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孔時雨的男人早已在咖啡館等候。
“就按照之前說好的那樣?”
“按原定方案執行。”
被黑暗包裹的甬道。
走多少次都不會習慣,簡直像某種巢穴的深處。
不,或者說,就是在走向巢穴深處。
“盤星教不是被迫解散了嗎?”
腳步聲回蕩著。
“其他團體的根源也是相同的。”
無論被稱作這個還是號稱那個,宣講的教義演繹著不同版本,金錢與人脈卻共同交融為參天巨樹。
這一點,即使身為特級,身為五條家,也絕無法徹底改變。
這就是成年人世界的肮臟事實。
“表麵上是你直接接收整個團體,會排斥嗎?”
當初盤星教一案鬨得很大,身為黑市中介自然有所耳聞。
“不,隻要能收集詛咒和金錢都好。”
夏油傑神色淡淡。
個人的喜好……這種東西早就無所謂了。他沒時間慢慢建立自己的勢力,比起那個,守護家人推行大義的需求更為迫切。
五條袈裟在行走間發出細密摩擦聲,如同節肢動物在暗處遊走。
配上一張十六歲少年的臉。
“真的要穿成那樣露麵嗎?”
“多少也要做做表麵功夫吧,虛張聲勢一下。”
至於“觀眾”的看法……
夏油傑忽然回想起昨天神代千奈在他懷裡所發表的暴言。
就算被逼急了說氣話還記得道歉的好孩子,明明痛苦厭惡卻仍然救人的好孩子,關心著家人,想要張開雙臂保護所有人的好孩子。
像他曾經的正論那樣,說著“願意接受正義的代價”的好孩子。
不過有句話倒說得很好——
“好日子過膩了就去死吧,”夏油傑笑得輕鬆,“邪//教徒嘛……既然能盤根錯節這麼久,少掉一些也無關緊要。”
還能為老齡化做點貢獻。
給自己講了個笑話活躍氣氛,夏油傑走向虛妄的光輝之下。
“各位,不好意思久等了,那麼長話短說……”
“從這一刻開始,這個團體就是我的了。”
完全沒費什麼力氣,不如說比預想中順滑很多。
沒有“一些”,隻是殺了一兩個出頭鳥,剩下的猴子們就在惶恐不安中跪服了。
毫不意外,畢竟猴子就是這樣一種軟弱又無能的劣等生物。
雖然並不了解具體的運營,也不關心人員的管理,年紀恐怕比在場眾人的子侄輩還小……但隻要將死亡擺在眼前,教眾們自然會選擇滿足他的需求。
原來靠暴力無本起家的感覺這麼好,或者說,被人服從,被人懼怕,在鮮血與哀嚎中所得到證明的力量感,輕飄飄像在雲端。
“簡直是嗨到不行啊,”輕聲感歎一句,夏油傑失笑,“啊,被那家夥傳染了呢。”
想起神代千奈,他心裡湧動出一些柔軟的東西。
教團的財政轉移需要時間,但做其他事情並不影響,夏油傑從名單中提取了幾份資料,利用得當的話大概再過兩天就能送雙胞胎入學。
有點迫不及待見到她驚訝的表情了。
夏油傑推開門。
神代千奈披著浴巾回頭看來。
她大概是剛洗漱完畢,整個人都籠罩在溫熱的水汽中,幾簇頭發毛茸茸炸著,望著他微微一愣,遞出毛巾。
“需要擦一擦嗎?”
夏油傑低頭看去。
是自他衣擺墜落,蔓延一路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