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第 110 章 烏草(1 / 2)

今天的這一場戰鬥, 雖然黑山部落贏得了最後的勝利,但是他們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畢竟他們這個臨時組成的隊伍中, 真正算得上戰鬥力的, 事實上就隻有黑山部落以及後來加入的驍牛部落,總共也就一十幾個人。

剩下的不少人,包括銀月的舊人, 他們才從奴隸身份中解放出來,身體素質遠遠無法與他們的戰鬥意誌相匹配。

在麵對著無所畏懼,眼中隻有殺戮的阿莫族人,自然就不是對手。

三個角獸人在對戰中死亡,受傷的也有十幾人,其中很多原本的傷勢還沒有痊愈又添了新傷。

最重要的,是剛剛從地窖中救回來的獸人們, 很多都還在昏睡中, 他們必須要趕緊找到巫, 問出導致大家昏睡的原因,以及解除這種狀態的辦法。

眾人互相瞅瞅, 他們這些沒有進入部落的人, 根本不知道巫是誰,更不用說留心她的位置。

“嘩嘩。”

就在這時,側方突然傳來一陣拖拽重物的響聲。

祁白在廢墟上掃視一圈,很快就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正是他們進入部落時, 巫用來招待他們的地穴。

祁白和狼澤向地穴靠近, 果然就看到年邁的巫,臉上堆著笑,殷切地衝祁白招著手:“進, 進。”

在她的身側,一個獸人將一個大大的獸皮袋打開,裡麵是裝滿的鹽。

這裡的地穴倒塌了一半,倒是成了他們的藏身之處。

隻不過兩人並沒有選擇逃跑,反而試圖用鹽來引誘祁白一行人。

祁白看著他們直到現在,仍舊在模仿著普通獸人的笑容,試圖用最低劣的偽裝欺騙敵人,隻覺得可笑。

祁白冷冷地看著她,問道:“你在水裡放了什麼?”

巫側著耳朵,仔細辨認著祁白的問話,指著地穴內說道:“這。”

“這裡麵什麼都沒有,”地穴裡的布局祁白早就已經摸清楚了,祁白搖頭,“東西在哪裡?”

見自己的偽裝沒有任何作用,巫的嘴角陡然下降,下垂的眼袋如同秤砣一般墜落,臉上的凶相再也無法掩蓋。

就在這時,離祁白最近的那個獸人,突然從獸皮袋中抽出一把骨刀,向祁白的胸前刺去。

一直注視著他們動作的狼澤,在他出手的一瞬間門就抓住他的手臂,讓他再也無法動彈半分。

“咻”,就在兩人僵持之時,一道箭矢破空的聲音從耳畔響過。

狼澤側過頭,險險躲過這一箭。

而趁著混亂突然上前的巫就沒有這麼好運了,箭矢重重刺入了她的眉心,她的身體如同被踩踏的枯草,一寸寸倒伏在地上。

巫的雙眼大睜,直直地望向地穴的屋頂,這個漠視一切,活在自己世界中的獸人,至死也不相信她的生命竟然就這樣被終結。

“巫!”

身側的獸人不可置信地大喊一聲,再次麵向祁白和狼澤,仿佛是看到了恐怖的魔鬼。

狼澤三兩下折斷了偷襲獸人的手腕,將他扔在巫的旁邊。

祁白用手輕輕蹭去狼澤臉上的血珠,轉過頭,對著不遠處的猴肅吼道:“你這是要乾什麼!”

猴肅揮舞著手中已經上了弦的弩,興奮地說道:“我的弩,果然是最強的武器。”

祁白一陣陣後怕,指著猴肅的鼻子,劈頭蓋臉地說道:“就你這個破玩意,連個準星都沒有,你就朝著人射,這一次多虧狼澤反應快,你再敢用它對著自己人試試!”

猴肅眼神左右亂飄,硬撐著反駁道:“我......我是想要救你們,那個老獸人手中拿著骨刀,要不是我把她殺了,你們一樣有危險。”

不說還好,一說這個祁白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巫這個最可能知道水中秘密的人,就這樣被一擊致死,這下好了,他們什麼都沒有問出來。

猴肅看著祁白麵色不善,躡手躡腳地小跑著過來,將他的箭矢從巫的眉心拔了出去,又邁著小碎步一溜煙跑得沒影。

狼澤在地穴中翻找了一遍,最終隻是將裝滿鹽的獸皮袋帶了上來,正如祁白所說,裡麵什麼都沒有,完全就是裝飾出來,用來誆騙外族人的地方。

然而即便巫死了,他們也不能放棄尋找加在水中的東西。

祁白想了想,又重新回到聚集著阿莫人的空地上。

祁白在他們的臉上一一掃過,終於找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正是給他們送水的人之一。

祁白俯身看著她:“我們喝的那種水,裡麵加了什麼?你告訴我,我就放了你。”

那女人抬頭,她的眼神空洞,看向祁白的目光與看著地上的螞蟻沒有任何區彆。

祁白心下一沉,這個女人顯然是能聽懂一點獸人語言,從她的行為來看,她很可能是巫的重要心腹,然而她現在的態度,顯然是什麼都不打算說了。

“我說,你們不吃我。”

人群的最外圍,一個女孩兒抱著雙腿,剛剛的話似乎用儘了她全身的力氣,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祁白沒想到這裡還有會說獸人語言的人,隻是她似乎許久都沒有與人交流過,說出的話有些磕絆。

祁白走到她的麵前,放柔聲音說道:“當然了,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兒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最終說出一個字:“黛。”

祁白道:“黛,你知道那是什麼?”

黛咽了咽口水,點頭說道:“我們,兩腳羊,剛來的時候,都要喝。”

祁白繼續說道:“但是你並沒有和其他人關在一起。”

“我們聽話,聽話就會被放出來,要乾活。”黛看著態度溫和的祁白,口中的話也慢慢流暢了起來:“那個房子,是巫的家,他們放在水裡的,是一種草,我幫巫曬過草。”

黛的話更讓祁白確信了一點,那就是阿莫部落對部落中所有的兩腳羊,處理的方式都是一樣的。

而那種草,就是巫用來控製兩腳羊的手段。

祁白猜得沒有錯,上一任巫在一次偶然的采集中,發現這種能讓人昏睡的烏草,靠著這個烏草,她很快就成為了整個部落的控製者。

而現在的巫,就是上一任巫的女兒,她使用烏草,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讓阿莫部落得到的兩腳羊沒有反抗的能力。

這樣即便他們的部落隻有兩百多人,也可以輕易掌控幾十個兩腳羊。

祁白問道:“這樣的水,你喝過解藥嗎?解藥是什麼樣子的?”

黛迷茫地搖搖頭:“沒有解藥。”

祁白的眼睛一亮,如果是這樣,那就代表他猜得沒有錯,大家隻是暫時的昏睡,並沒有生命危險。

祁白再次向她確認:“你仔細想想,真的沒有喝過解藥,或者吃過什麼特殊的東西嗎?”

黛抱著腦袋,努力地想要回憶起來,這時她身邊的一個亞獸人,輕輕抱著黛的肩膀,懦懦地說道:“大人,真的沒有解藥,把人拖出來,放在地上餓幾頓就能醒。”

有了他們的證實,祁白的心才算是放鬆了下來,他將兩人扶起,讓犬南幫忙給他們分一點食物,笑著說道:“謝謝你們,如果你們願意,就跟著我們離開吧,我保證沒有人會傷害你們。”

不管阿莫部落的人有沒有聽懂他們的對話,他們兩個繼續留在這裡都非常的危險,比起隻是口頭上的承諾,祁白更希望能讓他們離開危險的地方。

黛還沒有反應過來,而在她旁邊的亞獸人,卻已經匍匐下來,他將黛壓在地上,激動地說道:“大人,我們一定會好好乾活。”

祁白趕緊拽著狼澤往旁邊挪了挪,根據黛的指引,祁白和狼澤很快就找到巫的地穴,兩人在其中翻找了半天,隻找到了大量被曬乾的黑色烏草。

祁白輕輕嗅了嗅沒什麼味道的烏草根:“看來這就是阿莫部落用來控製獸人們的東西了。”

狼澤捏住祁白的鼻子:“怎麼什麼都聞?”

祁白眨著眼睛,甕聲甕氣地說道:“這個肯定是沒有劇毒的。”

狼澤將祁白手中的烏草根拿走,扔回獸皮袋中:“怎麼說?”

祁白跑到狼澤的身邊:“你想啊,他們換來那麼多人,是為了做儲備糧的,所以即便是下了毒,肯定也不會是劇毒,否則人都死光了,他們還吃什麼?”

狼澤點頭:“有道理。”

祁白撐開獸皮袋,示意狼澤將這些烏草趕緊收起來:“而且通過黛的話,以及牛辛和其他人喝過烏草水的反應來看,它更像是一種麻醉藥物,這可就是好東西了。”

狼澤:“麻醉?”

“麻醉就是讓人暫時失去意識,”祁白舉例子說道:“就比如說上次鹿藤給族人們挖腐肉的時候,如果吃了這種烏草,他們就隻需要睡上一覺,不用經曆疼痛,醒來的時候傷口就處理好了,這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啊。”

狼澤看著這些黑不溜秋的東西:“你的意思是說,這些東西要帶回去我們自己吃?”

狼澤自然同意祁白將這些烏草帶回部落,不過他的想法一直都是用來對付敵人,沒想到祁白居然想要用在族人的身上。

祁白點頭:“那當然了,不過一些輕傷肯定是用不上的,這種麻醉的藥草,多少都是帶有毒性的,不管是誰都不能吃太多,總之咱們將它們好好收好,肯定有能用上的一天。”

世界上本來就沒有絕對好壞的植物,隻因人們對它們做出不同的使用,才會產生相反的結果。

祁白碰了碰狼澤有些遲疑的手,催促道:“那裡麵還混著種子呢,彆漏了,都給我裝起來。”

直到將巫地穴中的烏草全部裝好,兩人才帶著獸皮袋,朝著停在阿莫部落外的板車走去。

此時拉著板車的五名角獸人,全部都是這一次從交易日上換回來的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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