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白牽著套在串串脖子上的牽引繩, 背著藤筐慢悠悠地朝著羊圈的方向走去。
路上碰到不少清早出門忙碌的族人們,遇到熟悉的人,串串還會咩咩叫兩聲,仿佛在跟大家打招呼一般。
走到距離羊圈不遠的位置, 串串就會自覺地鑽進樹林, 在地上左聞聞右聞聞, 最後找到一塊風水寶地開始解決生理問題。
祁白一開始將串串養在山洞中的時候,還沒有想到小羊排便的問題, 不過好在他發現得及時,而且串串也格外的聰明,一人一羊很快就找到了解決方法。
祁白每天定點定時喂食,隻要串串在山洞外排便,祁白就會從獸皮袋中取出小竹筒,喂它一點羊奶順便撫摸一下它的頭誇獎兩句。
反複了幾天之後, 串串就已經學會了上廁所,甚至在祁白忘記的時候,還會咩咩叫兩聲提醒他。
等串串一身輕鬆地走出樹林後,祁白跟著它繼續往羊圈的方向走去。
此時荊棘圍欄的外麵已經圍了不少人, 正有說有笑地擠著羊奶。
在小花生產之後,其他三隻母羊也陸續產下了小羊。現在黑山部落的羊圈中,除了被祁白養在身邊的串串,還有其他四公五母,共九隻小羊。
由於小羊們現在還不能吃草,因此族人們最近每天都隻挑兩隻羊出來擠奶, 今天剛好輪到小花和小草。
祁白將串串領到了它媽媽的身邊,串串就湊上去吃奶。
“串串來了!”“串串!”
原本圍在豬朱身邊的幼崽們,在看到了小羊之後, 都高興地湊過來,豹月衝祁白伸手:“快給我吧,我們會帶著串串玩的。”
祁白將牽引繩遞給豹月,走到了兩隻羊的前麵,貂蘭便笑著說道:“這些母羊最近都安靜不少。”
祁白看著四條腿被小孩子們抱住,長著羊角的腦袋被豬朱和貂蘭一手按住,沒有任何動彈餘地的小花和小草,憋著笑說道:“是安靜了不少,應該是察覺到我們並不會傷害它們了。”
祁白指了指自己後背上的藤筐:“我先去山上準備飼料。”
豬朱點頭:“我們今天采集的野草,都已經放在石槽的邊上了,你直接攪拌好就行了。”
“知道了!”
半山腰的草棚中,一個十五六歲的角獸人坐著,手中拿著一小塊不知道從哪裡撿來的骨頭,正在石頭上細心地打磨著,隻是他牢牢記著自己的職責,每隔一小會兒就要抬頭看看山穀中的羊群。
“刺以。”路過這裡的祁白喊了他的名字。
刺以有些不知所措地抬頭,他的臉上有一道猙獰的印記,證明著他曾經生活在一個對奴隸十分殘忍的部落,或許正是因為這樣,即便在黑山部落中生活了許久,他的性格仍然十分的內向,除了與他一起看守羊群的牛勇,很少會主動與其他族人交談。
祁白衝他笑著打了一聲招呼:“今天是你在這裡看著羊圈呀?”
刺以有些羞澀地點了點頭,他似乎很想和祁白說幾句話,但是嘴巴張張合合半天,最終也沒有發出聲音來。
祁白也不催他,在他像是放棄了一般的垂下了肩膀,才開口道:“我要去石槽那邊準備羊群的飼料了,竹筒中有清水嗎?”
刺以連忙點頭:“有,我早上打了水。”
因著山上的溫度低,水很快就會凍成冰,刺以和牛勇每天都會為亞獸人們準備好用來攪拌飼料的溪水。
“謝謝你,多虧了你和牛勇,我們每天都要省下不少時間呢,那我先過去了。”
祁白離開之後,刺以才默默地低下了頭,他抿了抿嘴,手下的力氣更大了。
祁白走到陡壁邊上,將已經晾曬好的飼料掀到山穀中,由於祁白每天投喂的時間都很固定,在飼料進入山穀沒多久,就有零星的幾隻四耳羊圍到了陡壁旁。
確定羊群正常進食,祁白才往石槽邊上走去,他其實已經看到了石槽邊上的竹筒,隻是故意想和刺以聊上幾句。
並不是每個人都像馬菱一樣開朗,不僅能快速地融入了部落的生活,還有勇氣主動追求他喜歡的亞獸人,要知道猞栗可不僅僅是采集隊的隊長,她還負責食物的製作,在任何一個部落之中,都可以算得上是地位卓然的獸人了。
這一點連他的哥哥馬菽都趕不上馬菱,更不用說部落中有很多曾經被欺負和虐待過的奴隸,想要讓他們真正的敞開心扉,好好地享受現在的生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祁白揉了兩下自己的小白毛,但是他不是特彆會找話題的人,每次搭話好像都挺尷尬的,不知道刺以會不會覺得他很煩。
不過這樣的煩惱隻持續了一小會兒,祁白馬上就開始專心地乾起活來。
祁白將竹筒中的水倒進石槽中,從旁邊的泥罐子裡拿了一些臭菜放進石槽,然後把四五筐野草分批倒進石槽中,利落地攪拌均勻,然後晾曬到空著的木排上。
這一套工作祁白已經做得十分熟練,因此等他回到山腳的時候,貂蘭幾人也剛好將小花和小草兩頭母羊放回了羊圈,祁白接過了吃飽喝足的串串,跟著眾人一起回到部落。
今天山中沒有風,陽光照在雪地上,是冬日中難得的溫暖日子。
祁白原本以為在這個冬天,他會有足夠的時間慢慢地將小廚房雕琢完畢,但事實上,除了風雪最大的那幾天,他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
而風雪肆虐的時候,他也隻能老實待在家中,做一些小東西,不可能在室外鑿石頭,因此雖然部落中的圍牆在一天天壘高壘長,而他的廚房建設進度卻十分的緩慢。
祁白拿著掃帚將石台上的雪掃乾淨,把竹筒中種的蒜和小蔥搬到陽光下曬曬,順便將串串牽到洞口透氣,他自己則從洞口右側的工具牆上,找到了石錐和石錘,抽空開始鑿著山洞外的大石塊。
祁白的這個廚房是在山壁的外側,就是那塊差不多二十多平的半人高石塊,隻是如今隻能看到一小半原本的樣子。
祁白現在正在雕琢的是一張石桌,為了保證實用性,祁白最終決定做一張一米多寬兩米多長的石桌,畢竟獸人們的食量真的很大,他山洞內的那個一米的竹製方桌,常常還沒有擺幾樣食物就已經滿了。
此時石桌已經有了大致的輪廓,台麵約十厘米,台麵下左右各鑿出了五十厘米左右的空間,他現在隻需要在石桌兩側鑿出兩排同樣長度的石凳就可以了。
在祁白的第一個石凳快要鑿好的時候,狼澤帶著一大堆工具回到了山洞。
祁白抖了抖身上的粉末,站起身來,問道:“怎麼樣了?”
“我們已經把冰麵鑿開了,一會兒羊羅祭司就會帶著大家去捕魚。”
在發現了河中魚群的變化之後,祁白和狼澤每隔兩天就會去檢查一次,在確定了食人河中的魚群正在逐漸減少,就立刻將這個消息告訴了羊羅和猴岩。
大家討論之後一致同意,不論食人河中魚群的數量如何變化,他們最好趁著現在儲存足夠多的魚以防不備。
而且現在的天氣寒冷,打撈上來的魚甚至都不需要用鹽醃製,隻需要放在室外就可以保存。
隻是這一次他們至少要存夠部落可以吃三十天的魚肉,就不能隻依靠大家平時用的那個小小冰窟窿了。
狼澤今天一早就拿著工具,帶著狩獵隊的角獸人們到河邊鑿了一個可供三個藤筐同時放到水中的大孔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