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第 75 章 背水一戰(1 / 2)

第二日一早, 趙不息卻沒有先急著讓韓信和王翦在沙盤上論戰。

主要是王翦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太好,得睡到日上三更才會起床。

這大好的上午又不能一直等著王翦睡醒, 趙不息乾脆就應嬴政的要求帶著他去黑石製糖廠看看。

順便還能關心一下自己心愛的呂雉蕭何兩位大才。

王翦還沒有起身, 所以就隻有嬴政蒙毅、趙不息韓信四人坐著馬車去往郊外的製糖廠,為趙不息駕車的是夏侯嬰。夏侯嬰是被劉邦舉薦來的, 他很滿意這份工作,黑石子是一位很好的主家, 給他開了很高的工錢不說, 還給他家翻新了宅院。

趙不息出門的時候還給夏侯嬰也揣了個餅,上馬車的時候笑眯眯的把餅遞給了夏侯嬰:“今早還沒有用膳吧,我給你拿了個餅,快點趁熱吃吧, 吃完了再去黑石製糖廠。”

“好嘞!”夏侯嬰更覺得自己被趙不息看重,笑咧了嘴, 接過餅就咬了一大口。

嬴政看了夏侯嬰一眼,沒說什麼。

等上了馬車, 四人兩兩對坐, 嬴政忽然開口:“這個人也是你新找到的大才嗎?”

“對啊,他的駕車技術可厲害了!”趙不息笑著回了句。

嘖,連一個車夫也能被稱為大才。

嬴政沒說話,心中卻掠過一絲嫌棄。他得想想, 朝廷之中有沒有什麼人才,再給他女兒送幾個過去……省得沒見識到了見到一個人就喊他大才的地步。

等到了黑石製糖廠, 嬴政的心情更不愉快了。

他看著自己的女兒甜兮兮地跑向一男一女,口中“大才”“最近都瘦了”“可不能太勞累”“我心疼”之類的話不要錢一樣往外說。

趙不息向嬴政介紹呂雉和蕭何。

“趙公,這是我的好友呂雉和蕭何, 都是世間罕見的大才。”趙不息拉著呂雉和蕭何的手向嬴政介紹他們。

嬴政看在自家女兒的麵子上,還是對他們揚了揚唇角,假惺惺應承了兩句。

呂雉和蕭何也都是心思敏感之人,自然感受到了嬴政的應付,也隻是打了個招呼,又同趙不息說話去了。

一個個子不高還總冷著臉的女子,一個身材瘦弱一看就久坐案牘疏於鍛煉的普通青年,再加上趙不息身邊帶著的那個十三歲的韓信……嬴政開始懷疑趙不息找大才是不是除了他之外,都專門挑一些老弱婦孺來當作大才來扶貧了。

等到見到劉邦的時候嬴政心中的不爽感達到了頂峰,不知為何,趙不息周圍這一圈“大才”讓他每一個都喜歡不起來,總覺得這些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劉邦依然是那一副老樣子,隻是現在他比先前要氣派太多了,現在的他身穿錦緞,腰間叮叮當當掛著環佩,脖子上還掛著一個大金鏈子,這是趙不息的建議,說是這樣更能體現出你劉邦已經今時不同於往日了。

總之,就是一副小人得意的暴發戶的模樣。這一身相當震撼的穿搭讓雖然童年不幸但有著極為優秀貴族出身修養、品味高雅的嬴政眼皮都忍不住跳了跳。

尤其是當嬴政眼睜睜看見那個老頭把胳膊搭到自家女兒肩膀上又在那唾沫星子橫飛地吹噓自己的時候。

“不息。”嬴政出聲,他緊緊皺著眉頭強忍住想要派人將這個劉邦捆了拉到百越去活埋的念頭。

趙不息看看穿搭滿分,腰間掛著不多不少兩個小巧青玉環佩,每一根頭發都一絲不苟的束在發冠中,禮儀得體,一看就是有著極高修養、一副標準貴族做派,高大俊美的趙樸。

又看看脖子上掛著大金鏈子,腰間拴了一長串環佩,頭發隻是隨便一攏,胳膊還搭在自己肩膀上,沒個正形,加上從小家中不富裕長大了之後又乾著亭長這等風吹日曬的活計從而頗為顯老的劉邦。

趙不息好像明白了自己心愛的大才為什麼會忽然喊自己的名字了。

她對著劉邦說了幾句,就甩開了劉邦的手一溜煙跑到了趙樸麵前,仰頭眨著眼睛:“趙公?”

看到趙不息毫不猶豫拋棄那個劉邦跑到自己身邊的嬴政臉色略微好看了一點。

“回去吧,王先生應該醒了,讓他陪你沙盤論戰。”嬴政摸摸趙不息的發旋。

可走到半路上,嬴政還是沒忍住對趙不息吐槽了一句。

“你彆跟著那個劉邦學壞了,你瞧瞧他那副無賴樣子……”

嬴政身份高貴,人生中最差的日子也就是在趙國做質子的時候,可當質子也就是缺衣少食、被人欺負,可質子住的地方也是屬於貴族區,往來的都是邯鄲的權貴。往後返回了鹹陽他往來的更是都是飽讀詩書的貴族,嬴政這一輩子也沒和劉邦這等無賴打過交道,對這種人,嬴政多看一眼都覺得是浪費時間。

“什麼叫學壞了,這叫做成功人士必須的優秀品格。劉邦是有點不太好的習慣,可大部分黔首就是那個樣子的啊。”趙不息不服氣的反駁著,“你這種貴族根本就不知道普通黔首是什麼樣子的,脫離群眾,日後才會……”

才會身死族消。大秦七代明君創下的基業被秦二世沒幾年就揮霍乾淨了,殘暴苛政逼的天下揭竿而起,昔日平滅六國的強秦區區三年就連宗廟都被人家給燒了。

到了項羽這裡還不吸取秦朝的教訓,接著因為自己的喜惡而隨意屠城坑殺,才讓自己在一自身武力、打仗都天下無敵,二有六國貴族鼎力支持的情況下越打越艱難,最後生生被劉邦一個混混出身的底層小人物給扭轉了戰局,最後隻在史書上留下烏江自刎的霸王之名。

“你看不起黔首,黔首就不會支持你。”趙不息哼哼唧唧道。

嬴政用力揉了一把趙不息的發旋,哂笑:“我何時看不起黔首了,若是沒有黔首,誰來為大秦種地、繳納稅賦、征戰四方呢。”

得了,我還不知道你們法家都在想什麼嗎,法家為統治者服務,一心想著愚民、弱民、糊弄黔首,致力於讓他們都變成隻會為統治者提供用處的工具人……

趙不息心中默默吐槽,卻沒有再說什麼。趙樸是貴族,屁股決定腦袋,他思考事情必然是站在統治階級的角度上思考,和他說要尊重黔首他是不會認同的。

“還有你找的這些大才,老弱、婦孺,你為何要找這樣的人來做門客。若是隻讓他們做門客也就罷了,為何還要稱呼他們也為‘大才’?”

嬴政依然對趙不息將那群人和自己共用一個稱呼而耿耿於懷。

趙不息高抬起手拍了拍嬴政的肩膀:“無礙,我和趙公的情誼最為深厚,你是我的第一個大才,就算我後來得到了更多的大才,趙公在我心中也永遠是與眾不同的那個大才。”

這逆女!

嬴政氣笑了,合著這個逆女的意思是他堂堂始皇帝能和那群老弱婦孺一同被稱為“大才”還得是靠他們二人之間的情誼?

“逆女!”嬴政故意把趙不息梳著的辮子給揉亂。

趙不息一把推開嬴政在她頭頂亂揉的手,氣鼓鼓道:“不許喊我逆女,我就知道你早就想占我輩分上的便宜,上次還想做我亞父沒成這次又在口頭上占我便宜,你再這樣我就生氣了!”

嬴政一挑眉,看著自己小貓一樣亂伸爪子想要撓自己的女兒,好整以暇地抱著胳膊:“哦?你打算怎麼生氣?”

很多年沒有被人威脅過的始皇帝陛下頗感新奇。

“豎子!”趙不息忽然丟下一句話,然後不等嬴政反應過來就一溜煙跑遠了,還回過頭來對著嬴政做鬼臉。

嬴政氣得狠狠磨牙。

當女兒的辱罵父親,這樣的逆女就應該被拉到縣衙之中判刑,讓她去修長城。

可嬴政臉上卻還帶著笑意,左右看看四周沒人,沒人會注意到他始皇帝的威嚴,於是臉上揚起一個壞笑,低頭挑了塊小石頭,對準了趙不息肩膀一扔。

趙不息一扭身,輕輕鬆鬆躲過了嬴政扔過來的石頭,還順便嘲笑了嬴政幾句。

“趙公,你可歇著吧,彆丟我沒丟到反而再把你老腰扭了就不好了。”

氣得嬴政破口大罵。

“逆女!”

“豎子!”趙不息頂嘴。

真不孝啊這逆女。嬴政心想,等到日後相認,他一定要……要怎麼罰她呢?

嬴政陷入了沉思,他一般用來懲罰兒女的方式就是痛罵他們一頓,比如扶蘇,每次被他罵了以後就蔫蔫數日,然後就會改過,可趙不息這逆女,嬴政怕自己到時候罵她一句她就敢頂嘴一句,到時候誰先被氣炸還兩說。

將趙不息關禁閉?那不用等到第二天,第一天晚上她就敢翻牆出宮,甚至說不準還會往他寢殿裡扔石頭……

嬴政歎息,自己親生的還能怎麼辦,打又舍不得,隻能受著唄。

“你不是說黑石缺一個賬房先生嗎,過段時間我從秦少府給你找一個。”

一番玩鬨過後,嬴政任憑趙不息拉著他的衣袖道。

“那個劉邦,一大把年紀,沒個正形,你不許學他。還有你那些大才,老的老、弱的弱,包括跟在你身邊那個韓信,又小又瘦還不愛說話,你讓他和王先生對戰豈不是鬨著玩嗎。”

趙不息敷衍地點點頭,心想劉邦的確一把年紀了,可還不是熬死了秦始皇,奪了天下……

等到回到府中,已經到晌午了,幾人匆匆吃過飯,就把沙盤搬了上來。

王翦的脾氣很好,就算是知道趙不息讓她的手下來和自己對決也沒有覺得自己被輕視了,而是依舊是一副笑模樣。

沙盤之上,韓信和王翦各自執一軍隊分列。

趙不息和嬴政坐在一側觀戰。

剛剛一交手,王翦就皺了皺眉。

他看著韓信的排兵布陣和營地駐紮,營地駐紮散漫,防線更是布置的隻能算是能看,毫無亮點。

軍營駐紮講究依山傍水,應當背靠地勢高的地方,前麵水流,這樣才能退可守,進可攻,可韓信卻是背靠水流,任何防禦的地方都沒有留給自己。

難道是想學昨日趙不息那樣破釜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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