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覆蓋的土地, 似乎連泥土都比往日堅韌,但是為了接下來的冬天,或者說是接下來的每一天都更加的安全,黑山部落的建設事業依舊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沒有一個人懼怕寒冷與困難。
有了上一次挖陷阱的經驗, 這次大家的配合更加默契。
隻見幾個人手腳麻利地將粗草繩纏在樹上, 朝著前方呼喊一聲, 幾個已經變成獸形的角獸人便同時用力拖拽。
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的參天大樹向前傾斜,最終被連根拔起,隻在地上留下了一個個深坑。
狼澤走到了祁白和羊羅的身前變成了人形, 祁白將手中一直捧著的衣服遞過去, 說道:“這是最後一棵,圍牆的沿途已經沒有其他大樹,我們可以開始著手挖地基了。”
祁白已經提前告知了狼澤和羊羅地基的用途,因此他們對於祁白的說法都沒有意見。
“你那個砂漿研究得怎麼樣了?”羊羅問道。
說到這個,祁白的眼睛亮了起來,他從身邊的藤筐中取出了兩塊完全黏合在一起的紅色磚塊,笑著說道:“成功了!而且這個砂漿製作起來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很多。”
祁白最終也沒有想起來石灰石的化學成分,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進行嘗試, 將石灰石砸成小塊放入窯中高溫煆燒,將燒好的生石灰研磨成粉,加入水, 熱氣就在白色的石灰粉中升起, 這個時候再向裡麵多加一些細砂,攪拌均勻就是他想要的石灰砂漿。
這個過程說起來簡單,但是為了尋找石灰石,祁白和狼澤兩人幾乎將周圍的山頭翻了個遍。
狼澤點頭道:“隻是我們需要將土挖成什麼樣子?與上次的陷阱一樣嗎?”
祁白搖頭, 他取出了一個一米多長的草繩,在下麵綁了一塊石頭當做線錘使用。
祁白將線錘放下,由於石頭的重量,草繩自然垂落與地麵垂直:“用這個草繩來測量,豎著要挖這麼深,並且挖出來的需要與草繩的方向一致。”
然後又將線錘橫向張開:“橫著也要挖這麼寬。”
狼澤接過線錘:“天黑之前,我們就可以把地基挖好。”
祁白又對羊羅說道:“祭司爺爺,搬石頭的事情就得教給您啦。”
族人們開鑿山洞的時候積攢了一些石頭,之前都是隨意丟棄在了部落的周圍,這次他們要做地基,這些石頭剛好可以派上用場。
可惜的是石頭的數量不足以將他們的圍牆砌起來,否則就能省下不少燒製黏土磚的時間。
羊羅擺手示意他知道了,他的心思都還在將兩塊磚黏合在一起的砂漿上麵,他剛剛可是偷偷地使了力氣,沒想到這兩塊磚就像是原本就長在一起一樣,根本無法用手掰開,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用這個砂漿製作成的圍牆了。
窯場上,小鹿夏正亦步亦趨地跟著鹿果,看到祁白回來,她的腳步跟著母親,眼睛卻怯生生地盯著祁白。
祁白從獸皮衣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塊甘薯條,彎下腰塞到了小鹿夏手中:“快到木棚中去,外麵太冷啦。”
鹿果已經將幾筐石灰石全部倒在了地上,正在拿著石錘將石塊砸碎。
因為需要將燒壞的陶器砸成熟料,摻在黏土之中讓陶器不容易開裂,木棚中一直留有結實的石斧和石錘。
如今部落中到處都要用到人,窯場這邊的活計基本上就隻能靠祁白和鹿果兩個人分擔,祁白自然不能讓鹿果一個人乾活,隻是匆匆地喝了幾口水,就拿著石錘走了過去。
將石頭砸成小塊是因為祁白擔心他們的土窯溫度不夠,太大的石塊內部會燒不透,畢竟他們燒一次窯就要用到不少柴火,比起這些消耗,他們費一點力氣反而倒是不算什麼了。
等石塊被砸成巴掌大小,兩人停下動作,在窯底墊上碎陶片,把石灰石鋪在上層,加入足量的燃料煆燒。
他們現在用著的,是族中最大的一個陶窯,同時也是現在唯一還空閒著的窯,其他大大小小的土窯之中,全部都在燒製黏土磚。
要麼說他們現在需要節約柴火呢,部落前麵正在一根一根樹木地拔樹砍成段,而他們這邊卻在一捆一捆地消耗著。
當然這樣高的消耗量,同時也預示著高的出產量,如今部落每天都至少能產出一千塊黏土磚,靠近山壁的那一側,已經壘滿了紅紅的磚塊,看著就讓人安心。
祁白在心中默默地計算了一下小土窯和大陶窯黏土磚的出磚量和木柴的消耗量,好像還是用大一些的陶窯燒磚更劃算些。
祁白從獸皮袋中取出了一小塊石板和小炭筆,仔細地在上麵寫寫畫畫。
最近幾天的事情太多,他現在習慣將所有的想法都記下來,省得回頭忘了再耽誤進度。
祁白有些嫌棄地瞅著自己的小石板,隻是寫幾個字就滿了,他脖子上的獸皮袋中現在已經裝了四塊石板,但還是不夠用,如果有紙和筆就好了……
哎,還彆說,這次為了做部落的大門,他們可是剝下了不少樹皮,等這一陣子忙完,他還真的可以考慮研究一下。
哪怕隻能做出來粗糙的草紙呢,還可以用來擦屁屁,不像現在隻能用石頭和樹枝……
總之,看祁白這樣天馬行空的想法,就能知道祁白這一天天的腦子一刻都不得閒。
天徹底黑了下來,祁白和鹿果將窯中的石灰石掏出來,燒製之後的石灰石輕輕一碾就成了粉末,把這些粉末收集到鋪了獸皮的藤筐之中,兩人背著滿滿兩大筐生石灰,帶著鹿夏直接回了集體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