!!!”
她瞬間理解了一切,也明白為什麼鐘離不願意讓自己將這件事情傳揚出去——尤其是傳揚進那幾個成天就盼著看他出錯的損友耳朵裡。
“……啊。”
鐘離被她笑得窘迫至極,偏偏又壓在人家身上,一時間也不好意思翻身讓開(也不想翻身),隻能滿懷無奈之情地等她笑完。
事實上,他並沒有告訴褪色者的一件事,那就是尋常的成年龍類雖有這個特殊時期,但通常年份之間的間隔會很長,發作時間也不算久,頂多幾個時辰便可結束——這是為了生存的安全需要。
但如果一頭成年的龍很不
幸地遇見了自己的真愛戀人……以上的定律就不太符合了。
在過往的六千年歲月裡,他雖然也偶有發作數次,但因為時間較短,通常自己找個無人之地待著熬上不到一日便可結束。
沒想到這次已經沒辦法沿用老法子來熬過去了……
鐘離思來想去,偏偏戀人還一直在笑,也不知她的笑點為何總是那般奇怪,但渴求特殊時期也能身心舒緩的龍還是緩緩探下頭去,貼著褪色者的耳朵低聲說了一句話。
“幫我……好不好?”
於是阿褪不笑了,她隻是睜著那雙黯淡的淡藍色眼眸靜靜地看著陷入燥熱與莫名渴求的戀人模樣,倏然反問道:“在哪裡?”
——你想在哪裡,讓我幫你?
摁住她肩膀上的修長五指不知何時已經化作了龍爪,青年的額頂生出了樹狀的鋒利暗金色龍角,就連瞳孔也化作了鎏金豎瞳,細小精致的鱗片在男人的脖頸皮膚上若隱若現……
隻能說如今他還能勉強維持一個大致的人類外觀,已經是鐘離克製自身、理智到極限的體現。
見她答應,鐘離那素來沉穩平靜的麵容也無法抑製真實想法的泛起幾分笑意。
以前他見過有條倒黴的彆國之龍,明明在最需要戀人的關鍵時期,戀人卻被那副模樣嚇跑……失戀的龍看起來真的非常可憐。
算了,不管彆人家的事情了。
他沒有再說話,隻是低頭深深地親吻下去,同時爪上的一枚玉石扳指略微轉動,獨屬於【岩王帝君】的某個秘境就此展開。
濃霧升騰而起,在滿眼的珠光寶氣收藏品中,褪色者被前所未有的狂熱與渴求所徹底包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