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如潮水自他臉上褪去了。
夏油傑低垂著視線將短信又讀了一遍,輕輕拍了拍少女環抱他的手背,語氣如常。
“奈奈,教內突發一些事要處理,我可能需要去趟書房。”
神代千奈將臉貼在他後背使勁蹭了蹭:“一定要現在去嗎?”
她很少用這種混雜了不安與依戀的語氣說話,夏油傑沉默片刻,低聲問道:“怎麼了?今天發生了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不……隻是做了個噩夢,”雖然這麼說,抱著他的手卻不肯鬆開,“想傑留在這裡。”
夏油傑低頭注視著環繞他的纖細手腕。
明明已經儘一切辦法小心調理,能搜集到的咒物也都在淨化後投喂,但奈奈的身體一直處於亞健康的消瘦中,這種消瘦隨著她的成長越發明顯,就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不斷偷取她的生命。
正因如此……他必須儘快找到破解之法,並將神代一族徹底逐出東京。
夏油傑解開拉鏈,轉身將少女用外套裹了起來。
男款連帽衫罩在她頭上像一頂小帳篷,神代千奈下意識抱緊布料,隻露出一雙迷茫而信賴的眼睛。
傻裡傻氣的。
酸楚的內疚在這一刻險些將他的心擊潰,夏油傑勉強維持住平穩語氣:“奈奈先幫我拿著外套,我結束工作後立刻回來,然後我們去商場買上次你說的那家甜點好嗎?”
聽到甜點,神代千奈的眼睛一瞬間亮了起來。
“超級豪華鬆餅塔?”
“嗯,買超級豪華鬆餅塔。”
“加雙倍草莓!”
“好哦,雙倍草莓。”
“不帶悟去!”
“啊?哈哈,好,我們悄悄去。”
在門口等了半天的五條悟實在聽不下去了。
他嘖了一聲,大步上前一把勾住夏油傑的脖子搖晃:“差不多一點啊你們!當著老子的麵密謀家庭冷暴力嗎?”
同時還要伸手用力去揉小姑娘的頭。
神代千奈本來頂著外套就有點迷迷糊糊,被五條悟大手一蓋更是晃得頭暈,氣得喵喵大叫:“本來就是!上次明明說好一人一個鬆餅塔!悟非要搶我的!!”
五條悟立刻開始上看下看吹口哨,就是不去對上夏油傑譴責的目光。
“啊呀好啦,下次老子賠你雙倍,不,老子把那家店送你好不好?”
五條悟被夏油傑拎著後領一路往外拖,途中不忘嘴欠。
“不過那個鬆餅塔好像是聖誕限定誒,哈哈哈哈——痛!彆打了傑!”
咚咚哐哐一陣亂響,直到書房的門被大力摔上,整層樓才恢複了寧靜。
就是靜得有些嚇人。
神代千奈關上門又打開燈,抱著外套爬上窗邊軟榻,將臉躲進布料,專心等待起來。
而另一邊,書房。
歡快氣氛在門被甩上的瞬間消散,夏油傑鬆開手走了幾步,將手機掏出來又看了一遍。
“所以,”他問,“那些人現在在哪?”
“你這是什麼預備開屠殺的表情啊,”五條悟半是玩笑地警告了一句,“就算身為最強,想在京都開無雙還是有些難度的哦。”
“我沒打算……”夏油傑頓了頓,改口道,“你放心,我不會把事情鬨大。”
五條悟扯了扯嘴角:“至少現在沒可能,這群家夥一入京都就目標明確直奔五條家,老子馬上就得回去應付他們。”
人竟然在五條家?!
夏油傑第一時間聯想到上次五條悟取出的【眼】,就算他對咒術界的家係秘辛了解並不深入,也能從這不同尋常的聯係中察覺到某些陰謀的氣味。
出身於禦三家的五條悟隻會想到更多。
他從上次在那東西上察覺到自己的咒力後,立刻回家查了不少資料。
然而能找到的通篇都是關於那代五條家主的無聊讚美——如何如何天縱奇才,如何如何引領家族走上巔峰,又如何如何在殿前比試中與禪院十影同歸於儘。
這不正常,以五條家對六眼的吹噓程度,如能與這樣強大的存在扯上關係,至少也應該換花樣吹個十來本。
但什麼都沒有。
唯有一片人為挖出的空白。
一定發生過什麼,一定存在過什麼,以至於即使舍棄家主大半的生平也要將曆史遮掩……
但眼下,打斷某個笨蛋的胡思亂想更要緊。
五條悟絲滑擋在夏油傑與窗戶之間,就怕這家夥想著想著直接衝出去動手:“我說傑啊,你不會真想這麼乾吧?噠——咩!聽說來了十幾個一級術士,五條家會被直接炸成溫泉度假村……”
“悟。”
他的習慣性嘴欠被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