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枕流額頭青筋在跳:“誰說你……”
徐率一臉坦率:“你們倆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
我們倆都一齊回頭看他。
徐率:“看你們關係這麼好的樣子。”
“……”
啪地一下,賀枕流把手裡筷子攔腰掰成了兩截。
此時無聲勝有聲。
徐率見氣氛不對,趕緊轉向我,
“對了,林加栗,你之前不是要加南禾的微信嗎?”
“你看上去人挺好的,應該不會被南禾拉黑吧?”
我:“…………”
我手裡的筷子也啪地掰成了兩段。
哥,不會說話可以不用說,真的。
身旁傳來“噗嗤”一聲。
我:“……”
我扭頭,就看見俊俏的紅毛小子拿著筷子,筷子尖抖得厲害,臉上掛著來不及收回的笑意。
“你居然被拉黑……”
我:“你沒被拉黑?”
他瞬間不笑了。
……得。
咱哥倆,臥龍,鳳雛。
你笑你爹啊兄弟!!
沒再理他,我解決完麵前的牛肉粉絲,跟徐率一起把托盤送回去時,偷偷搗了一下胳膊問他,“問個事兒,你們下午的課,能旁聽嗎?”
“嗯——我們是個階梯教室,還挺大的,如果你想蹭課的話應該也不太會被發現。”
徐率驚訝地看我,“林加栗,你也對法律感興趣?”
“……”我說,“作為一個社會的良好公民,我對一切法律都抱有足夠的敬畏心和好奇心。”
“那太好了,這節課講刑法,很適合你。”
“?”
我懷疑他影射但我沒有證據。
這人的嘴怎麼回事!!
我們三人走到食堂外,徐率衝我們揮揮手說他下午還有事,先走了。
台階上就留下我跟賀枕流。
“我準備去蹭課。”我說,
“至於你,你有沒有發現你有個破綻——”
我話還沒說完,就看賀枕流迅速戴上了一頂球帽。
本來毛躁蓬鬆的豔麗紅發被帽簷一壓,頓時低調了很多。
他鎮定自若地看著我。
我鎮定自若地看著他。
我說:“不斷地從經驗中吸取教學,這就是猴子的進化論吧。”
賀枕流:“?!”
在賀枕流要動手鯊人之前,我一溜煙跑了出去。
我倆追追打打跑到階梯教室門口,裡麵已經幾乎坐滿了人。
“……”難怪南禾要提前來占座。
我背著我的雙肩包,和旁邊的戴帽子小紅毛很低調地穿過人群,一路走到最後麵才找到了兩個靠門的位置,坐了下來。
有不少人向我們側目過來,但我露出了我標準的無害笑容,對方立刻就收回了視線。
而南禾,他坐在教室前排的中間位置,似乎沒看到我們倆進來。
南禾應該是這門課的佼佼者,很多人簇擁在他旁邊都在向他請教問題,少年也微笑著回應,似乎習以為常。
不愧是優秀的高材生。
我眼睛發光。
很快,上課鈴響了,教授走進來開始講課。
“今天講刑法如何量刑啊,大家記得做筆記,之後重點要考——”
賀枕流看我攤開筆記本,在旁邊哼哼:“你聽得懂?”
我回敬:“你聽得懂?”
他冷笑:“不就是中文嗎,講一點法律規則而已,有什麼聽不懂的。”
“行啊,走著瞧吧。我準備幫南禾畫畫重點,比你強不知道多少。”
我從容地按下圓珠筆,開始端正地記筆記。
“讓你看看高端的追人技巧……”
……
60分鐘後,我是被課間休息的鈴聲吵醒的。
“叮鈴鈴——”
樸素的鈴音從喇叭裡傳來,我睡眼惺忪地從胳膊裡把腦袋抬起來。
課間休息,階梯教室裡的人少了很多,不少人都去買水上廁所,顯得教室裡空空蕩蕩的。
低頭一看,我的筆記本上畫滿了鬼畫符。
——草!
我誇下的海口!
我垂死病中驚坐起,猛地一扭頭,就看到旁邊的小紅毛也趴在桌上睡得七葷八素,甚至鈴聲都沒吵醒他。
“……”
兄弟,我們這是在後排睡了個通鋪是嗎?
我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地將筆記本那一頁紙撕了下去,裝作無事發生。
剛睡醒的我腦袋還反應遲鈍,旁邊有人走過來都沒什麼太大反應。
“這裡有人坐麼?”
“啊……沒。”
書本放在桌上攤開,旁邊的人動作不急不緩地坐下來。
我還在撐著腦袋看賀枕流的睡相,淡定地打開了手機相機,準備給他記錄一下生活裡的一些小美好。
“看看啊,刑法課上的睡美人——”
啪嗒一聲。
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
旁邊的人很有禮貌地問,“能幫我撿一下筆嗎?”
“哦……好。等下。”
我下意識彎腰,去撿課桌下的東西。
但剛剛貓腰到底下,領子就被人拉住。
“喂……”
抬起眼,淺褐色的漂亮眼眸倒映著我的臉。
我愣了一下,話脫口而出,“南……”
“噓。”
少年微涼的手指捧上我的臉。
“你也不想讓彆人聽到吧。”
……
“叮鈴鈴——”
刺耳的上課鈴打響,劃破了空氣。
我睜大了眼。
同學老師都陸續回到了教室,嘈雜聲漸起。
賀枕流在我旁邊的位子上趴著睡覺,對一切一無所知。
而課桌底下,昏暗的光線在氣息交換之間也變得朦朧又曖昧,讓人想起日光穿透不進的海底的海藻。
心跳聲震耳欲聾。
那個好學生南禾,唇瓣和我分開,少年嫣紅的唇晶瑩潤澤,昏暗裡也能看到旖旎的水色。
“林加栗,”
抱著書起身離開的時候,他嗓音很淡,撞入我的耳膜,
“今天是周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