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第 115 章 上品好樹啊(1 / 2)

嬴政看著趙不息那眉飛色舞的樣子, 心中的感覺更微妙了。

忍不住問出聲:“不息為何認為修建阿房宮好?僅僅是因為始皇帝喜歡?”

趙不息糾正:“不僅始皇帝喜歡,我也喜歡。”

她喜歡才是最重要的!誰不喜歡大宮殿!

難道不息已經知道了她是朕的女兒?嬴政半眯著眼,麵上還是十分平靜, “哦?始皇帝要建造宮殿, 你喜歡?”

趙不息也發覺自己話說的不太對,現在始皇帝才剛剛開始大肆勞民傷財,她還不能表現的這麼急切。

“建造宮殿,這可是罪在一時、功在千秋的好事啊。”趙不息拉著嬴政的衣袖告訴他, “你看如今的鹹陽宮,還是一百多年前建造的, 那時候秦國甚至還沒有稱王, 秦孝公將都城搬遷到鹹陽距離如今已經一百多年了。”

“一百多年前建造的宮殿現在還能住人嗎?”趙不息痛心疾首,“彆說堂堂皇帝陛下了,就是普通黔首,誰家的房子能住一百多年啊?”

趙不息再真情實感不過了, 畢竟以後前朝留下來的宮殿是要她這個後朝的皇帝住的啊。

一個剛修沒幾年、又大又豪華的大宮殿, 一個是修建了已經上百年,早就過了房屋保質期, 每年都要修修補補的破宮殿。

隻要不瞎眼, 誰都知道應該選哪個吧。

她以後打下天下之後, 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聲, 肯定是不能自己再修建的宮殿, 要不然肯定會招人罵。

秦始皇那個暴君就是因為勞民傷財所以亡了天下,您也要做像他一樣的暴君嗎?

趙不息都能想象出來到時候那些文人會怎麼罵她了。可要是現在秦始皇修建宮殿, 到時候她住前朝留下來的宮殿就完全沒有問題了啊,還能得一句陛下仁德,不忍百姓受累, 寧可住前朝宮殿這種讚語。

想到這裡,趙不息更加精神了,她急切地拉著嬴政詢問:“趙公,始皇帝打算修建多大的阿房宮呢?打算征調多少民夫呢?”

至於質量問題趙不息倒不擔心,秦朝對於質量問題監管的很嚴,磚石上都要燒有工匠姓名,若是保質期內出了差錯還要追溯回去,追責當時負責建造和燒製磚石的人。

嬴政心頭那股說不上來的古怪感更加濃鬱了。

他語氣微妙:“占地兩百裡吧,現在秦少府給出的方案是征調十萬青壯工期年。”

趙不息喃喃計算:“十萬青壯年工期,若是一人服徭役月,那就是共需要九十萬強壯服徭役……”

這也太勞民傷財了吧?

秦朝的徭役是給錢的,每天都有工錢,可黔首們來回的路費是不包含在內的。也就是說,假如從河內郡征發一萬民夫去鹹陽,那這一萬民夫來回的路費都要自己出。

用腳走和坐馬車可不一樣,從鹹陽到河內郡,坐馬車也就需要四天左右,可用腳走少說也要走一個月,來回就是兩個月,加上在那裡服個月徭役,這就是五個月,半年時間。

一年的田地就荒蕪了。黔首沒有時間種地,一家老小都吃不上飯,還要繳納沉重的稅賦。

趙不息心想,難怪百姓要反呢,飯都吃不上了還不造反難道要等到餓死嗎?

“始皇帝是不是還打算修建長城和修建帝陵?”趙不息詢問。

嬴政詫異的看了趙不息一眼,他的確是打算將原本的趙長城燕長城和秦長城連起來,用來給後世的子孫抵禦胡人。畢竟他也不能保證每一任帝王都如他一樣英明,萬一後世嬴氏子孫出一個昏君,有長城也能將匈奴擋在長城外麵,保護江山無憂。

還有驪山帝陵,一直都在陸陸續續的修建,隻是進度不快,他的確是打算反正一個宮殿也是修,一個宮殿加一個陵墓也是修,乾脆一次都建完的。

可這件事情他還沒有表露出來過,就連他近身的趙高都不知道,為何趙不息會有此問?

嬴政不動聲色看著趙不息:“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你為何會問這個呢?”

趙不息側頭:“我猜的。不過我覺得花費精力去修建長城和陵墓就是浪費。”

“隻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要我說,要是當真有一日子孫後代沒用到了要被外族按著揍的地步,那再巍峨的城牆也抵擋不住異族的鐵蹄啊。昔日的楚國還有長江天險可以依靠,不照樣被秦滅國了,難道長江天險還比不上一道人造的城牆嗎?”

趙不息頓了頓,又道:“還有墳墓,人死後就投胎轉世了,哪裡還能有意識呢?與其把希望寄托到死後,還不如在活著的時候好好享受。”

她沒說人死了以後沒有靈魂,現在這個時候迷信十分嚴重,乍然說人死了就死了,什麼都沒有,沒人會相信。

“要我說,就應該減緩修長城和帝陵的速度,將精力都放在修建阿房宮上!”趙不息終於圖窮匕見。

什麼長城陵墓,那些都不是她關心的,匈奴是厲害,可她既然有一統八荒的心那自然不怕匈奴,至於陵墓,死就死了哪裡一埋不行,難道修建那麼大的陵墓就能讓死人活過來嗎。

可阿房宮不一樣,這是日後她住的地方啊,又不用她自己花錢修建,自然是越奢華越好了!

嬴政看著趙不息慷慨激昂的模樣,眉心漸漸顰了起來。

他這逆女這個樣子,怎麼仿佛好像阿房宮是給她修建的一樣?雖說他的確是在阿房宮中為她留了一間宮殿,這次來也的確是想問一問她的喜好的。

可趙不息又不知道這些,在她看來,阿房宮應該是勞民傷財的無用之物才對啊,應該罵的,這怎麼還誇起來了?

不過這個疑惑並沒有困擾嬴政很長時間。

第二日,天色微微亮,拂麵的風還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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