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時此刻,紅霧中再次響起的咒力碰撞聲惹得咒術高專的幾位像是找到了方向,虎杖悠仁立刻敏銳地朝著一處奔去,隨後的伏黑惠與乙骨憂太他們緊接著跟上,有武器的都握緊了,甚至禪院真希還在不斷呼喊:“鶴裡——!五條老師——!!”
虎杖悠仁隱約看到了人影,他警惕地上前,撥開霧氣,看到的卻是少年的身軀遮蓋住了學姐,對方攥緊了她的手臂,像是徹底掐入了懷中。
而後步趕來的伏黑惠顯然也看到了,他瞳孔緊縮,毫不猶豫地越過了虎杖悠仁,懷著怒氣就要攻擊於惠。
察覺到動靜的惠,原本半闔的眼眸裡透著絲絲縷縷的厭煩。
他鬆開了鶴裡,抬手仍有空閒擦拭著她紅潤的唇瓣,另一手乾脆利落地阻擋了伏黑惠的術式。
術式被化解的冽風吹起了在場幾人的頭發。
氣氛一時危險起來。
惠暗含嘲諷的看向了伏黑惠,他甚至還親昵又占有般地攬著還沒反應過來的鶴裡,唇齒間對著伏黑惠吐露挑釁:“哈,手下敗將來了。”
“給·我·放·開·她。”
伏黑惠感覺到手臂因為被打斷術式而生的陣陣麻意,他語氣陰沉的說著。
後續趕來的乙骨憂太看見了另一位惠後,他不可置信的僵硬在了原地。
直到其餘的釘崎野薔薇還有二年級組的人也慢乙骨憂太一步,看到了這幅場景後。
“什麼?!”
“……這、這是怎麼回事?”
“兩個惠?”
“我沒在做夢吧!!”
鶴裡略感不耐地在其他人都看不見的角度裡,掐了惠的手臂。
察覺到的惠身子一頓,他最後咽下了口中的話語,陰鷙冷感的視線掠過了伏黑惠以及他身後的所有人,才輕嗤著,鬆開了鶴裡。
鶴裡像是裝作無力般,踉蹌幾步後,被眼疾手快的伏黑惠扶著。
然而等在場幾人反應過來,惠卻是鬼魅般的消失在了紅霧之中。
“沒事吧,鶴裡?”
周圍的人連忙聚集上來,觀察著鶴裡的情況,她則是扶著額頭,狀似虛弱的抿著笑,“沒事……”
而另一邊,戰況激烈到幾乎紅霧之下所有的存在都被波及到,化作了齏粉融化在了霧氣之中。五條悟已經隱隱找到了規律,他察覺出對方並不簡單後,擯棄了掉以輕心,在虛的攻擊下以自己極快的速度曲線化解。
五條悟身上的傷口用反轉術式當場治愈,甚至笑得愈發恣肆,還好心提醒著虛,“小心哦。”
虛長寂已久的漆黑瞳仁裡泛著奇異又可怖的波紋。
“你以為……你能活下去麼?”
他的餘光一直在注意著鶴裡。
然而她卻未曾如他所意的出現。
虛渾身氣息一變,決定徹底結束這場無聊的戰鬥。
下一秒,惠突兀出現於虛的不遠處。
惠神情懨懨,語氣平緩,“停下來吧。”
五條悟動作一滯,紅霧中那兩人有些看不清晰,甚至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但唯一感受到的就是兩股視線猶如利刃般掃向了他。
隨後霧氣愈發濃鬱,幾乎到了人與人近在咫尺都看不清彼此的地步。
五條悟停在了原地許久。
耳畔很是安靜,紅霧與眼前遮蔽了視線,不一會,像是被驅趕了一般,緩緩淡去。
周圍的慘烈浮現於眼底,五條悟一直到聽見了學生們在尋找著他的聲音後,才動了動身子。
他回到了聚集著的學生們麵前。
然後他蒼亮透徹的眼睛一瞬間看向了鶴裡。
她的神情有著一股疲態,似乎察覺到了五條悟的視線,她緩緩抬眸。
隨即,鶴裡露出了感激又抱歉的目光,她好像已經恢複了正常,與他的學生毫無二致。
“五條老師,謝謝你。”
她勉強的輕笑。
五條悟思緒微轉,上前後,垂眸詢問著她:“鶴裡,身體感覺如何?之前發生了什麼還記得嗎?”
“這點程度沒關係,”鶴裡像是想到了什麼,麵上浮現了一陣茫然,“之前…?記不太清了。”
“發生什麼了嗎?”
麵對學生的詢問,以及周圍學生也同樣困惑看著他的視線,五條悟索性笑了笑,抬手揉了揉鶴裡的腦袋,“沒什麼哦!”
*
位於咒術高專的醫療室內,抽著煙的家入硝子眉梢透著冷淡,她對著眼前站姿格外隨性的五條悟說,“都說了,沒檢查出問題。”
“沒有嗎?”
五條悟摩挲了下顎,不知在想什麼。
家入硝子警告著:“不許來吵我,最近幾天忙死了。”
說完,家入硝子就離開了。
五條悟想了想,繞到了醫療室內的一處房間前,他敲了敲門後,裡麵沒人回應,他便自己打開了門走進去。
室內光線昏暗,色調偏冷,周圍布置簡潔。
病床上躺著的少女像是已經睡著了,她的睡顏格外恬靜。
五條悟無聲看著她許久,然而六眼之下,卻是任何異樣都未曾察覺。
就在他準備離開前,少女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於床上捂著嘴唇,狀似難受般發出了咳嗽聲,“咳咳。”
“鶴裡?”
等到五條悟停下腳步時,鶴裡卻是試圖握住他的手腕。
但是她感覺到了一層永遠無法碰觸到的隔閡,是記憶裡告訴她的無下限術式。
鶴裡的眸色暗了一分,她不著痕跡地把手移開,低著頭,任由發絲遮蔽了視線,“老師。”
五條悟聞言,看向了鶴裡,他眉梢輕挑,隨即上前。
“我可以靠著你嗎?”
她略帶脆弱的輕抬下顎,露出了瑩白的臉龐,剛蘇醒的眼睛裡像是裹挾著霧氣,可憐又不安的看著他。
五條悟步伐一頓。
她抬起手捏著自己的衣領,眼尾無聲地氤氳出一陣魔性的意味。
“可以嗎?”
“……不行哦。”
五條悟眼底的神情不著痕跡的浮現出探究,他唇邊帶起弧度,附身湊近了鶴裡,與她幾乎近在咫尺,鼻尖都好似快要碰上。
兩者的距離像是情侶般親昵。
“終於出現了,你是誰?”
鶴裡卻是情緒沒有絲毫變化,但她藏匿在被子裡的手卻在慢慢攥緊。
是誰?是誰?又是這樣!為什麼不記得她了?
她心底洶湧起伏,麵上卻帶著柔軟又茫然的不解。
——“鶴裡,我可以不殺他,你玩夠了我會帶你走,”於大阪澱川離開後,迅速找到她的虛麵色沉沉的說著:“但他不是五條憚。”
怎麼可能不是憚……?!
她想到了千年前,也是虛把憚捆綁了起來,才成為了她的憚。
沒關係。
沒關係的。
鶴裡又向他靠近了些許,手指隔著無法碰到的空隙,意欲捏著他的衣擺。
她的眼尾下壓,徐徐綻放出靡豔的意味。
此時此刻,他們的鼻尖幾乎碰觸。
“我是……”
她會拉著他一起墜入深淵。
畢竟我們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