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一麵啪啪啪敲打手機,一麵叼著糖嘟嘟囔囔:“說起來老子今年還是第一次把遊戲打通關誒,是錯覺嗎?好像最近忽然不怎麼忙了。”
“多出來假期不好嗎?”神代千奈檢視著包裹中新開出的護符,“打遊戲總比打咒靈強咯,還是你有什麼隔段時間就得對著咒靈冥想的習慣?”
“並沒有那種習慣!”五條悟被惡心得吐了吐舌頭,“隻是有點奇怪而已。”
這種變化當然不會是一夕之間出現的。
隻是作為國內僅剩的特級咒術師,五條悟通常會被派去處理最艱難最重要的任務,因此即使是一些於普通咒術師稱得上劇變的東西,對他而言也不過是剛好到達能夠被察覺的程度。
因此當他想到去詢問的時候,也隻得到了“似乎夏天之後就不怎麼忙碌”的模糊回答。
隻是因為夏天結束了嗎?僅僅氣溫的變化恐怕做不到這個程度吧。
無論政客還是財閥所行使的都是老一套,既沒能出現什麼大慈大悲救世主,也沒從東京地下冒出石油全民暴富,社會環境沒有變好,感到的痛苦沒有消減,產生的咒靈就不會減少——這是公認的死循環。
那麼是為什麼呢?
“想來想去總覺得是你做了點什麼啊,”五條悟直接提問,“難道你偷偷學習了影分身之術在外祓除咒靈?”
當然是開玩笑——空間係術式是一回事,切割靈魂又是另一回事,千年來能把自己分成一塊一塊的也隻有兩麵宿儺而已,那也還是在死去後被封印的外力作用下產生。
結果神代千奈居然點頭了喂!
“不是吧……”五條悟摘下墨鏡,“什麼時候的事?老子也想學啊!”
神代千奈搖了搖食指:“不是教練不教你啊悟悟子,實在是你沒有天賦。”
這熟悉的天賦論……五條悟牙疼地抽了口氣,上一個這麼說的還是硝子,但反轉術式他五條悟大人不也還是學會了嘛!
在五條悟期待的注視中,神代千奈推了推鼻梁上並不存在的鏡框。
“想做到這一點,首先要能和老鼠說話——你會嗎?”
“啊?老鼠???”從小在五條家養尊處優的神子大人震驚當場。
神代千奈笑眯眯點頭:“沒錯,是老鼠哦。”
是很多很多隻,有一些狡猾,但姑且還算聽話的小老鼠哦。
而與此同時,某一處的陰暗地道中。
數名身著統一製服的詛咒師默默行走著。
遙想當年他們也曾是赫赫有名的詛咒師團體,上有咒術界牽頭,下有普通人供奉,每日隻需向選中的普通人家庭釋放詛咒或咒物,就能過上相當享受的快活日子。
但這一切,這一切都隨著那兩個魔鬼的到來消失了。
入侵的當天死了一批,那天過後又斷斷續續有人死去,不是沒有人試圖向上級彙報,但凡是進行過相應的嘗試,或者哪怕隻是提出了這樣的念頭——第二天都會悄無聲息地消失。
帳、咒物、守護型咒具……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止死亡的到來。
最接近的一次,他們親眼看見黑暗藤蔓是如何從同僚的心臟長出。
仿佛是為了向在場眾人詳細展示,藤蔓不緊不慢地吸收著咒力,直到那個倒黴蛋將所有能夠使用的手段都用出,這才一舉絞殺,連帶軀殼都沉沒在腳下的陰影中。
他們曾以陰影為庇護,但直到此時——直到此時才發現自己隻是在水麵上漂浮的獵物。
真正的捕食者始終在無法觸及的黑暗中遊曳,並隨時準備好將行差踏錯之人拖入深淵。
從此與之相關的一切都變成不可說的禁忌。
作為不幸目擊狩獵全過程的一員,鬆井田當場被嚇破了膽。
說來慚愧,他之所以加入天一教,純粹是遭遇了職場欺詐。
念高專時就因為膽小一直在三級咒術師邊緣徘徊,畢業後無法忍受過高的任務壓力選擇成為自由咒術師,結果又因為膽小實在無法單打獨鬥養活自己,想著加入個民間團體吧——直到領頭的拿出咒物才驚覺自己落入詛咒師老巢!
光是逃掉每次的集會就已經花光了所有勇氣,結果就這樣還是難逃一死。
倒黴到這個地步還不如回家種田!鬆井田悲從中來,當晚縮在房間裡嗷嗷大哭。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聲音出現了。
鬆井田低頭行走著,恭恭敬敬在心中稟報。
【是的,如您所料,我們受到了上麵的召見。】
【不用這麼緊張,】那個聲音在他腦海中輕笑,【你不是一直做得很好嗎?】
無論是翻閱卷宗還是埋下咒物,鬆井田堪稱兢兢業業地完成每一項任務,生怕一時疏忽交代了小命。
【是,承蒙您賞識。】
鬆井田緊緊跟在領頭人身後,主殿的光亮已近在眼前,據說今天來的是一位大人物。
然而他既無法確定心聲會不會被竊聽,更不敢貿然掛斷通話,就連額前冒出的層層冷汗也不能伸手去擦,生怕被人發現一絲一毫的破綻。
眼看再兩步就要邁入主殿,伸頭一刀縮頭一刀,鬆井田閉目大喊:【請問您接下來的指示是?】
【吵什麼。】
那個聲音嫌棄地嘖了一聲。
【好了,眼睛借我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