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還沒有完全用好的法術,他便大手筆地拿來用了。
他拋棄了“沈二”的身體,化為了原型一團灰霧。他自霧中步出,魂魄覆到剪紙上。剪紙小人變大,變充盈,變頎秀……
緹嬰震驚地看著“江雪禾”出現。
他以虛化實。
他俯下臉,捧住她麵頰,朝她親來,將她按到一團柔軟被褥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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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緹嬰後背撞上床板,還沒吃痛,便被他用手罩住。
穢息籠罩住她,纏住她手腳,一圈圈捆綁,將她仰身半吊。
口齒間是她畏懼的穢息,亦是師兄的氣味。
他低頭,用唇一點點摘掉她發帶。期間氣息交纏足夠磨人,緹嬰如同被蟻噬,被火烤。
她矛盾之下,逃避又向往,恨他既給又不給。
她又推又打,嗚嗚咽咽間,又被他濕潤口舌吞沒。
一張木門被打出光——那是葉穿林法術的道光。
葉穿林聲音時遠時近:“三小姐……”
緹嬰驚嚇,驟地一抖,被蜷縮在少年懷裡,頭撞到他手掌上,感覺到識海的震動。
她顫巍巍:“月奴……”
沈二捂著她眼睛,溫柔:“在我的床上,叫彆人的名字?”
他這般瘋,月奴卻懂事,刷一下從緹嬰識海中飛出,一道光飛出窗子:“我去看看葉首席!”
床榻上,緹嬰一陣咳嗽。
沈二低頭渡氣給她。
沈二拍著她,擦掉她因呼吸急促而眼角濺出的水漬:“不想試一試你的新身體麼?”
緹嬰眼睛看不見,周身儘染穢息,粉白衣衫散蕩,露出若隱若現的玉骨雪膚,像夜合花。
她鬢角汗濕,後背手掌心口皆出了淋淋漓漓一層汗。被少年手掌捂得嚴實的少女睫毛沾霧,她被嗆得聲音沙啞,勇敢痛斥:“什麼我的新身體,是你的!你欺負我……”
穢息又自剪紙做的假身體中滲了出來。少年如幽靈,如煙形狀在帳內扭曲:“我怎麼敢欺負你?”
他語調微頓,暗有顫意與欲念。原型化出,欲意強盛,連他都快要控製不住……
他輕喃:“我不想活了嗎?”
緹嬰心想你本來就已經死了啊。
他發絲落到她唇邊,她張口咬住,又吐出來。緹嬰起伏扭動,罵罵咧咧:“你這樣對妹妹,你禽、獸不如,你不是人……”
少年溫聲:“我本來就不是人啊。”
他在她額上親一下,虔誠專注:“把我當禽、獸。”
躺在榻上的少女,在掙紮中,視野中出現一道虛光——原來她從他手掌下,“逃”出來了半隻眼睛。
自一片灰暗穢息中,她的眼睛明澈光華,如琉璃珠子般,這樣的剔透淨潔。
沈二俯眼看著她這隻眼睛。
緹嬰愣愣地、喘著氣,見他秀美麵孔忽然低下,朝她眼睛親來。
她看到他伏著身,發絲落下,眉目噙汗,溫情繾綣。
他的氣息落到她眼皮上,她看到他睫毛都在顫抖。
他戰栗的指尖捧住她臉,輕輕柔柔,溫溫和和地重複:“把我當禽、獸。”
轟——
歲月如洪流。
情意轟烈如泄洪。
緹嬰失神間想到曾有一刻,江雪禾與她在山洞中靜坐,他說他向來自控,讓她乖一
些,彆承受他失控的情緒。
可他此時就在失控。
他在失控……
緹嬰眼中一點點噙淚。
沈二詫異中,見她張開手臂,抱住他脖頸。
如同無畏的獻祭。
如同最深切的愛。
他聽到她嬌氣又一往無前的話語:“禽、獸,來!”
沈二一愣,笑歪在她肩上,重新蒙住了她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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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二看到自己的淪陷。
他的神魂與新身體不能完全相融。
新身體尚冰冰涼涼,隻是溫柔地抱著少女。魂魄卻已經迫不及待地從中溢出一些,在緹嬰驚愕迷茫的目光中,包裹住她,纏繞住她。
緹嬰結結巴巴:“你、你、你……”
——你現在真的好像怪物啊。
她些許害怕。
他的氣息落在她頰上、腮上。他擁著她,抓著她手指,微微顫抖:
“妹妹,彆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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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嬰嗚嗚咽咽。
她又踢又打。
她發現這團穢息不像江雪禾那樣逆來順受……不,也是逆來順受的,比如,任由她踢打,並不還手。可他抓著她,非要親她,非要抱她。
他將她困在小小拱起的被褥間,讓她靠著床壁,讓她渾渾噩噩。
她發了脾氣——他沒有真正實體,真正實體是她剛捏出的剪紙身體,摳打都不過癮,沒有血沒有肉。
他大約明白她,硬生生凝出一截實體……他的手骨被她一口咬住。
緹嬰頓住。
她仰起臉,唇齒咬著他遞到她唇邊的手指。
她發抖著來摸,想透過虛假的法術幻皮,撫摸他那唯一真實的一截手骨。
她想著便很難受,聲如貓咪:“哥哥……”
沈二溫和啞聲:“哥哥不疼。你可以了嗎?”
緹嬰眨眼。
他輕聲:“我可以繼續了嗎?”
緹嬰詫異。
她又翹起唇,覺得好玩——她從沒見過他有這樣急躁的時候。
原來江雪禾也有這樣一麵。
哼,不過是平時藏著匿著,在她麵前裝架子,不讓她知道。
她大方地揚下巴,等著帳中充溢滿滿的這一片穢息漂浮,與他新的身體一起包裹住她。
穢息撫摸她的一眉一眼,露出的一點點肌膚。
身體親吻她的唇瓣,追隨到她頸下。
緹嬰後仰,發帶鬆開,一張玉容淋淋滲汗,清明目中生出迷離之色。
她完全被他抱在懷裡——腳心被他托著抬高,她抓他的手指,又被他低頭親吻。
她不知道這是什麼。
她聽到沈二輕聲:
“彆怕,跟著我。
“彆忍,發泄吧。”
緹嬰睜大眼睛。
他長而白的手指劃過她眉眼。
少年手掌始終捂她,她視線如此漆黑?[]?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感覺到他伸出的穢息,完完全全地拖著她。
她的發絲落到他青袍上。
她聽到沈二如同念咒一般,他的欲念纏繞她,裹住她,自肌膚紮進身體,進入血肉,進入神魂——
“發脾氣吧,我喜歡看你發脾氣。
“不要忍耐。我不想看到你多懂事,我想要你任性一點、妄為一點。
“掐我或者罵我,朝我發火或對我尖叫。我喜歡這樣。
“之前說的都是騙你的……
“我不會放你嫁人的,不會讓你與葉穿林永結同心的。你想要什麼?你喜歡他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哥哥什麼都給你。
“你叫什麼……你到底叫什麼?你就要對我這樣殘忍,一點也不告訴我嗎……”
緹嬰:“你好煩!
“到底要誰失控啊!”
她被他揉得掐出了水汁兒一般,一腳踢中他,揚手又扇開他。她的壞脾氣被他激了出來,他微微後退間,緹嬰從一團淩亂褥被間喘著氣爬出來,捧住他臉,將他壓到身下。
緹嬰叱罵:“討厭!壞蛋!有病!
“哪有人說喜歡看彆人發火嘛,哪有人這樣嘛……”
她罵了一通,聲音卻越來越小。
她禁不住抱緊這一團穢息。
沈二幫她順發:“你叫什麼?”
緹嬰:“我不告訴你……”
“咚——”木門又被撞出一聲。
葉穿林聲音在外,沉靜中透著一絲尷尬:“三小姐若是忙完了,來尋我吧。”
屋中,仰臥著的沈二手指勾著緹嬰一縷發絲,含笑:“三小姐忙完了,要尋他嗎?”
緹嬰揚下巴。
她故意說:“那得看我高不高興。”
沈二慢吞吞:“那我隻好讓你不高興找他了。”
緹嬰:“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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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當是一團糊裡糊塗的混亂事。
緹嬰沒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
她何其苦大仇深,何其藏了一堆心事……她卻沒來得及吃午膳,也沒有吃晚膳。
她有些貪婪。
她有些興奮。
師兄總是溫柔的,忍耐的,退後的……師兄一片溫情中,偶爾的“暴戾”,讓她食髓知味,讓她覺得有趣。
他偶爾凶一點,不顧她的意願,她因為不怕他,反而笑出聲,想要更多的。
自然也有一些狼狽的。
比如,她隨手捏出的剪紙,根本不好用,很快就碎掉。她最後與他原型在一起,被一團穢息包裹,隻覺得若是天下修士看到這些,必然會氣瘋,指責她怎能與無支穢同流合汙。
但她就是喜歡。
自然也有一些不快的。
比如,沈二手段確實有些高。
她不知是他原本就厲害,還是做了無支穢後,收了十七八個小妾後,他
學了很多新本事……她被他折騰,手腳都被他的穢息困住,她時時喘不上氣,還時時被弄出一身濕汗。
她被他如此作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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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智都要迷惘。
那蠱人的氣息貼著她,擁著她,一遍遍地催問:“你叫什麼?妹妹,你叫什麼……
“妹妹,你不願與我這樣嗎?妹妹,彆嫁人……”
緹嬰終是被他弄哭。
緹嬰啜泣連連,趴在他懷中,哽咽著認輸:“我、我叫小嬰……我叫緹嬰……”
少年的吻落到她心口:“小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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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嬰繃著臉。
床榻這樣淩亂,她被折磨得好是慘然,烏發貼頰,冰雪麵上染霞……她豈肯甘心。
所以沈二喚她時,她故意不理會。
沈二溫和:“小嬰。”
劇烈過後,他坐於一側,聲音清靜以致淡漠:“小嬰,彆受委屈。你不用試誰的心,也不用討誰喜歡。”
緹嬰低著眼,睫毛輕輕一縮——他還在以為她心動葉師兄。
她揉著被欺負得有點紅的眼睛。
灰暗穢息濃鬱,青袍委榻,一切宛如氤氳綠霧。她坐在一團霧中,看到他身影傾下,扭曲身影罩在青紗上。
日到黃昏,虛黃光影鋪上床帳。
青帳飛揚。
驟然的寂靜,他慢慢側過臉,是一個漫長而無聲的與男女之防的拉鋸。
一扇門外,葉穿林去了又來,無言凝望木門;一張榻下,沈二原本的身體僵硬死沉;一片帳下,虛影化實,無支穢借著剪紙,凝聚出少年姣好麵容。
他手搭在她手背上。
他一點點向下俯身,她看得清他的每一根睫毛翹動弧度,看得清他眼中每一片春意的流向。
他發絲落到她顫抖蜷縮的腕上。
少女被他勾得仰著臉,聽到他說——
“喜歡就是喜歡。沒有人因為你溫順而喜愛你所有,隻會因喜歡而偏私你一切脾性。”
恍惚間,緹嬰因他這句話而陷入短暫失神。
直到他低頭問她,聲音徐徐低啞:“我偏私你……難道你竟然看不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