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知識就是財富,一代代傳下去的書籍就是貴族可以進行知識壟斷的憑仗,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用自己家中世代積累的藏書去和趙不息換基礎教材的。
無奈之下小吏也隻能拖著書又回去稟告了趙不息。
叔孫通給趙不息出主意:“主君不如去稟告陛下,天下人必定無人敢忤逆陛下。”
“不妥。”趙不息搖搖頭,“你這話說的本身就有問題,不是沒有人敢忤逆我爹,是忤逆我爹的人都不在了……”
要是讓她爹出手,那不管曆史上焚書坑儒裡這個“儒”指的是方士還是儒生,現在都要變成儒生了。
趙不息眼珠轉了轉,計上心來,她招手讓叔孫通附耳過來:“這樣,我們趁著……”
叔孫通大驚:“這樣不太好吧?”
趙不息斜睨了他一眼:“要不就去告訴我爹,然後我爹挖個坑把你師伯師叔師兄弟都給埋了?”
“主君真乃神機妙算、足智多謀啊,主君之計,乃謀國之言!”叔孫通迅速轉變了口風,十分誠懇的對趙不息伸出了大拇指。
是夜——
月黑風高,夜深人靜。
一行身材高大的小吏鬼鬼祟祟背著裝滿書的包裹自出版府出發,遇到路上巡邏的衛隊,就從懷中掏出一塊手令,有著通行令,這些小吏很快就來到了目的地。
周稟的府邸。
為首之人是車,他雖然讀書不太行,但勝在心思靈巧。
站在周稟府邸的後門外,車借著月光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印著大印的允許書。
秦律規定擅闖私宅是違法的,不過在有朝廷官府允許的情況下就是合法的。
車滿意點點頭,對著身後的小吏點點頭,而後在眾人注視之下敲了敲門。
沒人應聲。
周稟這個人雖然頑固不化,不過倒也頗為清貧,府邸不算太大,裝修也很樸素,下仆也隻有寥寥幾人,根本就沒有專門守夜的人。
車又狠狠敲了好幾下門,這才有人拖著沉重的腳步過來開門,一個睡眼惺忪的下仆嘟囔著:“誰啊,這個時候來敲門。”
“我們是出版府的人,奉命來換書。”車丟下一句話,就推開了下仆,帶著一群人魚貫而入。
周稟的書房在他府邸的最南邊,這個消息還是叔孫通告訴趙不息的,叔孫通曾經多次在拜訪過周稟,二人研究學問就是在周稟的書房之內。
吱~
門很快就推開了一條縫,車領著幾人進入到了書房之內,點上燭火,看著書房之中擺滿了竹簡的書架眼皮跳了跳。
還真是讀書破萬卷啊?
“數一數有多少,都給搬走,再給放上在咱們新編的書。”車吩咐了一句,小吏們都是專門挑出來的力氣大的人,很快就在背簍中裝滿了竹簡,背著就往外跑。
順便留下了三百一十二本出版府新修的書。
等到收到了下仆稟告終於穿好了衣服急匆匆起身的周稟趕過來的時候,周稟隻來得及看見車一溜煙離開的背影和一張被塞在書房門縫裡的“允許書”。
周稟眼前一黑,推開門看到了自己空蕩蕩的書架,更是被氣得站都站不穩,直接倒在了地上箕坐,他拍著大腿,也不顧什麼士人風度了,麵紅耳赤大罵:“我的竹簡啊!這些殺千刀的東西,趁著天黑來搶我的書啊!”
“我的《春秋》啊……我爹留給我的書啊……”周稟撲倒了書架上,嚎啕大哭。
下仆看的心驚膽戰,深怕自家主公一個不留意就抽搐過去了,好在他眼尖看到了擺在書桌上的那幾摞書。
“主公您看,他們還給您留了新書。”
周稟嚎啕夠了,這才順著下仆的指尖看向書桌,上麵擺著厚厚的幾摞書。
頓時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書桌麵前,讓下仆點上蠟燭,接著燭火翻開書。
不看不要緊,一看更生氣了。
“豎子!安敢修改前人所言!”周稟翻過了十幾頁拍馬屁的文章才看到了自家被修改過的文章,更是氣得跳腳。
不過等周稟又往下翻了幾本之後,就更生氣了。
“豎子!竟然還都是重複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