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就是如此這般,如此那般~”
神代千奈夾著手機打電話,一邊檢查DV中拍下的畫麵。
“打了一架咯,還能怎樣,畢竟笨蛋的同位體也是笨蛋嘛。”
正在辛苦拖地的“笨蛋”重重頓了下拖把。
神代千奈壓根懶得從沙發上爬起來看他的表情,手敷衍地在空中揮了揮當作安撫,就翻了個身繼續打電話。
“啊啊,放心啦,家裡還是完好的,硝子下次也來吃飯嘛!哈?總監部不允許?我現在就去殺了他們。”
做出這種驚悚發言後,少女掙紮著要從毛毯中爬起,但沙發實在太舒服了,她扭動兩下又縮了回去。
“好吧,那下次再殺。啊?不許笑人家!”
掛斷電話後,神代千奈沉思片刻,做出重要發言。
“如果是傑的話,就可以躺著也不影響殺人吧?”
夏油傑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
“如果你實在沒有什麼事要去做,”他磨了磨後槽牙,“為什麼不爬起來,幫你親愛的媽●媽把亂子收拾了呢?”
神代千奈神色驚恐,在身前比了個大大的叉。
“打咩——!你這是畸形的愛啊傑!!”
夏油傑深深歎了口氣,覺得會和這家夥抬杠的自己屬實白癡,將拖把塞進水桶裡用力擰乾,認命地提著一桶血水去了洗手間。
客廳另一端。
“他們一直是這麼相處的嗎?”【夏油傑】饒有興致地提問。
五條悟頓了頓手上的動作,連個眼神都沒給,繼續檢查【夏油傑】身上的咒力回路。
除了剛進入這個房間時,整個夜晚五條悟都維持著詭異的寡言。
“寡言”,一個寡言的五條悟,如果世上還有什麼比這個更離奇,神代千奈選擇一睜眼看到夏油傑在女裝。
一開始還是挺正常的,尤其是神代千奈打電話給他那會兒。
那邊夏油傑與【夏油傑】還在拳腳相加打得火熱,這邊神代千奈已經繪聲繪色地進行現場轉播——
“好!夏油傑選手避開了一次肘擊!漂亮!後手勾拳!”
“【夏油傑】選手嘗試放出咒靈——不妙,他似乎放不出來!”
“夏油傑選手也嘗試放出咒靈——召喚成功!哦哦哦【夏油傑】的臉色變了變了!他們在乾嘛他們在——”
“他們在爭搶咒靈觀眾朋友們!史無前例的一幕,你將看到咒靈像情侶吵架時的狗一樣在他們之間徘徊!絕對值回票價!”
五條悟一邊使用無下限壓縮空間向他們這邊趕,一邊在電話裡笑得快厥過去,加上神代千奈相當缺德開了外放,整個客廳內都回蕩著他癲狂的大笑。
他甚至還有心情挑撥戰局:“奈奈子——你是喜歡爸爸還是喜歡媽媽呀?”
奈奈子大人秒答:“世上隻有媽媽好!”
五條悟這下是真要笑出鵝叫了。
他剛結束一個煩人的任務,本想著隨便找哪裡躺到日出再去買最新大勢小蛋糕,忽然接到神代千奈的電話,當即蛋糕也不買了,隨便找個借口將輔助監督打發回去就光速改道。
神代千奈總能搞出點有意思的動靜,五條悟對此深信不疑。
他興衝衝敲開門(五條悟大人居然還沒拿到鑰匙!這次一定要拿!),興衝衝往裡躥,興衝衝探出頭想看看摯友成年後到底長什麼樣再問問自己,接著他看見了——
他看見了被血與塵土包裹著的,仿佛已經整個破碎的【夏油傑】。
還有心口那不會被錯認的,屬於“五條悟”的殘穢。
愉快的大笑還沒來得及褪去,然而一種更深更冷的東西已經湧了出來,這種【東西】使他的笑容像沒入海水的岩漿,扭曲而滑稽地凝固在臉上。
“這是……怎麼回事呢?”
五條悟輕聲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呢?
神代千奈是如此解釋的。
“之前傑要去做危險的事情,我超擔心的,所以將他的靈魂作為【錨點】製作了這扇【門】,”她驕傲展示自己的傑作,“隻要夏油傑受到足以致命的攻擊,【門】就會瞬間觸發將他帶回家。”
雙胞胎在咒術上都能被視為同一個靈魂,同位體會被錯判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唯一的問題是【門】強行在兩個世界間製造了縫隙,如果不儘快補上可能會形成穩定的隧道。
“放心啦,我很在行的,很快就可以補上。”
神代千奈保證。
但其實五條悟根本無所謂。
也許放平時他會思考半分鐘平行世界的有趣之處:漫畫的結局、遊戲機更新到哪個款、他喜歡的那家店到底有沒有好好開下去……但無所謂,此時所有的一切都無所謂。
他低下頭,輕輕觸碰術式在布料上灼燒出的小小孔洞。
六眼的神子第一次向異世來客提問。
“在你那邊……是哪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