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位平易近人、體恤親友下屬的好老板,摩拉克斯在跟朋友起了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矛盾以後,大半夜來探訪當事人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其實他本來早就想來看看棱遊今天的“傷勢”如何,偏偏這位好兄弟下午一直忙著跟歸終、赫烏莉亞她們打牌作詩,聚眾飲酒燒烤,真是好不痛快……所以摩拉克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跟人單獨詳談。
直到現在。
——雖然有的醉酒之人回家時間很晚,但根本瞞不過有心人的觀察!
如今這位白發藍眼的青年懶懶散散地倚在門上,雙臂抱胸,渾身酒氣不算濃烈,但那白皙細膩的麵頰皮膚因為酒精的作用而微微泛紅,反而顯得褪色者的氣色比很多時候要好。
尋思著大概是自己看花眼的摩拉克斯禮貌地挪開了自己的視線,畢竟就算大家是並肩作戰千百年的好兄弟,如果始終盯著兄弟酒醉後的胸膛打量也顯得怪怪的……好像他是個南通還是彆的什麼不懷好意者。
下一秒,摩拉克斯無意間看見了好友那沐浴在月光下而顯得愈發白裡透紅的麵龐膚色,不由得微微一怔——棱遊的皮膚原來是那麼好的嗎?
作為一位平時主推精致生活的魔神,摩拉克斯在欣賞之餘,甚至開始思考對方到底是何時瞞著自己開始學習護膚技巧了……
“喂喂喂!回神,給我回一下神——”
褪色者不滿的聲音喚醒了正在略微神遊的摩拉克斯,她真的是無語死了。
這個傻直男上司大半夜穿著睡衣跑來找自己,好不容易敲開門卻又一言不發,一會兒L不是盯著自己胸膛打量就是看著臉瞅,然後就開始自顧自地走神——咋的,這輩子沒見過好兄弟那冷硬的麵龐和鋼鐵一樣的雙開門胸膛是吧?
“我說啊,你是不是最近喝酒太多了?”她皺眉詢問。
摩拉克斯連忙予以澄清:“我近日來滴酒未沾,神智十分清醒。”
褪色者:?
這人竟然還有顏麵說自己“神誌清醒”??
瞧瞧吧,自己天天走神,要不然就是偷偷歎氣或者私底下露出一副黯然傷神的迷茫模樣,簡直就是老年癡呆在即的征兆……褪色者暗中腹誹不已,渾然忘了自己身上似乎少了某些偽裝衣物。
不過褪色者真的很困,想睡覺,因此直白地問了:“所以你大半夜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
摩拉克斯望著那雙寫滿了不耐煩又無可奈何的黯淡藍眼睛,緩緩地開口控訴:“這深更半夜,大門口吹著冷風……棱遊不打算請我進去坐坐嗎?”
“不請。”褪色者麵無表情,一副“我是不懂待客之道的蠻夷”的神態。
摩拉克斯:“……”
他用那雙略微上挑的漂亮鎏金色眼瞳默默地盯著褪色者,一言不發,然而眼神裡的委屈和控訴意味幾乎要化作實質了。
相處那麼多年,他早就知道位活潑過頭的友人對哪種攻擊方式是“無法免疫”的。
果不其然,後者很快就受不了這種視線攻擊,敗退下來,撤身讓開一條進去的路。
擦肩而過時,摩拉克斯還清楚地聽見對方嘴巴裡大聲的嘀嘀咕咕。
“……真是服了你這老六了。”
自覺勝過一招的摩拉克斯決定無視這句吐槽。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到屋內,走在後麵的褪色者把大門隨手一關,室內果然溫暖了許多。
然而當她的視線隨著率先進入客廳的摩拉克斯背影而轉動時,忽然看見了自己的那條可疑的白布還擱置在主位旁的那張椅子上!
作為老朋友,摩拉克斯就算在外頭貴為【岩王帝君】,到朋友家做客也不會搶奪主位的位置去坐——這是他對朋友們的尊重。
也就是說,他一定會坐在主位旁邊那張椅子上,然後任何一個眼睛隻要視力正常的人都可以輕鬆看見自己隨手扔在上麵的……貼身衣物!
草!!
褪色者的背後似乎有一股寒氣猛地竄上後腦勺,她過去的確是有糾結過這個性彆問題要不要向小夥伴們袒露真相——但不是以這種在好兄弟麵前突然社死的方式啊!
她立刻拔腿衝過去,想要阻止摩拉克斯看見那些“不該看的東西”。
可惜,還是遲了一步。
站在椅子前的俊朗魔神疑惑地看著這光澤度、柔軟度明顯是被人所使用過的白色布條,又聯想到了褪色者今天腦袋“撞傷”這件事,難道說……這是對方使用過的繃帶!?
想到這裡,摩拉克斯背對著朋友,下意識地彎腰伸手想要去拿起這“繃帶”來看看,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愧疚自責的神情。
眼見這個場麵,還在客廳裡狂奔而來的褪色者嚇得亡魂都要從嘴巴裡冒出來了,情急之下,她直接瞬間把自己的胳膊變成了好幾米——簡直跟某個吃過“橡膠果實”的草帽小子能力一樣——然後就跟在飯桌上競賽搶奪肉食一樣,她拚了老命地伸長了自己的手!
三秒鐘後,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同時誕生了。
好消息是:褪色者在這場“搶奪貼身衣物”的比賽中快人一手,率先奪取了自己的布條!
而壞消息是:狂奔而來的她由於用力過猛,沒能及時刹住車,一頭撞在了毫無防備的摩拉克斯的背上!
隻聽“砰!”的一聲,兩個人紛紛摔倒在地,作為被壓在下麵的那個“墊子”,遭遇背刺的摩拉克斯更是不慎壓碎了麵前的這張厚重木椅子。
誰能想到來醉酒朋友家,還要充當墊子的那一天呢……
還好作為【岩神】,防禦力強那是天生拉滿的天賦值,摩拉克斯也僅僅是頭暈眼花了兩秒鐘就緩過神來。
他注意到,棱遊同樣兩眼暈乎乎地從趴在自己身上,而那根引發了戰爭的白色布條早已不知道被她在千鈞一發之際藏在哪裡去了。
“棱遊,你沒傷到哪兒L吧……你還好嗎。”
摩拉克斯沒有生氣,更沒有指責對方為什麼要好端端地突然把自己撞翻在地這
種小事。
畢竟在他看來,隻要棱遊彆再突然拔出自己的腦袋或者脊椎骨,手揮舞著這自產自銷的武器同時嘴裡大喊什麼“棱遊脊椎劍”之類的地獄笑話,那就可以算是——平安喜樂的日常等級了。
“……唔?”
褪色者像是撞懵了的貓崽,勉強支棱起眼冒金星的腦袋,支棱了三秒後又受不了,索性把腦袋重新擱在摩拉克斯的大腿上,整個人看著特彆可憐……但可愛。
摩拉克斯從滿地的木渣碎屑裡坐起身,忍不住憐愛地伸手摸了摸這倒黴友人的腦袋。
還好,褪色者那本來就傻乎乎的腦袋沒有更進一步的遭受創傷。這讓摩拉克斯鬆了口氣。
其實他今晚本來是打算查看對方頭頂“傷勢”的。雖然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會承認棱遊腦袋上鼓起的那個包是自己害的……但誰讓他是個有良心的好朋友呢?
摩拉克斯自我表揚了一句。
事實證明,要不是他今晚來得急,恐怕等明天早上,褪色者頭上那個鼓包都早已痊愈了。
……看來並無大礙。
然而在這個稍微放鬆下來的時刻,摩拉克斯忽然敏銳地察覺到自己腿上那被沉沉地壓著的柔軟和熱度——他頓時整個人僵住了!
因為這不是一個男子漢胸膛肌肉該有的硬度和柔軟啊!
啊……啊這?怎麼回事?!
“呼……呼……”
這個時候,心力憔悴的某個醉酒憨批終於扛不住頭暈眼花的誘惑,一頭昏睡在了朋友的腿上。
她睡得很沉,簡直跟嬰兒L的夢境一樣香甜,甚至還開始略微地打鼾。
然而摩拉克斯整個人都傻了,他感覺自己腦袋裡好像突然被灌入了很多水,亦或者身軀被冰封凍結了那樣,難以驅動正常的思考邏輯……
“棱遊?棱遊?”
他小聲地叫喚著,試圖喚醒這個已經睡著的人,搞清楚這一切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但是褪色者還擱那兒L酣睡不已,還砸了咂嘴,就是沒有醒來的半分意思。
也許這個時候,有人會伸手去摸摸好兄弟胸前的“柔軟”到底是真是假,但摩拉克斯根本不想這麼做——如果是真的,自己豈不是非禮了異性友人?這樣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