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劉意高高的應了聲,端著木盆就往河邊走去,一路上好些人都瞧見了她,遠遠的三五聚成一堆不知道在議論些什麼。到了地方,她在河岸上洗衣服的女人堆裡巡視著謝柳兒的身影。
下麵石板上的一個布包頭的女子,擦了擦額角的汗水,提醒著說:“大女,你找柳兒吧?她還沒來。”
“沒來?”
劉意看了女子的裝束,見她盤起頭發,肚子有些突出,想了想,又覺得陌生,便問道:“嫂子經常經常來這邊洗衣服,我怎麼記不起來了。”
“她是新媳婦,你哪裡見過。”
旁邊一直聽她們說話的一個婦人,笑著抬頭對劉意說:“這是村長家媳婦兒,春娘,今年才過的門,你該叫她嬸娘才是。”
“…嬸娘。”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瞟了一眼對方的模樣,心裡忍不住想到:這看著才十幾歲吧,她記得村長的兒子都三十幾了,怎麼娶了個這麼小的姑娘。
“她才多大,又不曾見過我,不知道也是應該的。”
春娘笑著解了圍,又對劉意解釋了說:“往常都是招弟來洗,這兩天她身上不好,我才來的。”
說著,她又往邊上挪了挪,給劉意騰出一個位置:“你在這洗吧,我差不多也要洗完了。”
“哎,謝謝嬸娘。”
劉意高高興興的應了,這河岸上也不是哪裡都能下腳,若不是以往有謝柳兒幫著占位置,都隻能在旁邊等著彆人洗完。
剛剛她來的時候見邊上能下腳的地方都圍滿了,還有些著急,這會兒聽到春娘的話,當下就下去了。
“…招弟身上不好,這幾天天氣不錯,不該著涼啊?”
剛剛的婦人和春娘扯著閒話,劉意在邊上聽著,手腳麻利的取出衣服,在石板上捶打。就聽到春娘低低笑著,然後壓著聲音,說:“來身上了,娘說第一次來得忌冷水。”
“三嬸就是太仔細了,女人家每個月都來,難道還不乾活了…”
劉意聽著心裡不耐,不與她們答話,隻埋頭清洗衣物。
“…說來,謝家相公娶親,聽說那女子已經過來了?嘖嘖嘖,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妖精,還沒成親,就住到男家去了,又不是童養媳…”
已經過來了?
劉意立刻把耳朵豎了起來,手上的動作也變慢了,見聽到春娘遲疑了一下,接了一句:
“說起來,我家公公還去謝家問過那女子的娘家,但是謝相公沒說,隻說那女子可憐…”
“不過,這也是說不準的事,反正我家公公回來就說謝相公請婆母幫著喊幾個村裡壓床的娃娃,說是那姑娘喜歡孩子,叫不拘男女,多喊些娃娃去熱鬨。”
“…這也是說不準的事,人家謝家可是有孩子的。”
那婦人一邊說一邊努著嘴巴,春娘笑了笑沒接她的話,而是起身笑到:“我也洗完了,花嫂子你慢洗。”
又和周圍的人都打了招呼,春娘這才端著盆子慢慢悠悠的往回走。
春娘一走,這周圍的人就有人酸道:“還是人家命好,嫁到婆家,男人捧著,婆婆公公也愛她,不像咱們受苦的命。”
“這算什麼好,也就是看她懷了,等生下來要不是個男娃,且有她受著的,前頭那個不就…”
“…聽說招弟都在說婆家了?”
“……”
劉意在旁邊聽著,很是不喜歡這些人背地裡說人閒話的樣子。
特彆是人家在的時候笑著個臉,好像兩人多好似的,這會兒人走了,又在後麵說些有的沒的。
正好,木盆裡也沒多少衣服,她本來也隻是衝著來找柳兒才出門的,當下把清洗好了的衣服就拎回了盆裡,就要起身離開。
“我洗好了,大娘慢洗。”
“去吧,去吧。”
剛剛說話得大嬸點了頭,拉閒話似的對她說道:
“你爹走了,你娘肯定難受,你好好的勸勸她,對了聽說你娘肚子裡懷了?你聽大娘的,回去勸勸你娘,把孩子打了,給你們姐妹兩說個婆家,早些進婆家討個喜歡,將來呀——”
“大娘說笑了,我爹隻是失蹤了,我會好好照顧我娘的。”
她強忍住心裡的怒氣,就離開了。
走到半路,劉意又想到謝柳兒家就在旁邊岔路過去不遠,想了想,乾脆就端著盆子沿著岔路過去找她。
這會兒正是太陽下山的時候,謝家在山腳邊上,樹又高又多,灌木叢裡不時的跑過幾隻小動物,悉悉索索的。
左右環顧了一圈,劉意心裡也是有些發虛。好在沒走多遠,一座田園風格的小院子就在眼前了。
遠遠的她就瞧見,院子中間,謝柳兒背上背著一個,懷裡抱著一個,在不停的來回踱步,一看孩子在鬨。
“柳兒——”
劉意剛要喊出聲,忽而見主屋裡出來一個身姿嫋嫋,風韻極好的婦人,她不聲不響的站在謝柳兒身後,突然俯身舔了一背上孩子的臉頰。
劉意看不見對方其他的動作,但是明顯可以發現謝柳兒根本沒意識到後麵有人。
就在她心裡一緊的時候,之前見過的謝中條從屋裡出來了。
“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