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白回到族人聚集的深坑,迎麵就是滿地的血跡和斷裂的樹木。
狼澤身上的一片鮮紅好像還近在眼前,祁白在人群中不停地穿梭,終於找到了已經變成了人形的狼澤。
狼澤此刻正在與其他人一起處理在地麵上沒有咽氣的野豬,這些野豬雖然沒有了行動能力,但是也不能掉以輕心,部落中的孩子和亞獸人太多了,如果一個不留心讓它們傷到族人就麻煩了。
祁白變成人形走到了狼澤的身邊,頭一次覺得獸人們穿得少是一件好事,他圍在狼澤的身邊,仔仔細細地前後查看,差點就要上手去摸。
狼澤連忙躲開,他的耳朵尖已經不自覺地紅了,有些彆扭地側身問道:“你這是乾什麼?”
看狼澤不像是重傷的樣子,祁白才鬆了一口氣說道:“我老遠就看到你的身上有血跡,我還以為你受傷了……”
狼澤依舊是有些不自在地說道:“我沒事,我身上沾的是野豬的血,倒是熊風似乎傷得不輕。”
祁白這才想起來熊風被撞的那一下,那可真是撞得不輕,就在他想要去找熊風看看情況的時候,就聽到了羊羅叫他的聲音。
祁白趕緊跟狼澤告彆,往羊羅的方向去,羊羅恰好正在照顧受傷的熊風。
熊風已經變成了人形,他的前臂詭異地扭曲著,整個人像是被泡在汗水裡,情況看起來很是不好。
而熊風的邊上,還有不少受傷的獸人,隻是都沒有熊風的傷情嚴重。
羊羅看到了祁白,就讓他趕緊過來,將手中的一些野草遞給了他:“趕緊將這些草藥搗成糊糊,敷在他的胳膊上。”
經過挖陷阱獵野豬的事情,羊羅在心中已經打定主意要收祁白作為他的學生,因此他此刻就打算將自己的巫術一點點地傳授給祁白。
等祁白接過羊羅遞來的草藥,羊羅隻簡單地說了一下每種草藥的使用方法,就扔下了祁白,帶著幾個亞獸人,重新鑽進了林間。
祁白注意到羊羅帶走的人中,奴隸的數量居然比較多,這可不太像是羊羅的一貫作風。
祁白哪裡知道,羊羅也是沒有辦法,畢竟受傷的人太多了,今天不但狩獵隊的角獸人們各個帶傷,就連後來幫忙戰鬥的亞獸人也傷了幾個。
羊羅剛剛出去采了一些草藥,趕緊給受傷最重的熊風送了回來,現在還要去采藥治療剩餘的人。
他現在也不去顧忌什麼奴隸不奴隸的了,隻要能認識草藥的,一股腦全都帶走了,也彆管找得適不適合傷者用,隻要能拿回來就行,他到時候再重新挑揀。
雖然祁白覺得這些草藥沒有清洗就直接使用,實在是不太衛生,但好在熊風的骨頭並沒有刺穿皮膚,倒是不用太擔心會感染。
祁白將手中的草藥碾成糊糊,他並不知道這些藥的功效是什麼,隻是按照羊羅的安排小心翼翼地將藥糊糊敷在熊風的胳膊上,抬頭就看到了熊風忍不住流下來的眼淚。
祁白趕緊收手:“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熊風搖頭,雄壯的漢子此刻正在崩潰的邊緣:“我的胳膊斷了,我再也不能參加狩獵了,部落一定會將我趕出去的。”
祁白連忙安慰道:“不會的,你是為了部落才受的傷,部落又怎麼會將你趕出去,再說了,你的胳膊好好養一養就好了,不用擔心。”
熊風慘笑著閉上了眼睛,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與熊風同樣悲痛的還有在他們身邊的狐火,狐火眼中滿是痛苦的回憶,當初他也是在一次狩獵中傷到了腿,然而在他被抬回部落之後,他們部落的祭司連他的帳篷都沒有進,就已經斷定了他是被獸神詛咒的獸人,隻給了他一些食物,讓他自生自滅,如果沒有那個人的救助,他或許早就已經死了。
祁白看著狐火的腿,又仔細地回憶貓白的記憶,他發現獸人們雖然已經學會了使用草藥,但是通常也就是進行止血這樣的簡單治療,而對於骨折這樣的傷情,就完全束手無策了。
不但如此,由於沒有接受治療,獸人們一旦斷骨就很難長好,部落中的祭司就會以這些人被獸神詛咒的理由,來邊緣化甚至是驅逐這些獸人。
祁白是不相信什麼獸神詛咒的,他合理懷疑,那些祭司隻是為了這些不能參加狩獵的獸人們少吃一口飯,才硬生生編造出這樣的說法。
祁白看著熊風畸形的胳膊,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他試探地問道:“熊風,我可以摸一摸你的傷處嗎?”
熊風閉著眼睛,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
祁白雙拳緊握又鬆開,儘量地放鬆了自己的手指,才輕輕地觸碰上熊風的傷處。
祁白雖然不是醫生,他自己也沒有骨折過,但是對於骨折最基本的原理他還是知道的。
他前世一天到晚地被憋在病房中,閒著沒事就喜歡看一些奇奇怪怪的視頻,其中有一個賬號就是專門拍一位專治骨折的老醫生,那老大夫幽默風趣,手法熟練,祁白經常翻看。
由於看得多了,一些簡單的手法,他不能說是會吧,但是依照葫蘆畫瓢他覺得自己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