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腹中傳來了一陣無法忍受的劇痛,“啊!”我捂住肚子蜷起身體,渾身都在冒著冷汗。
在劇痛的刺激下,珠世編織的幻境破碎,哪裡還有什麼溫暖的小家,我又重新回到了這個黑暗現實,周圍全是鬼的庭院裡。
我彎下腰,捂住嘴,心裡泛著陣陣惡心,好想吐,我心亂如麻,說出來了嗎?他已經知道了嗎?
我心裡沒底的往前看,他麵色鐵青地質問,“珠世!為什麼不繼續了?”
“不是我不繼續了,她從幻境中清醒過來了。”珠世迅速放下了衣袖開口說道。
鬼舞辻無慘額頭青筋浮現,轉身掐住她的脖子,語氣如寒冰,“你的意思是,實際上你隻是養在我身邊的一個廢物,連問一個女人的話都做不到?”
浮著青筋的手正在用力。
珠世掙紮著,想要掰開他的手,“我的血,咳,是毒,咳咳,在這樣下去,她會死的……而且……”
鬼舞辻無慘完全沒有那個耐心聽她說完,把她扔了出去,珠世咳著血,臉色蒼白的伏在地上。
隻差一點,最後一點了,這個女人恐怕真的知道藍色彼岸花的下落,尋找了數百年,永生不死的解藥。
空氣中的血香淡去,我扶著額頭,想要快點恢複清醒的意識,這個表現應該是還不知道吧,我鬆了口氣。
我感受到了一股非常炙熱的視線,那是鬼舞辻無慘貪婪狂熱的目光,我簡直覺得自己像個人參果或者生長在這裡的彼岸花,下一秒就要被他吃掉。
“你知道啊……”他重複著,用肯定的語氣說,“你確實知道。”
接著他一改態度,走過來溫柔地摸著我的頭頂,我卻隻感到恐怖。
“說出來吧,隻要說出來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他的喉嚨裡傳來非常可怕的滾咽聲,“何必與我作對呢,你不就是想要活下去嗎?你不想死吧?”
“你以後還會殺人嗎?”我問。
“哼,我不會殺你,隻要滿足這一點就足夠了吧。”
“既然你會殺人,總有一天會殺我。”
“你真是……冥頑不靈!”他變得咬牙切齒起來。
我很不好受,一邊要分神應付他,一邊還要忍受著肚子裡有什麼攪動著似的疼痛。
我臉上布滿了冷汗,艱難地說,“也許你可以殺我,就像你數百年前殺死那個醫師一般,用斧頭劈開我的腦袋,讓知道秘密的人顯示”
他身體驟然一僵,抓住我的頭發,我被迫抬臉近距離的對上了那雙冰冷厭惡的眼睛,“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笑了笑,虛弱地說,“你猜猜看?我倒是知道你現在的想法,你想刺穿我的腦袋,把我轉化成鬼是嗎?”
他臉色產生了變化,我知道我說對了。
從他的手摸到我的後腦開始,我就覺得脊背發涼。
“因為隻要我變成了鬼,你就可以了解我的所有思想,彼岸花對你來說自然也就不是秘密了,確實簡單有效,可你真的要這麼做嗎?轉化成鬼的概率很低,一旦失敗,你就又會失去關鍵線索,你還要繼續找多久?十年?一百年?還是一千年?”
我臉上掛著無所謂的笑容威脅道,“而且真的轉化成功,我也會第一時間扭斷自己的脖子,我不會以鬼的身份生存在這個世界一秒,你最終還是什麼都不會知道,繼續做個畏懼陽光的惡鬼,如果不信,你就試試。”
一口氣說完這麼長一段話,我累得喘著氣,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他應該隻有這些手段了吧?
他語氣厭惡地說,“你到底是什麼東西?那個醫師的冤魂嗎?”
我實在沒法說話了。
在維持了這個動作秒後,他還是放開了我。
握著拳頭在原地來回走動,他時不時的看向,完全就是恨不得立即殺了我的眼神,可又不能這麼做,對於本來就暴躁易怒的他來說,可以想象他現在的心情有多糟糕。
最後,他冷酷無情地開口道,“我可以慢慢折磨你,總有一天你會無法忍受。”
“大人,您恐怕不能這麼做。”珠世對他說道。
“還輪不到你來對我指手畫腳!”
“大人。”珠世站起來捂住了胸口,走到我身邊捏住我的手腕,然後說道,“她懷孕了,我的惑香已經對她的身體產生了傷害,她現在身體異常脆弱,您如果那麼做,她極可能流產失血,在痛苦中死去。”
很顯然,他不會讓我什麼也不說就這麼默默死掉。
我不能死。
他一言不發,惡狠狠地盯著我,然後伸出手,
接著手指變成了數根肉色的管鞭,珠世被切下了小臂和腿。
那些帶著虛影破空飛舞的管鞭在我身邊地板抽打泄怒,地板被抽得粉碎,細小的石頭飛濺刮傷了我的皮膚,流出鮮血。
我什麼都看不清,就覺得自己這時候但凡伸伸手就會被絞成肉沫,我不敢有任何動作。
管鞭繃直貫穿了我的頭頂,耳邊,脖子周圍,深入地麵。
周圍珠世,帶我來的鬼,還有貼我背後的鬼,全部在這暴怒之中顫栗著。
我看到他在黑暗裡憤怒發亮的緋色眼瞳。
他最終還是收回了管鞭,變回了手,態度晦暗不明地說,“先把她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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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我來到這裡的麵條鬼見他要走,急忙說道,“大,大人……”它滿臉期待地說,“那我呢!我完成了您交代的任務吧?”
他聞言停下來,冰冷看著它。
“你想要血……是吧?很多很多的血。”和剛才暴怒的表現不同,他現在的語氣聽起來甚至是輕鬆的,歪了歪頭疑惑地問,“是不是要多到你能夠取代我?”
聽到最後一句話,麵條鬼臉色一變,“不,屬下不敢,隻要一點!一點就夠了。”
鬼舞辻無慘勾起嘴唇,不帶任何笑意地說,“一點怎麼夠呢?”
他五指插入麵條鬼的腦袋裡,眼神裡掠過一絲殘忍,“你想要就給你好了,連她拒絕的那一份一起。”
在我眼中,曾經和我朝夕相處過一段時間的麵條鬼嘴裡發出痛苦的呻.吟,它的頭腦突然膨脹成了一個巨大的肉塊。
它模糊不清地說,“不,不要了,求你了,大人!我一點也不要了。”
說完後腦袋就爆開了,深色的血液炸的滿地都是,我雖然及時側過了臉,但還是沾染到了一些腥臭的血液。
我看著隻剩下脖子上的肉芽還在拚命生長蠕動的屍體,內心充滿了複雜。
同情憐憫說不上,有的隻能說是可憐吧。
在殺死了麵條鬼後,他輕描淡寫地說,“我已經給了你想要的,是你自己沒用。”
說完後又冷冷撇了我一眼,隨後離開。
另一隻鬼也默默消失了,隻有珠世走過來,她的手臂已經恢複了,她對我說,“沒事了。”
沒事了……嗎?我緩緩眨眼,看著她溫柔美麗的臉龐。
我真想撲到她懷裡宣泄的大哭啊!
可不能,雖然後麵她會成為讓鬼舞辻無慘頭疼的叛逃者,以及最終之戰裡殺死他的最強輔助,但她現在還是鬼舞辻無慘的手下,受到他的威脅控製。
為了防止鬼舞辻無慘起疑,我不能表現出一點對她的信任依賴。
我輕輕點頭,想要站起來,可是身體,精神都已經達到極限,我眼前一黑,還是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